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幅畫 香水雨

天使的眼淚灑向人間,為心愛的人下一場香水雨。

回去的路上三個女生都沒說話,短短的一段路卻如同漫漫長几個世紀。

她們不知所措地遠遠看著倒在地上痛哭的謝新雨,直到滿身塵土的謝新雨慢慢爬起來,然後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步地走遠,直到消失在寂寞的夕陽下。

推開寢室門原本滿滿的房間已經空了一半,林雪瑩的心裡一陣失落,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她們卻已經嘗盡了人世間的種種悲歡。

「是你通知謝新雨的吧?」關上寢室門徐玉兒就突然沖韓愈發問。

韓愈愣了一下,「我……」

沒等韓愈表態徐玉兒又說:「我看到你問完瑤瑤後就偷偷拿手機發簡訊,之後我發現你總是眼神飄忽的,應該是在等謝新雨吧?」

「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們就這樣分離了,讓他們見最後一面彼此去決定該如何對待這段愛情。」

「你怎麼會有謝新雨的號碼的?上次在醫院你不是還特意問瑤瑤電話號碼嗎?你不是想要掩飾什麼吧?」徐玉兒語氣里的不客氣連一旁的林雪瑩都聽了出來。

「喂!徐玉兒,你什麼意思啊?」韓愈大聲叫了起來,這位校花的脾氣本就大,平日里更被男生們當成了女神一樣,又怎肯面對如此的冷言冷語呢,「你是不是覺得我和那姓謝的有一腿啊?我告訴你就他這樣平凡的男人我根本就看不上。」

林雪瑩看著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就連忙勸解道:「你們不要吵啦!現在就剩下我們三個了,我們之間不能再有什麼問題了。」

兩個人聽完林雪瑩的話後神情都似乎有些緩和,三個人僵了近半分鐘後徐玉兒先開了口:「對不起,我心情不好不該胡亂懷疑你的。」

本以為還要繼續吵架的韓愈忽然聽到徐玉兒說「對不起」三個字不禁愣了一下,但馬上也放下了那種劍拔弩張的姿態說:「謝新雨的號碼我確實有,那是因為他當時先找上我向我打聽關於瑤瑤的事,所以我認識他是在瑤瑤之前。至於瑤瑤進醫院那次我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才故意裝不知道的,這個解釋你滿意了吧?」雖然語氣上依然帶些敵意,但既然她願意解釋也總算是做了些退步。

林雪瑩忙繼續做和事佬,一手拉起一個人說:「好啦!好啦!誤會解除了,以後不要再吵架了哦!」

兩個人勉強地點了點頭算是和解了。

徐雯慧敲了敲門就自己推門進來了,一看三個人那樣子就問:「怎麼都站著啊?」

「徐老師。」林雪瑩忙打招呼,身邊的徐玉兒和韓愈還有些不快因此也沒心情去理睬徐雯慧。

「怎麼啦?她們兩個好像情緒不好啊?」徐雯慧有些尷尬地說。

「沒什麼啦,只是有點小誤會,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林雪瑩看了她們兩個一眼笑著說。

「孟清瑤走了?」徐雯慧問。

林雪瑩有些傷感地點點頭。

徐雯慧看了看那三張空出來的床位說:「現在這裡就你們三個人了,也怪冷清的,學校覺得這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外面的傳言對學校的名譽也很不利。哦,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學校想安排你們搬到別的寢室去住,我是來徵求下你們的意見的。」

「不搬!」此時韓愈和徐玉兒竟然異口同聲地說。

「你們再考慮考慮吧,學校也是為你們好。」徐雯慧面有難色地說。

「我們是不會搬的,這間寢室里曾經住過我們的三個好朋友,有兩個甚至是死得很蹊蹺,無論有什麼困難危險擺在我們面前我們都不會退縮的。我們很謝謝學校的關心,但是我們一定要找到一切事情的真相給許依妍和沈逸一個交代,也不能讓遠赴異國他鄉的孟清瑤永遠內疚一生。」徐玉兒很認真地說。

韓愈也連聲贊同,此時兩人竟又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看著一臉為難的徐雯慧林雪瑩忙給她找個台階下,「徐老師,玉兒的話也是我們的心裡話,我們不能被分開,我們很謝謝學校關心我們的安危,這樣吧,如果我們什麼時候想搬走的話就再向學校提出吧。」

徐雯慧知道自己是說不動這三個女生了,她只能夠反覆地叮囑她們千萬要注意安全,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要向學校求助。

經過了這件事後,徐玉兒和韓愈原本僵硬的關係也有所緩和了。

當宋景嚴走出市局大樓時黑色又統治了整個世界。

他本來答應那個叫小風的花店老闆白天去的,但後來因為陳軒要知道昨夜的那次午夜屍檢情況所以耽擱了時間。

一走進那條漆黑的巷子遠遠的就能看到那間燈火通明的花朵了,在一片黑暗之中明亮得如凈土。

宋景嚴去推那扇玻璃門,頓時就聽到了一陣清脆悅耳的「叮咚」聲,抬頭看時發現門上安上了一個風鈴,那風鈴的樣子像是一隻只白色的蝴蝶,顯得格外得精緻。

「是宋先生啊,你來啦。」聽到風鈴聲後從花叢里走出來的小風很友善地說。

「對不起,本來說好白天來的,但是因為某些事給耽擱了一時間脫不開身。」宋景嚴不好意思地為自己的失約而道歉。

小風淡淡地笑了笑說:「沒關係,反正我以後會一直在這裡的,隨時歡迎你來。」

宋景嚴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年紀和自己相近,但是神態眉宇間卻讓人覺得他比外貌年輕。反倒是那個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十分年輕,但是總給他一種古老的感覺,彷彿他已經存活了千萬年之久。

聽到小風繼續說:「更何況很少會有人知道它,即使知道的人也不過是知道它叫地獄向日葵,卻從未有人知道它的名字叫做——向夜葵。」

宋景嚴聽到這個名字心忽然又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共鳴感,他確實從未把「向夜葵」這個名字告訴過任何人,因為他覺得這個名字是只屬於「他們」的,但至於那個「他們」究竟是誰那他也就說不清了。

「我說過我生平也只見過它一次,那是在荷蘭。這種花很稀有,它們對於生長的環境十分苛刻,所以流傳範圍很小,只是在歐洲少數一些地方才能見到。但是我曾經聽人說過在公元十四世紀前這種花朵卻遍及全世界,無論是冰川、石壁亦或是平原、低谷它們都能生長,但是十四世紀之後就像是突然變了個脾氣般,以後就很難見到了。一開始荷蘭當地人把它們當成是一種神聖的花朵,但後來隨著外來宗教的影響力變大人們漸漸把它看成是魔鬼的化身了,因為這種花經常能讓人看到很多不真實的東西。其實那不過是因為它的花粉有一種致幻的作用,有點像罌粟,不過當然它是不會對人體有害的。為了這種花在十七世紀的時候荷蘭還發生過一起大規模的焚花事件,宗教突然宣布這花是撒旦迷惑世人的武器,所以要把它們全部焚燒除盡,不過後來還是被人保留了下來。這種花因為長得很像向日葵但是又總是背對陽光,所以學名叫『地獄向日葵』,還有詩人讚譽其為地獄裡綻放開的花朵。但其實當地的土著人卻一直叫它們為『sunflower』,就是『太陽花』的意思,是被當作引導光明的使者。不過幾乎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另一個名字,那就是向夜葵。其實真正叫出這個名字的第一個人是被譽為『天才和瘋子』的文森特,凡·高,他在繪畫《向日葵》的時候突然告訴別人當他睡著的時候路西法在他耳邊說了三個字——向夜葵。」

當聽到最後那段時宋景嚴吃驚的脫口而出:「路西法?」

小風點點頭說:「對,是路西法。不過沒人相信他的話,因為人人都把他當成一個瘋子。」

「你知道……什麼是……墮天者嗎?」宋景嚴的語氣忽然變得很幽深。

小風想了想說:「我對宗教也有些研究,而你說的墮天者我想應該就是所謂的墮落天使吧!」

宋景嚴頓時想到了在向夜葵的黑色眼睛裡看到的那對羽翼,原本純白的顏色在經歷過地獄黑火的洗禮後變成了黑色,那不正是墮落天使的翅膀嗎?

「剛才講到的路西法就是墮落天使的首領,在基督教的傳承中說路西菲爾曾被允許陪侍於神的右側,是深受信賴的天使。他光輝耀眼,擁有凌駕周圍天使的美與勇氣,還擁有六對羽翼。」

「路西菲爾?」宋景嚴問,「不是路西法嗎?」

「路西法在墮天之前是最高的六翼熾天使長,而他墮天前的名字就是Lucifel,既路西菲爾。他名字的意思為『帶來光明者』或是『光輝之星,黎明之子』,我想你一定知道很有名的七宗罪吧?而路西法代表的就是傲慢。」

「為什麼?」

「在但丁的《神曲》和米爾頓的《失樂園》里都是說因為路西菲爾傲慢地拒絕向聖子耶穌臣服,因此才率領三分之一的天使在天界的北境叛變。經過三天的戰鬥路西菲爾所率領的天使叛軍被另一個六翼熾天使米迦勒所帶領的天使軍給打敗,戰敗後的路西菲爾在混沌中墜落了九個晨昏後才落到地獄,而那三分之一的天使也跟隨他墮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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