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以奪命結束遊戲

顧隆上吊了。他的情況和白瀟大姐沒有兩樣,被高高地吊在他的卧室的樑柱之上。

卧室的窗戶是敞開的,由老遠處可以看到有一具肥胖的屍體高吊在樑柱之上,有時隨著風力的拂動,它還會左搖右晃的旋動。

天色已漸幽暗下來,「寧靜山莊」顯得更是寧靜了,同來的十三個人已只剩下一男一女兩個人了。

假如說,行兇的兇手也只有一男一女的話,那麼他們是一般平了。在二對二的情形之下,一旦動起手來的時候,還要看各持有的武器和真實本領才行。

里蒙已經收集了「寧靜山莊」內所有的繩索,包括殺害白瀟大姐以及緊張大師秦弓的機關所用的繩索。

為了應付最後的一場「遊戲」,他得使用全力,所有的智慧。

在這「寧靜山莊」之內,除了還有食水可以飲用之外,可說已無粒糧可以充饑了。

這最後的一場遊戲還得在飢餓之中進行,里蒙和賀蘭芝都得忍耐著。

天色已黑暗下來,因為電源已被切斷,「寧靜山莊」內不再亮電燈,所以整幢的房屋是黑壓壓的,更顯得死氣沉沉了。

里蒙和賀蘭芝躲在什麼地方,誰也不知道。

憑里蒙的刁狡,賀蘭芝的作風大膽,他們或許還會躲在某一角落處談情說愛。

樓下的大餐廳迴廊處,里蒙還扯了一些繩索,利用枕頭和床巾一類的東西,吊成了人的形狀,用繩索牽著,可以扯過來拉過去,這是到了接觸戰時用以障眼形影。

為了在屋子內行動方便,里蒙又製造了幾盞油燈,塞在樓梯底下折角處,又用黑布或是紙板類的東西遮擋著,絕對不讓它的光亮外泄。

天黑了已經有個多小時,不見有任何的動靜,里蒙和賀蘭芝躲在二樓上梯口的轉坳處,各執武器,嚴陣以待。

這種「守株待兔」的方式,賀蘭芝有生以來還是頭一次。

很容易就會不耐煩的。

為生死而戰應該是痛快廝殺才對,待在黑暗處等候實在不是滋味。

「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她問。

「要等到他們出現為止!」里蒙答。

「萬一他們不出現呢?」

「繼續等下去,等到他們出現!」

賀蘭芝已餓得發慌,心情也有無比恐懼和疑慮,她倚在里蒙的懷裡。

反正是在等候著,也藉此機會提出一些可疑的問題。

「到現在為止,我仍很懷疑,你為什麼確定主持的兇手就是舒小小?」她問。

「除了舒小小之外,我找不出有第二個人比她更為值得可疑的!」里蒙答。

「為了精神和肉體上的創傷,不惜費這樣大的周折來殺害幾個文人嗎?」

「精神病的患者心理上很難捉摸,她寫的『孤星月影』那部書里,不就已經解答了那些問題嗎?」

「你是什麼時候看那部書的?」

「昨晚上被你刺傷之後,我蹲在斷指書生牆角鋪設的睡氈上,利用油燈,一口氣將它看完,再加上前前後後多項的旁證觀察,我確定了她是兇手!」

「我很抱歉將你刺傷,實在是當時的心情緊張旁徨……」

「在戀愛的過程之中,有些許創傷那是好的!」里蒙苦笑說。

「現在還痛嗎?」

「你在身旁我絕不敢呻吟!」

「假如舒小小是主持兇手的話,她利用神仙島這古怪的荒島,又在『寧靜山莊』內布下這麼多的殺人機關,她和這海島會有著什麼關連呢?」

「她和神仙島一定有很大的關連,但是現在,我無從給你答覆,假如能將她活擒的話,就可以盤問出她的底細了!」

「她會是歸子虛的後代嗎?歸子虛的墓碑上刻有『孝女歸婷立』的字樣!」

「有此可能性,舒小小或者是她的筆名!」

賀蘭芝頓了片刻,又說:「那麼還有一個駕船將我們送來的魏建仇,他為什麼會替舒小小做幫凶?先毒殺了遊船的船長,又再毒殺巫婦女傭,難道說,他也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這問題我也無法解答,所以,我們一定要將他們兩人一併活擒始能找出全案的真相!」

「假如這兩人是兄妹的話,那麼墓碑之上應該刻有兒子的名字!」

「這問題我也無法解答!」

賀蘭芝翹首窗外,觀看了好一陣子,很有點失望,說:「全無動靜,我想,我們會是空緊張一場,大概是不會出現了!」

里蒙說:「據我的判斷,今晚上他們一定會採取行動!」

「也許,他們採用體力消耗戰,知道我們缺乏糧食了,支持不下去時,再來結束我們的性命!」

「我想,舒小小不會有這份耐心,要不然她怎會引誘郎楓出海,把倉庫里剩餘的食物一併帶走呢?這也是她情急所致,企圖早些把整個案子結束!」

「舒小小既控制了糧食,她就不在乎慢慢地將我們處死了!」賀蘭芝說。

「當然,這也是另外的一種看法,不過,經過在神仙島十多天以來的偽裝和鬥智,舒小小也顯得煩躁不安,她冒險利用空間將宋玉靈刺殺,就是一項證明!」里蒙說。

「宋玉靈究竟是被郎楓或是舒小小刺死,到現在為止還無法證實呢!」

「當然是舒小小的成分來得比較高!」

「你不覺得你有偏見的成分嗎?」

里蒙突然以指點唇說:「不要作聲,我似乎聽到有些聲音了!」

「我沒聽到什麼聲音?」賀蘭芝趴窗外望。

里蒙卻伏地爬行到了樓梯口間。側著耳,細聽樓下大廳間似有古怪的聲音。

賀蘭芝也爬了過來,輕聲說:「我什麼聲音也沒有聽見!」

里蒙以手堵口,輕聲說:「已經有人在門前,他還沒敢進屋!」

「會是什麼人?」

「終歸是舒小小或是『鬼見愁』兩人其中的一個!」

「會是顧隆『借屍還魂』溜走了?」

里蒙又溜至迴廊出口處,窺看屋外,賀蘭芝的情緒緊張,跟了過來。

屋外是黝黑的一片,連什麼也看不見。

「賀蘭芝,我們來發出『做愛』的聲音!」

「什麼『做愛』的聲音,我不懂……」

「你的小說,經常會有這種大膽的描繪,怎說不懂呢?」

「你又想學顧隆一樣,想占我的便宜!」

「不!外面來的人,想知道顧隆是真死了或是假的上吊,他們猶豫不決,你是大膽作風的女作家,我的筆下多半是『亡命之徒』,我們有可能在這個時間『做愛』,這對精神偏激者而言,是一項巨大的刺激的,說不定她就會冒險闖進來了,」

「這種手段豈不卑鄙!」

「我們的目的是在求生呢!」

這兩人便抱個一團,發出了纏綿的怪聲,任何外人聽見都會怪不舒服的。

過了好一陣子,沒聽到有任何的聲息反應。

整個寧靜山莊內外,寧靜得非常可怕。

賀蘭芝有點後悔,說:「那有用這種方式誘敵的?你分明是想占我的便宜!」

「不!也許屋外的兩個人已聚合到一起,研究對策,說不定隨時都會發動攻擊!」

「你在故弄玄虛,連我也受騙了!」

「我們再來一次!」

「我不幹!」

里蒙故意提高了聲音,說:「反正『寧靜山莊』只死得剩下我們兩人了,是否相愛,也生死在一起了!」

賀蘭芝向是大膽寫作,敢做敢愛著名,但在此生死關頭之間,她真會和里蒙在一幢「死亡山莊」之內「做愛」嗎?

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戶外是一片沉寂,入夜後偶爾有海風微拂,浪濤不大,甚有節奏地拍擊著海灘。

寧靜山莊一如往常般的寧靜,只是不再見有燈光,也沒有顧隆和斷指書生賭牌和鬥氣的聲音。

這種寧靜,有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也象徵著有重大事情將要發生。

偶爾之間,寧靜山莊之內的一扇窗戶,會發出嬌嗔喘氣的聲音。

那是賀蘭芝,她為什麼會發出這種怪聲?

假如說,他們真的是在做愛,那豈不可恥?

賀蘭芝的卧室和顧隆的卧室相隔並不太遠,只隔著幾扇窗戶。

在日落時,顧隆的卧室內還清楚的可以看到有一具人體高吊在樑柱之上。

顧隆自是被裡蒙和賀蘭芝逼著弔死的。

這對男女在殺害顧隆不久之後,竟在相隔不遠的卧房裡做愛,簡直不知廉恥為何物了。

這時,天色已告完全墨黑,顧隆的一所房間之內形成一片墨板,連什麼也看不見了。

假如說,要確定屍體仍吊在樑柱之上,那一定要攀上迴廊,趴進窗內去觀看。

驀地,有兩條黑影在山莊外面溜動。他們合攏來又告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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