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追蹤第一站

左輪泰決心追蹤到古晉市一行,他悄悄地辦妥了各項的簽證手續,訂了機票,沒有通知任何人,包括卜思嘉在內。

臨上機前,寓所里的下人始才知道他們的主人又要外出旅行了。

左輪泰收拾了最簡單的行李,雇計程車直駛往機場。

在機場送行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鄭探長。

左輪泰之離境旅行,是無法隱瞞鄭探長的,他的簽證手續是非得經過警署不可的。

鄭探長守在出境處和左輪泰握手,說:「祝你此行愉快順利!」

左輪泰含笑說:「你們警署方面派出什麼人向我跟蹤,不妨先行介紹我們見面認識,你知道我有著一份怪脾氣,從來不高興被人鬼鬼祟祟跟蹤的。」

鄭探長也不否認,說:「我也不瞞你,是一個新人,年輕有為,你若和他見面時,立刻就會喜歡他的。」

「人呢?」

「他已經先你一步,登上飛機去了。」

「他的名字呢?」

「不用著急,他很快地就會和你見面的,對年輕一輩的朋友,還請多多關照。」

機場的擴音器已經在催促著旅客登機,左輪泰的名字也在名單之中。

「祝你順風!」鄭探長揮手說。他還是沒肯提及那名警探的名字。

左輪泰已是最後一名登上飛機的旅客了。他提著簡單的行李,在空中小姐的引導下,來到他的座位。

左輪泰很覺意外,他的貼鄰座位竟是卜思嘉小姐。

左輪泰滿以為他的行動至為機密的,怎料到還有誰不知道呢?連卜思嘉也比他先到了一步。

「准又是鄭探長出賣情報!」左輪泰不樂說。

卜思嘉說:「我不過是言而有信,當初請你出馬調查此案時,我就說過要和你共同行動,你想獨佔鰲頭是辦不到的,在旅途之中你想將我甩掉,可是更不容易了。」

是時,機艙上早已亮著了禁止吸煙的紅燈,空中小姐廣播請旅客繫上安全帶。

飛機已開始準備起飛了,駕駛員在試引擎,噴射渦輪鳴響著,所有說話的聲音都被壓蓋下來了。

不久,飛機已向跑道滑行,漸漸騰空了,到了適當的高度,旅客恢複了自由,解下腰間的安全帶,可以隨意吸煙、交談、閱讀書報,同時,空中小姐也為客人服務,有要飲料的,有要點心糖果的。

左輪泰東張西望,開始注意整個機艙的每一個客人,究竟誰是鄭探長派出實行跟蹤他的警探呢?

「你在找什麼人?」卜思嘉問。

「你可知道鄭探長派出了一名警探暗中向我追蹤。」左輪泰說。

「真的?」卜思嘉也幫同張望。「一兩百個客人之中,你能認得出誰是警探么?」

「只能憑眼光判斷了!」

「你除了是神槍手之外,還成為千里眼了。」

「鄭探長曾經告訴我,是一個年輕有為的新人,只憑這一句話就可想而知,必定是一個年輕人。」

「年輕的旅客可真不少!」

「你且注意單身的!」左輪泰說:「警方的經費有限,他們只能派出一個人,我們要從年輕的旅客中找出單身漢。」

「嗯!在我們前座的,有一男一女,都很年輕,自上飛機之後,就開始卿卿我我,談個沒完沒了,很可能是新婚蜜月旅行!」卜思嘉提出了她的見解。

「后座第三排也有一個年輕人,你不妨說出你的判斷和見解!」左輪泰說。

「和他說話的一共有三個人,年紀都在五十歲上下,瞧他畢恭畢敬的唯唯諾諾的,很可能那三個人都是他的長官或是長輩,他可能是隨行秘書之流,不會有嫌疑!」

左輪泰嘉許,認為卜思嘉有乃父之風,判斷能力高強,觀察入微。

「現在,整個的機艙里,只有三個單身的年輕人,他們沒有同伴,也沒有人和他談話接觸。」左輪泰再說。

「嗯,鄭探長派出來跟蹤的,自然會隨時隨地向你注意!」卜思嘉回答說。

「接近機室前艙的一個,他就不時的回頭向我們注意,會是他嗎?」左輪泰故意問。

「那是一名花花公子,手上還戴著鑽石戒指,他要看的是我,而不是你,由他色迷迷的眼光之中就可以看得出了,絕非是吃公事飯的!」卜思嘉說。

「警探之中也有色迷迷的。」

「那就不能稱為年輕有為了。」

左輪泰含笑,卜思嘉的才華可謂是畢露無遺了。

「你再看那坐在第七排座位的那一個。」

「那是一名傷心人,他假如不是為奔喪而來的,就是為失戀而行,傷心的表情在他的臉上,這種傷感,連他自己也是遏止不住,一看而知,這人絕非是警探。」她說。

「那末最後一個呢?」

「左輪泰先生,你不必試我的觀察能力了,最後的一名,他連領帶也結不好。」

左輪泰失笑,說:「警探就不會打好領帶么?」

「不,我光說這一個,他不善修飾,又是初出道,只知盯牢了眼睛看,但由於資格太嫩的關係,每經我們回看,眼光接觸,他就迴避……」

左輪泰哈哈大笑,卜思嘉的所說,完全符合他的觀察,由此證實,卜思嘉的年紀雖輕,她並不簡單呢!

「那末,你可認出,那一個人就是鄭探長所派出的警探了。」

「不必做第二人想了。」

「如此肯定么?」

「我可以作此肯定,可是一個人在太自信時也可能會有錯誤的!比喻說,我就想不到我們『書香門第』的哥哥會做出那樣敗德的事情!」

左輪泰說:「不要把問題扯出題外,我們既然有這樣的一個人跟蹤著的時候,你打算怎樣對付?」

卜思嘉說:「對付這樣的一個人還不容易嗎?在K埠,他有職權在身,可以張牙舞爪的,到了國外他和我們一樣,只是遊客而已,若有越軌行動,很容易就可以阻止的。」

「也許他攜帶有公文,可以和古晉市的警方取得連絡。」

「收拾他並不困難,我們隨機應變就是了。」

古晉市也是東南亞一個著名的商埠,但是人口並不太多,商業區還是以華僑社會為首。

戰後開闢的新馬路,高聳的洋樓,很有一種蓬勃的氣象。

左輪泰和卜思嘉住進了著名的「格蘭飯店」,果然不出所料,那年輕人跟蹤而至。

他們所開的房間相隔有一層樓。

左輪泰已在旅客登記處查過那人的姓名,他的登記是劉比祺,二十二歲,營商。

究竟他是否已和當地警方取得連繫?不得而知;但是這個人若介入他們的偵查追蹤,可能會礙事的!

所以,左輪泰在採取行動之先,最好是能將此人支開。

左輪泰和卜思嘉所開的是相隔鄰的兩所房間,他們要商議什麼事情也很方便,經常還得依靠電話。

假如說,劉比祺是有能耐的,他可以買通酒店的接線生,不過這種的作法是違背酒店的規定,除非是劉比祺得到警方的援助。

左輪泰既然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他就得盡情提防著。

第一件事情,左輪泰先行查看電話簿子。

逃至古晉市的兩個不良少年之中,廖富貴有著一個遠房的姨父,名柳瑞亭,在古晉市開設了一間稱為什麼昌鐘錶行的。

凡是有昌字的鐘錶行,左輪泰都得將它記錄下來。

他只需要打一個電話到那幾間鐘錶行去查詢有沒有柳瑞亭其人,事情就可以證實了。

有昌字的鐘錶行共有三間——茂昌鐘錶行、泰昌鐘錶行、昌宏鐘錶行。

經一一打過電話之後,證實了是泰昌鐘錶行,但事情出乎意料之外。

「柳瑞亭在去年故世,什麼人找他呢?」對方一名店員回答。

「柳瑞亭在去年就故世了嗎?那麼現在誰在處理店務?」

「柳太太,你是哪一位在找他的?」

「沒什麼關係,我會抽空來拜訪的!」他說著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卜思嘉已來到左輪泰的房門前拍門,她自是也很著急希望能找到新的線索。

左輪泰指著電話簿子說:「已經證實了是泰昌鐘錶行,可是廖富貴的遠房姨父已在去年故世了。」

卜思嘉皺眉說:「柳瑞亭去世,廖富貴到了古晉市之後,真會去找他的家人么?」

左輪泰說:「身懷鉅款的人,不論到什麼地方去,有沒有親友給他照顧,都沒有多大關係,他總該是有辦法生存,尤其廖富貴家境貧寒,一旦有巨款在手,免不了會花天酒地。」

「我們該如何進行呢?」

「我想,廖富貴在事前並不知道柳瑞亭已經去世,他還是會和泰昌鐘錶行接觸的,因此,我想去拜訪柳太太,也說不定他會知道廖富貴的行蹤的?」

「需要我同去么?」

「不!打草驚蛇反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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