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功虧一簣

大老闆哈哈大笑著:「不要動!也不必緊張,方才所發射的只是一枚蠟彈頭的子彈,只是要告訴你這張桌子裡裝置著電動機槍。」

呂奇低頭一看,襯衫上果然有一塊黑色的油漬。他情知有了意外的轉變,但他卻無法想到毛病出在何處。

他吸了一口長氣,冷靜地說:「我不明白大老闆此舉的用意何在?」

「希望你保持安靜的態度。」

「我懂得如何守組織紀律。」呂奇還抱著一絲僥倖之心。

「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那位臨時情婦小林美雪方才在『飯田組』總部裡作了一件傻事!」

「噢!?」呂奇本能地發出一聲低呼。

「她暗殺了飯田清朋手下三個幹部。」

「真的么!?」

「不必假裝吃驚!」大老闆陰沉地說:「你應該相信她有那種能耐,朋友!現在已到說真話的時候了。」

呂奇暗喊糟糕,但他並未責怪松本千代。她出手殺人,必有其原因,看來要功虧一簣了。

他內心震駭,表面上卻力持鎮定地說:「大老闆,請不要以為我和小林美雪有何連帶關係,在來此之前,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不待他說完,對方就冷聲接道:「行了!現在再加以掩飾,可說是極為不智。你沒有吹牛,的確夠資格稱為一個超人,但是,黑道之中絕不可能有你這樣一個上好之才。X夫人早就有密電提到過你,想必你就是J.A.S.的幹員呂奇先生吧!?」

呂奇仍然力加辯解:「我從來都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

大老闆冷笑道:「呂先生,何必抵賴?有你這樣一位對手,我感到十分光榮。你也應該因你的大名而感到驕傲才對。」

「我否認。」呂奇抵死不認。

「你否認也沒有用,只要我心裡肯定就行了。我方才忽略了許多,不過我現在卻都發覺了。你不是一個長年在海上漂流的毒梟,因為你的皮膚沒有被鹽霜侵蝕的痕迹,這是無法掩飾的破綻。」

呂奇聳了聳肩頭說:「大老闆既然一口咬定,我也不作辯解了。」

「事實上,你也無從辯解。你那位情婦身藏淬毒飛刀,空手道的造詣也非常深厚,會是一個下流的風塵女郎嗎?」

「我不敢相信。」

「哈哈!你不相信,我相信。呂先生!失敗者應該認輸,你這樣一味抵賴,就太不像一個男子漢了。」

只要對方一按鍵鈕,電動機槍就會置呂奇於死地,呂奇也深深明白自己所面臨的危機。對方不但是一個殘酷的黑色人物,也是一個狡詐之徒。目下情況,似乎已很難瞞騙對方了。

一念及此,呂奇立刻以恫嚇的語氣說:「大老闆,你的想法也許對了!不過,你該想想本身的危機,警方已嚴密地控制了你的大本營……」

「哈哈!」大老闆以震聲狂笑打斷了呂奇的話。「恕我說句大話,即使一隻老鼠也別想接近我的大本營。」

「別太自信!」

「也希望你別太信賴警力。」

「請問你要如何發落我?」

「這還要請示X夫人。在夫人的指示未到之前,我不會虧待你,但願你也守到作客人的本份。」

說到這裡,他按動了一個鍵鈕,鐵門打開,好幾個精壯的大漢蜂湧進來。將呂奇的雙臂挾持住。

呂奇絲毫沒有掙扎,掙扎只有徒費精力。

大老闆揮了揮手,呂奇就被推了出來。

在走道上,呂奇看到了飯田清朋和長谷明川,二人默然無言,但是卻對他投射出憤恨和憎惡的目光。

呂奇的確未遭虧待,他被送到一間有床的房間,壁上還有柔和的燈光。如果他沉得住氣,盡可安靜地酣睡一番。

然而,責任心卻迫使他憂心如焚。

二十分鐘後,松本千代也被送了進來。

她頭上裹著紗布,顯得很軟弱。呂奇扶她在床上躺下,當電動鐵門關上後,他才輕聲問道:「千代,傷得很厲害嗎?」

松本千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以自責的語氣說:「呂奇,我感到抱歉。」

「別說這些,我想瞭解是怎麼回事。」

松本千代雖然仍有些昏眩的感覺,不過,她卻振作起精神將她所遭遇到的情況述說了一遍。

呂奇聽完後,神色平靜地說:「千代,你沒有錯!」

「也許你在寬慰我。」

「我絕不寬恕有任何錯誤的部下。事實上,即使你不如此做,也會得到相同的結果。」

「我覺得羅江和我都該負責。」

「你們沒有責任,只因為對手太強。如果真有責任,那是我的。不過,A長官可能無法追究我的失職之責了。」

松本千代睜大了眼睛凝視著他,語氣遲疑地說:「呂奇,你的意思是……?」

呂奇介面說:「千代,你不會畏懼死亡之途吧!?」

「當然不。」

「那是我們眼前唯一的道路。」

「毫無轉機嗎?」

「除非出現奇蹟,不過干我們這一行,是不可仰賴奇蹟的。死不足畏,只是失敗得太可惜了。」

「你已有了收穫嗎?」

呂奇點點頭說:「二位博士果然在此,他們已作出了研究報告;那就是X夫人所想要得到的資料。本來……」

接著,他說出了他的遭遇和發現。

松本千代惋惜地說:「如果長谷明川再晚幾分鐘發現……」

「千代,在決定性的時刻中,幾分鐘猶如一個世紀,即使幾秒鐘的差別,也會使整個情況轉變的。」

「現在他們會怎麼樣?」

呂奇喃喃地說:「另外派一個人將二位博士的研究報告送出去,順便請示X夫人,應該如何處置我們二人。或者……」

松本千代介面說:「或者那位大老闆會暫時停止送出那份研究報告,因為他必須先瞭解一下他置身在何種情勢之中。」

「也許。那也不過使我們的生命稍獲延緩。對整個情勢已無可扭轉。我們已註定失敗了。」

「呂奇,你洩氣了。」

「絕不。但是也不能抱僥倖之心。」

「羅江既已乘機飛去東京,此刻必然已和『田中老虎』取得密切聯繫。相信他們一定會採取緊急支援。」

「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們所置身的地獄城在何處呀!?」

呂奇的話像一盆冷水,將松本千代心田中微弱的希望火苗撲熄了。她默然地閉上了眼睛,太陽穴處的傷勢隱隱作痛,腦部也有輕微的昏眩。她不再去想什麼。柔軟的床榻和呂奇堅實的臂彎足可以使她安然入夢,也可以使她暫時拋卻死亡的威脅。很快地,她就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呂奇卻無法安然入睡,他清晰地聽到腕錶上的「滴塔」聲,那種聲音雖極細微,卻像一把巨大的鐵鎚敲在他的心坎上。

緊閉的鐵門忽然打開,呂奇第一個動作不是察看有什麼人進來,而是低頭察看腕錶——凌晨四點。

鐵門重又關上,當呂奇抬起頭來時,他看見一個身穿銀色衣袍,戴著一副和大老闆相同的魔鬼面具的男人。

「我是本會的總管。」低沉而有力的聲音說:「也是這裡的第二號人物,想和你談一件事。」

呂奇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了濃厚的友好成份;而且對方隻身前來,未帶武器,也顯示出未具敵意。這不禁使呂奇大感訝異。若說對方有求於他,那似乎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他楞了一下,才反問道:「要談什麼?」

「大老闆現在不在此地,我有絕對的指揮權。所以我可以讓你和你的女伴安然離去,不過,卻有一個條件。」

呂奇大感駭異,「黑龍會」的第二號人物會萌生反叛之心嗎?那麼,這個組織就毫無神秘可言了。

因此,他肯定對方是在故作引誘,目的是要他落進一個圈套之中。然而呂奇卻不動聲色,故作訝異地說:「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你必須深信不疑。」

「姑且相信。」呂奇緩緩地坐了起來,然後問道:「有什麼條件?」

「不知你是否能夠做得到。」

「你先說說看。」

「據我所知,地獄街在半個小時以前,已經來臨了不少不屬於本地的便衣特勤警長,看來本會的秘密根據地將要遭到徹底的摧毀。如果你能確保我的安全,不被警方訴諸法庭,我就可以掩護你離開。」

呂奇心中不禁一動,這大概就是他所企盼的奇蹟。不過,他卻又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因此搖搖頭說:「我不敢相信你的話。」

「你不相信什麼?是怕我沒有誠意?還是怕我無法掩護你離開?」

「一個『黑龍會』的第二號人物絕不會輕易生出反叛之心。如果你想藉此要我說出某些秘密,那你算是白費心機。」

「我不怪你有這種想法,只因為在二次大戰時,外界過份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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