第三部 鬼面 第029章 秘道(一)

聽完孫婷一番話,我心裡不由地暗暗佩服眼前這個女人,從一開始,我只把她當作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看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假,單憑她所知道的關於歷史的知識,就遠比我所懂得多,雖然可能不及胖子,但作為一名倒斗的手藝人,那絕對是堪稱「行家」。

回到邯鄲城孫婷的餐館,她讓廚子做了一些可口的小菜,然後便開始著手準備晚上去那地道的工具了,據孫婷所說,在整個邯鄲城倒斗行里,她只聽說過遇到兩次「豎葬」的事兒,有兩個倒斗中的高手,在倒斗的時候,遇到了「豎葬」,由於棺槨中明器價值連城,使得他們忘記了行里兒的忌諱,冒險打開了豎葬的棺槨,最終,兩個高人,一個死,一個殘,死的那個人也就罷了,殘的這一個,雙眼已瞎,可能是因為受了太多的驚嚇,話也說不出,而且還落下了大小便失禁,整個人也變得瘋瘋癲癲的,成天就臭烘烘地在街上轉悠,逢人便傻兮兮地笑。

不過這件事情孫婷也是聽說,至於這豎葬棺槨中的粽子有多厲害,誰也不知道,因此,這一趟要下去,孫婷說,得做好萬全之策,否則,無論如何,她是不會下去的。

孫婷匆匆地吃過飯,便說去準備工具,而我就慢吞吞地一邊品嘗著佳肴,一邊喝著小酒,正喝著,我忽然間就想到,這胖子是個考古學家,「豎葬」對於他來說,應該不陌生,當下我掏出手機,就撥通了王嬌的電話,要知道,王嬌正和胖子在一起。

電話接通後,我和王嬌便寒暄了幾句,便將話頭轉移到胖子身上,得知王嬌已經將胖子接回到江城繼續治療,也從胖子的口中得知關於「蘭陵王面具」以及「蘭陵王身世」的一些相關信息,王嬌說不清楚,正巧胖子也在她身旁,她便將手機遞給了胖子,讓胖子和我直接說。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手機說道:「胖子,你丫的可真行哪,那麼大一塊石頭,都沒能夠讓你歸位,傷怎麼樣了?」

胖子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感覺他心情不錯,只聽他說道:「你丫的陸軒,要不是我胖爺,你小子能夠從蛇妃墓里出來嗎?」

我這一聽,心裡就憋了火,說道:「你丫的不提這事兒還好,你一提,我就生氣,你給我老實交待,那月氏王最後怎麼了?蛇妃呢?」

胖子笑道:「這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等我來邯鄲,再慢慢和你說當時的情況。」頓了頓,又說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有什麼不明白的要問我?」

我料想上次和王嬌說起那「鬼面具」很有可能是「蘭陵王面具」的事情,王嬌已經告知了胖子,當下也不隱瞞,說道:「有幾個問題,我想不通,沒錯,我懷疑那『鬼面具』就是蘭陵王面具,而已發掘的『蘭陵王墓』,並不是真正的蘭陵王墓,不過這些還有待於證實,現在我遇到一個棘手的事兒……」

「什麼事兒?」

「你幹了這麼多年的『考古』,你聽說過『豎葬』這回事兒么?」

「豎葬?」胖子整個兒聲音都變了,我料想此時胖子的臉色比他的聲音也好不到哪兒去,「你問這個幹什麼,是不是你發現了『豎葬』?」

我笑道:「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你,沒錯,我們確實發現了一口『豎葬』的棺槨。」

「陸軒。」胖子在電話那頭壓低了聲音,「你聽我說,我和王嬌這就去買到邯鄲城的機票,在我到來之前,你什麼都不要做,也不要去碰那口『豎棺』。」

我想到孫婷已經去準備晚上進洞的工具了,而且我這個人幾經生死,雖然已經對之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有所收斂,可是僅僅只是一口不知名的「豎葬棺槨」,就要我停止行動,心裡有些不甘,說道:「胖子,你老實告訴我,這『豎棺』,有什麼名堂?」

胖子說道:「按照迷信的說話,『豎棺』埋葬之人,一定是死的不甘心,死得不明白,怨氣十分重,所以倒斗之人,無論是摸金校尉,或者搬山卸嶺,一般都不會去碰,站在科學的角度來看的話,大多使用『豎棺』埋葬的墓主人,非富即貴,一般都為王侯將相之類的人物,像這一類人物的棺槨陵墓,裡面所設計的機栝、陷阱、防盜措失,不是常人所想像得到的,所以……」

胖子還沒有說話,我心裡頓時雪亮,原來這「豎葬」之所以被冠以種種神秘色彩,原來是這個原因,當下開口出聲打斷了胖子的話:「原來是這樣啊,放心吧,我身邊有高手,對於這類墓葬,那個高手說,沒有把握的事情,她是不會去做的,既然她下定決心去做,我想問題似乎不大。」

「高手?你是指孫婷吧!」

我大吃一驚,問道:「你怎麼知道孫婷?」

胖子有些忸怩,說道:「這……這個,你就別問了,總之聽我一句勸,我們就買去邯鄲的飛機票,等我來了再說,就這樣,掛了!」

我正想問胖子是不是認識孫婷,他就這麼把電話給掛了,顯然害怕我追問這件事情,我料想他和孫婷之間一定有貓膩,正想著,餐館門口便駛來了一輛車,我一看,是孫婷的那輛馬自達6,便知道她回來了。

孫婷提著一大包東西,走到我而前,將包裹一放,然後掏出車鑰匙,放在桌上,說道:「累死我了,我車子後備廂里,還有一些東西,幫幫忙,拿出來!」

我見孫婷也累得夠嗆,額頭的頭髮還沾著一根雞毛,忍不住笑了笑,說道:「敢情你是去鑽雞窩啊?怎麼雞毛都飛頭髮上了。」說著,我伸手將她頭髮上的一根雞毛給拿下來,順手拿起車鑰匙。

孫婷瞪了我一眼,說道:「你懂什麼,為了找這隻雞,我接連跑了十多個村子了,雞就在後備廂里,決拿出來,可別讓它跑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她不是去準備工具晚上去倒斗么?買雞幹什麼,她沒有多說,我也就沒有多問,搖了搖頭,走出餐館,然後打開後備廂,這後備廂一開,我還差點嚇了一跳,你猜怎麼著,這車子後備廂里,除了一隻瘦骨伶仃的公雞,一隻大肥鵝外,還有一條小黑狗,這小黑狗是條土狗,出生估摸著也就十多天,毛茸茸的蜷縮在後備廂的一個小紙箱里,不注意看還真不好發現,我將小黑狗提起來,抱在懷裡,然後伸手將那隻公雞也提了起來,走進餐館,孫婷見我一次拿不了這麼多,便又招呼了一個夥計,將那隻大肥鵝抱進來。

「喂,我說孫大小姐,敢情你要做慶功宴啊?這雞也不撿一隻好的,瘦得跟柴似的,連脖子上的毛都掉光了,光禿禿的,不過這條狗倒是不錯,這狗肉滾三滾,神仙都站不穩,看來,晚上有一頓大餐了,不過這小狗也太小了,哪夠吃啊?」

孫婷抿嘴一笑,道:「你懂什麼,這些都是我買來的工具。」說著,孫婷將小黑狗抱了起來,交給一個夥計,說道:「把血放乾淨點,用個密封杯裝起來。」

那夥計應了一聲,接過孫婷壞中的小黑狗,走進了廚房。

我搖了搖頭,嘆道:「可惜,可惜。」

孫婷道:「可惜什麼?你捨不得殺這隻狗哇?其實我也蠻捨不得的,可是為了咱們倆的人身安全,不能不殺,這小狗再可憐,那也不及咱倆的命值錢。」見我一臉不解的樣子,便解釋道:「黑狗血是避邪之物,想必你也聽說過,在咱們邯鄲城,倒斗這一行很興旺,黑狗血便成了必備防身之物,但並不是所有的黑狗血都能夠避邪,換句話說,有的避邪能力差一些,有的好一些,因此,就有專門的人飼養黑狗,賣這隻黑狗的人在我們這一帶是鼎鼎有名的,他養的黑狗,據說是至靈之物,因此價碼很高,別小看這條才出生的小傢伙,花了我八百大洋呢。」

我微微有些吃驚,看來孫婷當真是下了血本了,當下又問道:「那這隻瘦骨伶仃的公雞呢?」

「這隻公雞有個名堂,叫『墳雞』,這種雞不吃飼料,也不吃青菜,養這種雞需得找一個墳山,墳山就是指專門集中埋葬死人的山頭,以前還不興火葬的時候,大多是採用這種埋葬的形式,這種雞,專門是放養在『墳山』,吃墳頭上的蛐蛐兒為生。」

我不屑地說道:「不就是沒用飼料的土雞嘛,現在超市裡的雞和雞蛋,不都是打上『生態土雞』的字樣進行銷售的嗎?」

孫婷道:「你這樣認為,那可就錯了。自古以來,斗蛐蛐兒盛行已久,因此蛐蛐兒也有好壞兇狠之分,像什麼『赤頭青』、『狗蠅黃』、『紫麻頭』、『陰陽翅』等等,一般來說,吃辣椒長大的蛐蛐要兇狠一些,因此,人工飼養的蛐蛐兒多是以辣椒來餵養,辣椒越辣,這蛐蛐兒就越兇狠,但是有一種蛐蛐卻是吃屍體腐肉長大的,這種蛐蛐兒叫『殭屍跳』,兇殘之極,不管什麼蛐蛐兒,遇到『殭屍跳』,那就死路一條,它撲上去,不將對方咬個七零八落誓不罷休,而這種公雞,就是專吃『殭屍跳』長大的。」

我越聽越是莫名其妙,問道:「咱們這是說倒斗的工具哪,怎麼扯到了斗蛐蛐兒上面了,這『殭屍跳』有多兇殘我也不知道,和這隻公雞有什麼關係?」

孫婷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殭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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