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獵物 第二章

亞歷克斯慢慢地從睡夢中醒來。拉法格一邊監視著他的反應一邊等待。他站起身猛力抽打亞歷克斯的臉,以便能使他儘快恢複意識。

亞歷克斯看到了鎖鏈,看到了這個亂堆著各種傢具的地窖,還有這些滑稽的假窗戶、大海、群山……他冷笑起來。一切都完了。他不會說出那個婆娘在哪兒,儘管來給他用酷刑吧,死他是無所謂的……

醫生一邊抿著酒,一邊坐在椅子里觀察他。是威士忌——瓶子就放在地上。無恥的渾蛋!他著著實實騙了他,壓根沒在乎過他的臉。這真是個可惡的傢伙,他一點也沒有露怯,很會裝模作樣……是的,亞歷克斯承認,承認自己是個可憐蟲。

「這麼說……」拉法格說道,「夏娃在一個地窖里,被綁在電熱器上。獨自一人。」

「她就快死了……你是不會知道她在哪兒的!」亞歷克斯嘟囔著說道。

「您對她施暴了嗎?」

「沒有……我倒是想對她這樣來著,不過我當時選擇了晚點再說;我本應該這麼做的,對吧?聽好了,現在不會有人去干她。永遠也不會……兩個星期內沒人會去她那兒的!她會因為饑渴而死。都是你的錯……你也許有一天會看到她的骷髏……她床上功夫至少還不錯吧?」

「請您閉嘴,」拉法格緊咬牙關低聲說道,「您會告訴我她在哪兒的……」

「不會的,嘿嘿,蠢貨,就算把我碎屍萬段,我也一個字都不會說的!我挺得過去。要是你不殺我,警察也會抓住我的——我完蛋了,我不害怕任何事情了。」

「會的,可憐的笨蛋,您會說的……」

里夏爾靠近亞歷克斯,亞歷克斯一口痰吐到他的臉上。里夏爾將他的胳膊抵在牆上,掌心向前,他的手腕已經被鎖鏈拴住,緊緊粘在混凝土牆面上的寬大強力膠布更使他的四肢完全動彈不得。

「你看著吧!」里夏爾說。

他指了指深深插入他靜脈的導管。亞歷克斯大汗淋漓,開始嗚咽。這個渾蛋,他這樣玩他……用藥物。

里夏爾又給他看了看一個注射器,他把它連進導管。他慢慢地推動活塞。亞歷克斯大聲嗥叫,他試圖拉開鎖鏈,但毫無效果。

藥物現在已經在他的體內,流進他的血液。他開始感到噁心,腦子裡像塞進了一團棉絮,意識漸漸模糊。他不再叫喊和掙扎。他用獃滯的目光一直看著拉法格的臉,那張臉帶著笑容,眼神邪惡。

「你叫什麼?」里夏爾抓住他蓬亂的頭髮,捧起正在往下耷拉的腦袋。

「巴尼……亞歷克斯。」

「你能回憶起我的妻子嗎?」

「能……」

過了幾分鐘,亞歷克斯交代了利夫里加爾岡那幢獨立小屋的地址。

貼著地面拂來了一股清新的空氣。你扭著身體向那一邊轉去,你將臉頰撐在地面上,呼吸著這一小片清新的空氣。你的嗓子又疼又干。嘴上的膠布緊緊地勒著皮膚。

門開了。燈亮了。是狼蛛。他撲到你身上。為什麼他帶著這種慌亂的神情?他把你摟在懷裡,輕輕地撕開粘在你嘴上的膠布,他在你臉上四處吻著,叫你「我的小人兒」,現在他開始為你鬆綁,將繩子全部解開。你麻木的四肢疼痛難忍,解除了束縛,血液猛地一下暢通起來。

狼蛛將你擁進懷中,讓你緊緊貼在他的身上。他的手在你的頭髮里遊走,撫摸著你的頭、你的頸。他將你從地上抱起來,帶你走出這個地窖。

你不是在勒韋西內,而是在另一幢屋子裡……這意味著什麼?狼蛛用腳踢開一扇門。這是間廚房。他一邊抱著你,一邊拿起一隻杯子,倒滿了水給你喝,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

之前你彷彿吞下了幾公斤的灰塵;水在你嘴裡,給你帶來一種從未有過的美妙感覺。

狼蛛將你帶進一間擺放著些粗製傢具的客廳。他把你放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跪在你的面前,將前額貼在你的肚子上,雙手緊摟著你的腰。

你看著這一切,彷彿在看一場荒唐的遊戲。狼蛛消失了。他將落在地窖里的床罩拿了回來,他給你披上,然後將你帶出門外。夜色正濃。

賓士停在街上。狼蛛將你放到他身邊坐下,然後發動汽車。

他開始對你說話,講述起一個似真似幻的瘋狂故事。你勉強聽了下去。一個逃犯為了敲詐他而綁架了你……可憐的狼蛛,他瘋了,他再也不能將現實與他導演的一幕分清楚了。不……儘管他一再表現出溫存,你還是很明白他要讓你受罪,要懲罰你……車停在一處紅燈前,他扭頭看你。他微笑著,又一次撫摸起你的頭髮。

回到勒韋西內,他將你抱進客廳,把你放在沙發上。他徑直跑到你的卧房,拿了條浴袍回來;他給你穿上後又消失了……重新出現時他端來一個餐盤,吃的喝的一應俱全……他喂你服了幾粒葯,你不知道是什麼葯,但這沒什麼要緊。

他喂你吃完飯,還堅持要你喝下一杯酸奶,吃了點水果。

你全部吃完後雙眼便合上了,你筋疲力盡。他把你帶上樓,讓你睡到自己的床上——你入睡前看到他坐在你的身邊,握著你的手。

你醒了……房間內光線彌散開來,應該是清晨了。狼蛛就在這兒,在你的身邊,他坐在一把椅子上睡著了,你房間的門大開著。

你的雙腿依然很疼,繩索當時勒得太緊抑制了血流。你側卧過來,這樣可以更好地看著狼蛛。你又想到了他對你講的那個荒謬不經的故事……一個匪徒的故事?啊,是的……一個在逃的匪徒想讓狼蛛給他換臉!而你是人質!

你再也搞不清了……睡意又來。這一覺里不斷交織著噩夢。每一場夢裡都有同樣的景象——狼蛛冷笑著,你躺在手術台上,巨大的探燈刺著你的眼。狼蛛穿著件白上衣,套著條外科醫生用的白圍裙,戴著頂白色的手術帽,他看著你醒來,放聲大笑。

你聽著這笑聲,笑聲慢慢減弱,他撫摸起你的耳朵,你還想睡下去,但是睡不著,麻醉的效果已經開始消失……過了漫長的時間後,你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了,你夢中的畫面依然鮮明,而狼蛛正在笑著……你轉過頭,你的一隻胳膊,不,你的兩隻胳膊都被綁著……一根針插進了你的肘彎,而一根管子正系在你的肘上,一個血清瓶正在你頭上輕輕晃動,瓶里的點滴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你感到一陣暈眩,可慢慢地,在你身體的遠端,在你的小腹處,產生了一陣陣強烈的疼痛,而狼蛛正在笑著。

你的雙腿被拉開了,你很疼。你的膝蓋被綁在柱子上、鋼管上……是的……這桌子就像婦科醫生用來檢查……啊!這種痛苦,瀰漫在你性器官周圍,又上升到腹區,你試著抬起頭,想看清發生了什麼,而狼蛛始終在笑著。

「等等,我的小樊尚……我會幫你的……」

狼蛛抓起一面鏡子,他推起你的脖子,將鏡子放在你雙腿之間。你什麼也看不見,只看到一堆沾滿血的鮮紅紗布,還有兩根連著瓶子的導管……

「很快,」狼蛛對你說,「你就能看到好戲了!」他笑得喘不過氣來。

是的……你知道他對你做了什麼。打針,讓你隆出雙乳,現在,又是這個。

當麻醉的效果完全消失,當你完全恢複意識,你嗥叫起來,長時間地嗥叫著。他就這樣棄你不顧,你在手術室里,在地窖里,躺著,被綁在手術台上。

他來了。他俯下身體看你。他似乎不願停止笑聲。

他帶來了一個蛋糕,一個小蛋糕,插著根蠟燭。只有一根蠟燭。

「我親愛的樊尚,我們來慶祝你將非常熟悉的一個人的第一個生日——夏娃!」

他抬起了你的腹部。

「這兒什麼都沒有了!我會向你詳細解釋。你再也不是樊尚了。你是夏娃。」

他切開蛋糕,拿了一半砸到你的臉上。你甚至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一邊笑著一邊吃著另一半。他打開一瓶香檳,倒滿了兩隻高腳杯。他喝了他的那一杯,將另一杯澆到你的頭上。

「怎麼,我的小夏娃,到目前為止,您就沒話要對我說?」

你問他對你做了什麼。非常簡單的一句話。他把手術台推到地窖的另一邊,你一直生活的那一邊。

「我親愛的朋友,我沒法拍我剛才給您做手術的照片……不過,這種手術很常見,我會藉助這個短片來向你解釋。」

他打開一台投影儀……畫面投射在一面牆上,屏幕上出現一間手術大廳。有人在解說,但並不是狼蛛。

「在經過兩年分步的激素治療後,我們可以對X先生進行陰道成形手術,我們事先已和他有過多次交流。我們現在開始手術,在麻醉後,我們先在龜頭處切一塊一點二厘米的皮瓣,然後我們將剝離整個陰莖的外皮直至根部。接下來我們要解剖陰莖體,同樣直至根部……陰莖體背面的血管和神經組織也要進行相同的操作。這樣做是要取掉海綿體的外胚層直至陰莖根部……」

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一場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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