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揪心的求婚

給迪里做完手術後,他們一行人回了家,柳星沉直接把李出陽和孫小聖帶進家門,並向自己的老保姆介紹。保姆是個胖大媽,看上去五十歲左右,喚作何媽,面相慈善但表情冷漠,只對他們淡淡點點頭,讓他們自便。柳星沉一跑一顛地給他們介紹房間,老保姆面無表情地問她:「那今天晚飯我做幾人的份兒?」

小聖有些尷尬,柳星沉若無其事:「咱們三個加他們倆,五個人。」

柳家挺大,也算寬敞,四室一廳,目測得有一百四五十平方米,裝潢雖然比較老舊,但處處擦拭得鮮亮乾淨,東西擺放得也井井有條。小聖坐在平整的布面沙發上,問:「我們住哪屋?」

柳星沉拉他起來,帶他去看客房。客房的性質完全是客房,雖然地處陽面,但狹小簡陋,裡面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張三屜桌。柳星沉顯然比較亢奮,跑前跑後地調試屋裡的燈和空調,沖李出陽和孫小聖說:「都能正常運轉,你們看誰住這間。然後客廳沙發上還能睡一個,我現在去幫你們找被子。」

「不行!」原來何媽還在他們身後,嗷一嗓子嚇了所有人一跳,「我晚上起夜,回頭看見個大小夥子睡在客廳,叫怎麼回事?!」

柳星沉一想也是,偷偷向小聖和出陽吐了下舌頭,說:「那隻能委屈你們其中一個了,我去找張行軍床來。」

柳星沉就要往外走,小聖把她拉住。星沉回頭問:「怎麼了?」

小聖抿著嘴看了她兩秒,說:「沒什麼事。」

星沉不知就裡地一笑:「神經。」

李出陽靠著牆說:「他想問你王鹿羽睡在哪兒。」

柳星沉琢磨了一下,隨即瞪大眼睛捶了下孫小聖的肩膀:「想什麼呢你!他睡以前我爸的房間!真討厭!」

說著她就出去了。孫小聖走到李出陽面前示威:「聽見沒,人家不住一塊兒!」

李出陽說:「當然了,但明晚過後可就不一定了。」

何媽雖然擺著一副臭臉,但還是做了四菜一湯。四個菜是木樨肉、炒土豆、燒茄子和燉魚,夠豐盛了,香飄滿屋。何媽每份給自己盛出來點兒,看樣子要在廚房吃。柳星沉說今天人多熱鬧就坐在一起吃,何媽沒好氣地說:「都是年輕人,我湊什麼熱鬧!」

柳星沉也不勉強,從柜子里拿出一瓶紅酒,說:「快過年了,大家都來一點兒慶祝慶祝。」

李出陽和孫小聖連連擺手。出陽說:「現在也算工作期間,絕對不能喝。萬一一會兒有什麼別的事還得開車呢。」

王鹿羽不想為難他們,說:「那就咱們兩個人喝吧。」

接下來就熱鬧了。柳星沉找來個生鏽的開瓶器,鑽了半天終於鑽進去,卻拔不出來。孫小聖站起來說他來幫忙,過去上手就拔,嘭的一聲拔了出來,胳膊一下子撞到剛剛坐下來的王鹿羽的鼻子上,頃刻間血流如注,王鹿羽捂著鼻子栽倒在地上。孫小聖嚇壞了,扔下酒瓶子四處找東西給他擦鼻子,隨手摸了一塊布給他蒙上,柳星沉尖叫道:「那是抹布!」

李出陽找來一盒紙巾,又是擦又是堵的,總算把王鹿羽的血止住了,柳星沉心疼地帶著他到衛生間去洗。李出陽一邊擦手一邊看著臉色煞白的孫小聖,說:「你這下手可夠狠的。」

孫小聖都磕巴了:「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呀!」

好在王鹿羽堵住鼻子後很快又笑逐顏開地回來,緊接著說沒事,又倒上酒要跟小聖和出陽碰杯。小聖小心翼翼地倒上一杯茶,說:「真不好意思啊。」

王鹿羽鼻子里插著紙團,活像一個流著大鼻涕的小孩兒,他湊到小聖旁邊說:「沒事沒事,一會兒我還有事求你呢。」

王鹿羽和柳星沉酒過三巡,臉色都微微發紅。王鹿羽有些話多地問他們:「你們這麼辛苦,還要守到什麼時候啊?這麼長時間我們還真是挺不落忍的。」

小聖說:「我們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鹿羽問:「不是說害柳伯伯的兇手已經抓到,而且已經死在碧嶺了嗎?新聞都已經報了。」

小聖說:「說是還有共犯。」

李出陽在桌子下面踢了孫小聖一腳,警示他不該說的別說。

柳星沉眼淚下來了:「我爸……我爸死得太冤了,之前他當刑警時也遇到過各種危險,都挺過來了,沒想到晚年了,退居二線了,竟遇到這種事情……」

小聖聽說過柳勛當年是古城警隊叱吒風雲的刑警,否則也不會站到講台上仍能威武逼人風格犀利。但是硬漢也有遲暮的一天,虎落平陽被犬欺,的確是人生大悲。

在座的男人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上……」柳星沉顯然是酒勁兒上來了,這種情緒她平常從未流露。她是個看似單純實際上性格隱忍的人。

「為什麼?」李出陽問。

「當時他一直在昏迷,我進去看了兩眼,本以為醒來是遲早的事,但是第二天我天然氣中毒,也進了醫院,昏睡了兩天呢。醒來第二天,你們刑警隊才給我打電話,說人沒了兩天了。你們那個姓謝的隊長就來家裡接我,我在路上就又暈了。醒過來後就告訴我因為涉及一個什麼案件,我爸的死必須極為低調地處理,讓我也不要聲張,所以連遺體告別都不敢弄,只是在火化後弄了一個下葬儀式。我現在倒想問問你們,是什麼案件這麼要求保密?」柳星沉醉眼朦朧地看看孫小聖,看看李出陽,也弄不清她是隨口打聽還是特意詢問。

孫小聖忽然想起之前在檔案室看到的相關材料,試探著問她:「你聽你父親生前提過一個叫……盧蝙蝠的人嗎?」

「盧蝙蝠……」柳星沉反覆念叨著這名字,最後說,「沒有。怎麼了?」

小聖說:「這個盧蝙蝠就是之前傷害你爸的嫌犯盧宣臣。我們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為什麼你爸會和他產生瓜葛。」

「會不會是以前柳伯伯當刑警的時候,得罪了人?」王鹿羽在一邊問。

「這個還不好說,畢竟他人也死了,否則我們也不會有這個任務。」孫小聖說完又偷看一眼李出陽,他本以為李出陽會注意到這話題,沒想到他只顧低頭吃菜,頭都沒抬。

吃完飯柳星沉說自己頭暈,先回屋去休息了,何媽收拾桌子,三個男的得閑到陽台上去抽煙。王鹿羽喝了杯酒明顯話多,瞅著茫茫夜色和萬家燈火,絮絮叨叨地說著他是如何跟柳星沉相遇,又如何走到一起的故事。他說他們之所以認識,還是拜迪里所賜。那天柳星沉過生日,柳勛說送她一條狗,倆人就去狗市逛。柳星沉剛開始也是漫無目的,逛了半天都沒有相上眼的,後來在一家專賣英國鬥牛犬的攤位前被迪里吸引,抱起它來,迪里竟然格外順從和乖巧。柳星沉說什麼也想買這隻,但攤主說這狗已經被人定了,正在交錢呢。不用問,這買主就是王鹿羽。王鹿羽笨嘴拙舌也不會砍價,打開錢包正要交錢,柳星沉那邊放下狗就過來求他,說能不能把狗讓給她。王鹿羽捨不得,柳勛也說算了,準備再給她挑一隻別的。柳星沉則一根筋地去找攤主加錢,攤主也為難,說坐地起價不合規矩,就讓他們倆人商量。柳星沉是個軸人,跟王鹿羽說只要把狗讓給她,任何要求都能滿足,就差鞠躬作揖了。

小聖心想,這人和狗一旦對上眼,也挺可怕的。

當時王鹿羽也挺為難,忍痛割愛的滋味兒不好受。再說狗又不比其他東西,碰上了就是緣分,錯過了且懊悔呢,想罷吭哧吭哧了半天不表態。柳勛沒辦法,跟王鹿羽商量要不補給他一些錢,就算是精神損失費。王鹿羽不樂意了,買只狗連這種錢都出來了,不知道的以為自己被人打了呢,想罷更是搖頭。攤主在一邊兒看著這對年輕男女笑笑,出了一個不是主意的主意:「我看要不然這樣,大家認識也是緣分,反正都是喜歡狗的人,不如你們倆就交個朋友,誰買了好好養,這是只小母狗,等它長大了配一窩,免費讓另外一個人挑一隻不就行了嗎?我這裡有種狗,需要的話可以再來找我。」

狗販子就是聰明,兩頭不得罪,又給自己墊好了下一筆買賣。柳星沉雙手一拍,樂不可支:「這個方法好。你住哪兒?留個聯繫方式,回頭狗長大了,咱倆一塊兒來交配。」

柳勛在一邊推了閨女一把:「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柳星沉面色一正:「哦,是一塊兒帶著小狗來,給它交配。你住哪兒?」

攤主在一邊兒樂得不行,王鹿羽卻還是挺糾結:「那……我還有個請求可以嗎?」

「你隨便說。」

「我沒事的時候……當然,也要揀你方便的時候,我能去看看它嗎?」他是怕夜長夢多,斷了聯繫這事就黃了。

「當然可以。」說著這倆人就把電話互相留下了。

接下來王鹿羽就加了柳星沉的微信,粉了柳星沉微博。必然地,柳星沉也和其他養狗的少女一樣沒事就拍張迪里的照片上傳,王鹿羽就在底下評論,過了幾天還真就帶著不少狗糧來看迪里。剛開始倆人約在公園裡,後來乾脆直接來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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