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奪命佳人

松本千代回到屬於她和呂奇的那間卧房後,一直在注意自己的環境,然而時間已到凌晨卻沒有什麼意外的情況發生。她意識到,羅江突然出現所引起的一場驚濤駭浪,已經被呂奇抑制住了。但是,呂奇深夜未歸,卻又令她忐忑不安,心神不寧。

她打開房門,看見走廊上有一個大漢在來回走動。她心中不禁發出疑問:是在監視自己嗎?

為求證實,當那走動的大漢經過她房門口,目光向她貪婪地投射時,她立即趁機問道:「大哥,我能到老闆房裡去一趟么?」

那大漢一雙目光雖然顯得很殷勤,一張嘴巴卻不太熱心。半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向她揮揮手。

那是許可的意思,松本千代鬆了一口氣,因為對方並不是來監視她的;然而她又面臨了一個新的難題,說要去飯田清朋的房間原本是試探性質。突又不去,豈不引人疑竇?若去,萬一飯田清朋查問起來,將如何回答?……

想了一陣,她認為還是去一趟為妙,問起理由,可以說是找呂奇。即使飯田清朋不信,呂奇也會出面迴護。想到這裡,松本千代就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帶上房門,向長廊盡頭走去。那裡有一座樓梯,她已知道飯田清朋的房間該如何走法。

白天,在這兒活動的人不在少數,現在,除了那個擔任巡邏的大漢以外,松本千代再沒有遇見第二個人,想必都已睡了。

登上二樓,來到飯田清朋那間靜室的門口,松本千代沒有聽到一點聲音。她猶豫了一下,才伸手在紙門上輕彈了一下。

「誰?」房內響起一聲濁重的喝問,接著紙門拉開,那個專作飯田清朋近身護衛的五郎出現了。

松本千代已知道他的名字,連忙笑著說:「五郎哥!我來找金樣。」

其實,她已明知呂奇不在,而且她還肯定飯田清朋也必然不在,因此膽子壯了許多。

松本千代的美,是深具誘惑力的,至少在地獄街很難看到她這種美艷的女郎,因此,五郎在和她面面相對的那一瞬間,就收斂了他臉上的猙獰之色,代之而起的是一股淫靡的笑容,邪里邪氣地道:「怎麼?一個人睡不著?」

松本千代心頭不禁一動,同時想起了她和呂奇曾經討論過,而尚未獲得結論的一項行動計畫。五郎顯然已經對她起了邪念,那麼她就應該把握機會,將那個行動計畫趁機付諸實施。

因此,她先拋給對方一個嬌媚的笑容,然後以羞怯的聲音說:「五郎哥真會說笑話……金樣不在嗎?」

「他和老闆出去了。」

「哦!那麼……」

「慢走!」五郎色膽包天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美雪!進來坐坐吧!金樣恐怕暫時還回不來哩!」

「那怎麼行?萬一……」

「是怕金樣知道嗎?」五郎的另一隻手已經將松本千代摟了過來。而且,他心中也未過份將那頭「黑豹」看在眼裡。

「這裡不行的……」松本千代故作輕微的掙扎。而且這句話也有強烈的暗示,如果對方願意到她房裡……

「這裡最好,誰也不敢來。」

「萬一老闆……?」

「放心!老闆要回來之前我會事先得到消息。」說到這裡,五郎用力一拖。「快進來!」

松本千代被對方拖進房裡去了,其實她根本就沒有用力掙扎。這正是她的目的,在任何場地對於她所進行的謀略都沒有影響,最大的關鍵是要對方在不知不覺中洩露秘密。

黑色人物無不殘暴成性,他們對待女人自然不會細語溫存,進入房中,五郎立刻對松本千代展開襲擊。

松本千代的掙扎並不強烈,但她也不會讓對方輕易達到某種目的,那樣將使她的犧牲毫無代價。身為一個女性特殊任務工作者,不會去珍惜她們的皮肉,但也不能作無謂的浪擲。因此,她無時無刻不在注意什麼機會可以使她不著痕迹地打開話匣子,引導對方開口說話。唯有那樣才能在對方的言語中獲得一些她想要知道的秘密。對此行的任務將有莫大的幫助。

殊不料五郎和松本千代雙方的目的都還沒有達到,走道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步履聲。

五郎立刻鬆開了松本千代,臉色也為之一變,拉開了內間的紙門,向隔壁的屋子揮了揮手,示意她躲進去。

松本千代立刻躲進內間,五郎將紙門關好,他一口氣尚未吁出,外面已傳來了低聲呼叫:「五郎哥……」

五郎定了定神,才走過去拉開紙門,沉聲問道:「什麼事?」

「請叫醒老闆……。」來人以為飯田清朋已睡。

「老闆不在。」

「噢!?」來人不禁楞了一下。

五郎惦記著裡面那間屋子的松本千代,只希望快些將來人打發走,因此神氣活現地說:「老闆交待過了,有什麼事告訴我。」

「五郎哥!」那人壓低了聲音說:「『黑豹』方才在木津川旁邊扼殺的那個傢伙並沒有死……」

「真的?」

「我親眼看見他在飛機場乘飛機離去。」

「有這種事?」

「姓金的殺人一向不曾失手,那傢伙怎會死而復活?這其中恐怕大有文章,得趕快想辦法通知老闆一下。」

「嗯!這其中的確大有問題。」

連這兩個小小幹部都發覺其中大有問題,一旦傳到飯田清朋耳中,呂奇的身份立刻就會引以疑竇,那時局面將不可收拾;因此藏在內間的松本千代在暗暗駭異之下,立刻有了決定。雖然她的決定有些冒險,她也無法再加以考慮。根據她的猜想,呂奇此刻必然已更進一步地深入了對方的核心,如果羅江未死的事傳進飯田清朋耳中,呂奇就會前功盡棄。

她從乳罩兩側的暗袋中取出兩把長不足二寸的短小飛刀,用腳趾塞進紙門的縫中,猛力將門向旁一推。

「嘩」地一響,站在門口的二人飛快旋身,松本千代右手一揚,兩把短小飛刀就脫手而出,刺進了那兩個傢伙的心房。刀尖淬過劇毒,只需要十分鐘的時間,二人就會喪命。

松本千代冷靜地看著二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著肢體,逐漸不再動彈。她才走過去察探二人的鼻息,確定他們俱已死亡,這才拔出了屍體的小刀,又將二具屍體拖回內間,然後匆匆離開。

樓下巡邏者也需要解決,因為那傢伙知她曾經上樓。此地連死三人,自然會影響局面,但是這樣卻可以給予呂奇一個緩衝的時間。所以,松本千代方自作主張地採取緊急措施。

她鎮定地走下樓來,在梯口就遇見了那個在走廊上來回走動的男人,她的右手一揚短小犀利的飛刀就刺進了對方的心臟。她靜靜地等候對方死去,才拔出小刀,冷眼一瞟,後門就在梯口邊,橫栓業已插上。松本千代輕輕將橫栓拿開,然後疾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她可以從後門逃走,但是她不能這樣做;因她必須等待呂奇回來時將她所知的情況告訴他。同時,她也存下一點僥倖之心,三件命案被人發現時,不見得就會將查緝兇嫌的目標放在她身上。

她熄去了燈,躺卧在床上,全神貫注地聆聽著任何一個輕微響動,然而週遭卻是如死一般的沉寂。

松本千代沒有腕錶,她盤算著時間,大概已到凌晨二時許了;這真是她平生所遭遇的最長一夜。

凌晨二時——

呂奇已經接受了所謂最隆重的參加組織儀式——宣誓,並在臂上用電動紋身器刺了一條黑色的盤龍。呂奇並不十分在意那個醜惡的記號,任務完成後,他只要去一趟美容整型醫院,就可徹底消除了。

「黑龍會」重要的幹部業已派去,偌大的議事廳裡只剩下了大老闆、飯田清朋以及呂奇三人。自然,站在大老闆身後的八名護衛槍手及武士還在,不過,其中有一名執刀武士是新換上來的。

飯田清朋討好賣乖地說:「報告老闆,『黑豹』……」

大老闆沉叱道:「不淮再叫他『黑豹』,他現在是一條傑出的『黑龍』,是本會的新血,從今以後改叫他的名字。」

「是!是!」飯田清朋必恭必敬地連聲答應。「金鎮奎手中還控制著五磅嗎啡,他已說過,那批貨色算是他參加組織的獻禮。」

「是嗎?」大老闆的語氣有點陰沉沉的味道。

呂奇不禁心頭暗怔,所謂五磅嗎啡,那隻不過是一個餌,引誘魚兒上鉤而已。事實上,他連五公絲的嗎啡也拿不出來。儘管如此,他仍然煞有介事地回答說:「是的。我立刻就可以到藏匿的地點去將貨物取來。」

飯田清朋接著說:「大老闆,目前市面上的貨色齊全,為了拉住基本顧客,我看還是立刻教金鎮奎去跑一趟……」

不待他的話說完,大老闆就介面說:「販賣毒品只是一種掩護行為,並非本會最主要的任務,那批貨色等待以後有空再去取回好了。」

「是!」飯田清朋低首答應。

呂奇也同時吁了一口氣,自然他還有一份竊喜。他從對方的口氣中已經聽出,可能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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