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國際毒梟

東京的「丸支內」城是日本金融界的集中地,所有各銀行大橫以及最大的股票市場都集中在這一區域。

每天上午九時以後,丸支內城就顯得熱鬧起來,只見車輛擁擠,行人穿流不息。然而到了晚上,各銀行,及金融機構下班以後,街上就顯得意外冷清,一過晚間九時很難得見到一輛飛馳的汽車或一個行人。據丸支內警視署的戶政報告:白天在這裡上班和從事金融交易的人,最少在一百五十萬人以上,可是一到夜晚,報有戶籍而常住在這個區域的,卻不到一萬五千人。

晚上八點半鐘,呂奇離開了八一四銀行大樓,好不容易攔住了一輛計程車,告訴司機載送他到「淺草」的「花月座劇場」。

計程車司機在這僻靜的地區,加足了馬力,飛快疾駛。一旦經過「新橋」轉入「銀座」之後,呂奇又見到了一個五光十色的燦爛世界。九點鐘,計程車在「淺草」的「花月座劇場」門口停了下來。

「花月座」與「裸之座」同為淺草最富盛名的兩大劇場,所不同的是前者所表演的是純粹的日本歌劇而後者則是上演以裸露為號召的歌舞。想必呂奇是為了取其清靜,才選了前者。

呂奇買了一張二樓A12號的包廂坐券,從入口處走了進去。「花月座」每天只演出一場,都是從晚上八點半鐘開始,到十二點鐘結束。三個半小時的節目,可以說是相當豐富而又精采。

然而,日本看歌劇或歌舞,都是有季節性的,像「松竹」,「東寶」,「寶塚」這三大歌劇團每年例行要作兩次「春之踴」和「秋之踴」的演出。此刻正是酷熱的夏季,所以這裡都是由一些二、三流的歌劇團在填空檔。因此,賣座的情形不佳。雖已開演了半個小時,樓下的普通座以及樓上的包廂都沒有太多的觀眾。

呂奇登上二樓,經過一條帷幕垂掛的長廊,進入了A12號包廂。在這間包廂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等候他,那是和他在同一個機構中擔負起維護人類安全使命的S2號工作人員羅江。

呂奇走到他身邊坐下,低聲問道:「羅江,都聯絡好了嗎?」

羅江點了點頭說:「聯絡好了。」

「東京警視廳特警部的警官們知道我們此行任務的重點嗎?」呂奇又問。

「這一點我沒有告訴他們,他們也沒有問。不過,據我猜想:特警部那位田中部長,素有『田中老虎』之稱,是日本警方特種勤務的首腦人物,他大概也推想得到,我們是為大島博士和石原博士失蹤的事情而來的。」

「那不管他。行動的時間決定了沒有?」

「一個小時以後,也就是十點十分。」

「好吧!我到時候會依照預定計畫進行的。從現在開始,我們兩人將要分開一段時間……」

不等他的話說完,羅江就搶著問道:「呂奇,難道我們不能使用無線電通話系統保持聯繫嗎?」

呂奇搖搖頭說:「不行!那太冒險。」

「可是……」羅江面現猶豫之色,喃喃地說:「完全中斷聯繫,那似乎對你太危險了。因為按照你所擬定的計畫,勢必要深入地獄街。中斷聯繫,我怎麼為你接應,支援呢?」

呂奇壓低了聲音說:「羅江,我告訴你。在大坂地獄街從明天晚上開始,有一個賣笑拉客的流鶯,名叫小林美雪。如果在三天之內,我沒有消息送回來,也沒有主動地和你聯繫的話,你就化裝下流尋芳客的姿態去找這個女人,在她那兒你可以聽到我的境遇。」

羅江點了點頭,同時伸出手去,緊緊地握住了呂奇的手,激動地說:「好,祝你成功。」

呂奇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給他答覆和答謝,同時也算是給了對方一個有力的保證。

兩人鬆開手之後,羅江先將包廂門口的垂簾挪開了一條縫隙,向外窺覷。突然他閃電般衝了出去。

呂奇從羅江突發的行動中,已然看出必定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情況。於是,也跟著衝出了包廂。

帷幕垂掛,舖著地氈的長廊上寂無人聲。呂奇只見羅江正在追逐一個背影很魁梧的大漢,兩者相差約莫有二碼之距。呂奇雖恐那大漢走脫,也快步跟了過去。但是不等他趕到,羅江已經將那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抓住了。

對方顯然不肯就範,回過身來捏緊了拳頭,就向羅江的下頷擊來。羅江曾經受過嚴格的打鬥訓練,自然不會被那個大漢一擊而中,將頭往下一低,閃了過去;同時兩拳猛搗,打得那個大漢東倒西歪。

這時,呂奇也趕到了,一手「腕部鎖拏」,和羅江合力將那大漢制服,很快地將對方拖進了A12包廂。

羅江從身上掏出了彈簧小刀,抵在對方的喉管上,沉叱道:「說實話,你因何在門外偷聽我們的談話?」

那個大漢不甘示弱地低吼著:「你們想幹什麼?我不相信你們兩人敢在『花月座劇場』公開搶劫。」

呂奇想不到對方竟然血口噴人,連忙向羅江低聲說:「由我看住他。你去打電話通知警視廳特警部派人來將他帶回去暫時拘留,以防萬一。」

「好。」羅江點點頭,疾步跑出了包廂。

過了兩分鐘,羅江重又回來,一進門就低聲說:「呂奇,我看你還是先離開吧!特警部的警車五分鐘就會到達,到時候一定會引起很多人的圍觀,你的行跡還是稍加掩藏才好。」

呂奇點點頭說:「好!我先走一步。大概十點半鐘,我會打電話去工作站,這傢伙如有口供,到時告訴我。」

羅江瞟了那大漢一眼,低聲說:「我會儘快挖出這傢伙肚子裡的秘密。」

呂奇又伸出有力的手掌,在羅江肩頭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這才匆匆離開A12號包廂。

晚間十點十分,在西銀座一家名叫「夢鄉」的三流小型夜總會門口,出現了一個年約三十歲左右的客人。他兩眼透射銳利的光芒;行動間也充滿了詭譎的神色。在進門之前,先將四周看了又看,才一閃身,走進「夢鄉」。

穿著上空裝的女侍立刻迎了過來,微笑著問道:「先生,就是一位嗎?」

這個目光精銳,行色詭秘的客人,向那個上空女侍勾了一下指頭,將她帶到小酒排旁邊的陰暗處,壓低了聲音說:「黑山老闆在嗎?」

「噢!?你是……?」

「我是從漢城來的『黑豹』金鎮奎,有重要的事要見黑山老闆。請你傳達一下,快一點!」

「那麼,請你在座間等一下好嗎?讓我給你開一瓶飲料……」

自稱名叫金鎮奎的人揮了揮手說:「不必了,我就在這裡站一會兒,請快一點!」

上空女侍點了點頭,然後匆匆忙忙地向夜總會大廳後面的一道小門走了進去。

約莫過了兩分鐘,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疾步走了過來,將來客打量了一眼,以訝異的語氣問道:「你就是金鎮奎嗎?」

「怎麼!?你還以為我是假冒的?」

「嘿嘿!」那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金鎮奎所要找的黑山老闆,他先乾笑了一聲,然後壓低了聲音說:「傳說中金老大已在前一個月於鹿兒島海面上被水上警視廳追逐的時候,落海溺斃了,所以……」

「你簡直是活咒人。」

「不敢不敢!」黑山顯然對金鎮奎十分畏懼。「金老大既然還健在,那真是太好了。請裡面坐……」

「不必了!」金鎮奎的語氣異常冷峻。「我的確被水上警視廳的警艇在鹿兒島外海追蹤過,不過他們想要我死,可還不太簡單。可是我的部下卻一無倖存,我也只有親自來找黑山老闆了,現在我帶來了五鎊貨,不知道你此刻是否付得出錢來?這是樣品!」

說著,就遞了一個西式信封給黑山。

「那麼多嗎?」黑山頗為驚訝,兩隻眼睛瞪得溜圓。

「怎麼!?你吃不下?」

「嘿嘿!不是那個意思,是……沒有想到金老大突然會來,所以沒有淮備好錢,恐怕一時還成交不了。」

「沒關係,我相信你,我可以將貨先交給你,你盡量給我湊,剩下的款子你約定一個時間我再來拿。」

「那太好了!那太好了!」黑山連連地點頭,然後又壓低了聲音問道:「金老大!那批貨色……?」

黑山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從夜總會的門口跑進來好幾個身穿西服,行動矯捷的男人。

以黑山在銀座混了將近十年的眼光看來,現在進來的幾個人毫無問題是警視廳麻醉藥物查緝部的警官,慌忙向來客打了一個眼光,示意他提高警覺;同時,將他手裡拿著的那包毒品扔進了小酒排的櫃枱裡。動作仍然稍嫌慢了一點,進來的幾個便衣警官已經很快地向他們兩人衝過來。而且其中一個還掏出了手槍,低吼道:「不要動,否則我就開槍。」

金鎮奎似乎是一個亡命之徒,見槍毫不畏懼,反而抓起了一張椅子飛快地擲過去,使得那位刑警的手槍落下了地。

他擲出椅子以後,身體飛快前撲,將迎面兩個刑警推向兩邊,像一道疾矢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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