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孤零零的武俠偵探小說作家,都是屬於血性男兒的作品,另一名是千嬌百媚,大膽作風的「亂點鴛鴦譜」的女作家。
四個人,可說是「一籌莫展」等死而已。
這天晚上,把剩下來的一點陳年火腿骨分啃完畢。看情形,第二天只有用牙膏泡水飲了。
為了安全上的照顧,他們四個人盡量聚合在一起。
吃過剩餘殘羹之後,四個人玩個橋牌,因為已無需賭錢了。
錢對他們已經全無用處,一克拉大的鑽戒想換一片餅乾也是妄想。
消磨殘餘的生命而已。
賀蘭芝拿了一手劣牌,情緒不佳發了牢騷,她說:「我們只剩下四個人了,郎楓說得對,死剩下的人,越發是嫌疑更重,因此,我們四個人之中,總有一個人是兇手!他就是布置神仙島陰謀的主事者!」
顧隆首先舉手,說:「我不是!」
斷指書生也舉手,說:「我也不是!」
里蒙說:「唉!我們只剩下四個人,還討論這種的問題嗎?」
斷指書生說:「根據寫武俠小說的經驗,誰最冷靜,誰就是兇手!」
「那是顧隆的手筆!」里蒙說。
「寫偵探小說而言,誰最不可疑,誰就是元兇!」顧隆說。
「賀蘭芝最不可疑!」斷指書生說。
「現在唯一的辦法是請自己去招認!」賀蘭芝說。
「誰肯招認呢?」里蒙問。
「我不做這種下三濫的事!」顧隆說。
「下流的事情我不做!」斷指書生說。
「假如我們四個人都不做的話,總歸有人做的,他是誰?」賀蘭芝問。
「是誰呢?」斷指書生反問。
「我也不知道!」顧隆說。
說話最少的是里蒙,他嫌疑最重。
「你們懷疑我也是枉然的,我不會承認!」里蒙說。
這樣玩牌也是索然無味,四個人面面相對,各懷鬼胎。但是不玩牌,必然的就會起口角。
「我們在等什麼呢?」斷指書生忽然問。
「等死!」顧隆回答,一面他又自手提箱之中取出他的飛鏢靶子。
他將鏢靶掛到仙島的地圖上面。他共有六支飛鏢,不斷地投擲,站的距離越來越遠。
「二十步之內擲中靶心,誰和我賭?」他問。
「賭什麼?」里蒙問。
「當然是賭酒!」
「嗨!所剩下的都是烹飪用的料酒,你還是留著自己去飲吧!」
「這只是興趣的問題!」
斷指書生卻嗤笑起來,說:「顧隆,你連日里不斷地練飛鏢,是否打算用它制敵呢?」
「你既然看出來了,我也不必瞞你,誰想殺我時,我先扎他幾個大洞!」
「這種飛鏢就算扎到臉上去,也只不過像是蚊子咬而已!」斷指書生說。
「但是扎到眼睛上去時就不一樣了!」顧隆說。
賀蘭芝開始感到興趣,說:「你能用飛鏢扎中他人的眼睛?」
「當然,在二十步之內!」
「我不相信!」
「要打賭嗎?」
「賭什麼?」
「嗯!」顧隆頓了一頓,說:「賭你的愛情,你能付給他人什麼樣的愛情時,照樣的付給我好吧!」
「假如你輸了呢?」
「我也將我的全部愛情奉送給你……」
「王八蛋,你老在打算占我的便宜!」賀蘭芝叱斥說。
「啊喲!你們別吵,我好像聽到有輪船路過的聲音!」里蒙忽然高聲叫喊,喝令大家要安靜下來。
大廳之內自然就安靜下來了,大家豎高了耳朵細聽。
「我沒聽到什麼聲音!」斷指書生說。
里蒙忽的邁開了腳步,匆忙向沙灘外跑了出去,他要找尋輪船聲音的來源。
海面上是黑茫茫的一片,連什麼也看不見。
假如說,有輪船在海面上駛過的話,船上多少總應該有些燈光。
但是他什麼也看不見。海浪向岸畔衝擊的聲響,掩蓋了一切。
賀蘭芝、顧隆、斷指書生三個人也相繼向海灘走了出來。
本來,他們就沒抱著什麼大的希望。在想像之中,是不可能會有船隻經過這座海島的。
里蒙聽見有輪船駛過的聲音純屬他的幻想,一個人在絕望的境況之中,是經常會產生奇異的幻想的。
製造煙火的汽油桶因為許久沒有人添燃料的關係,已只剩下灰燼。
好在他們製造了許多支可供點燃的火把就放在火桶之旁備用。
賀蘭芝已找了一支火把點燃了起來。遞到里蒙的跟前,邊說:「別忘記了,在沙灘上不可胡亂行走,柳垂楊就是在沙灘誤踏中捕獸器廢了一條腿的!」
里蒙說:「我明白,你們都以為是我的幻覺,屬於『海市蜃樓』!」
賀蘭芝說:「現在沒看見輪船,這是事實!」
「現在海空一片黝黑,假如說,一艘船停泊在海面上,所有的燈火完全熄滅,我們就連什麼也看不見了!」
「假如有一艘輪船在海面上,就算天色更黑也應該看到一點影跡!」
「假如它靠近著龍王洞、海王石,有了掩蔽,就很難分別得出來了!」
「按照你的意思,是否打算出海去搜查一番?」
里蒙搖首,說:「我們已沒有可供渡海的工具!」
賀蘭芝說:「那麼就算真的有一條船停泊在龍王洞的附近,我們又喚奈何?」
里蒙看了賀蘭芝一眼,說:「我已預覺到今晚上可能會發生不測事故!」
「那該怎麼辦?」
「所以,你們幾個人最好是聚合在一起,不要再作任何猜疑,要互相保護,假如有人來犯,要盡全力反擊……」
斷指書生和顧隆都感到惶恐不安,說:「你是神經過敏還是故意嚇唬我們的?」
「你好像打算另外有地方要去!」賀蘭芝說。
「我要去再一次搜查幾個地方!」里蒙說。
「搜查什麼地方?」
「你不必跟著來,可能會發生危險,我只能照顧自己!」
「不!我要和你同行,假如有危險時,我們可以分擔!」賀蘭芝堅持要同行。
「不如我們四個人同行!」斷指書生說。
「不行,寧靜山莊內的燈光亮,不論在多遠的地方,用望遠鏡可以窺看屋內的動靜,所以,屋子內一定要有人留存,你們最好繼續玩牌,以吸引對方注意,我卻另外在屋子外面布置防範應戰!」里蒙情急之下,說:「拜託你們三位,無論如何聽我一次!」
里蒙越是這樣說時,賀蘭芝更是堅持著要和里蒙同行。
顧隆因為行動不夠靈活,他寧願留在山莊大廈里。靈機一動,扯著賀蘭芝說。
「我想藉這個機會和你聊聊!」
「聊什麼,我倆之間還有什麼可聊的嗎?」她問。
「當然有可聊的!一個人在生死關頭,什麼話都可以聊!」顧隆將她纏著。
里蒙就乘這個時候溜走了。
斷指書生不願意聽他們無聊的廢話,他伸了伸懶腰,隨後回到屋中去睡覺。
賀蘭芝發現里蒙已失去蹤影時,有氣無地發泄。說:「你究竟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現在說吧!」
顧隆考慮了半晌,欲言又止。
賀蘭芝說:「怎麼搞的?扭扭捏捏所為何事?」
顧隆終於鼓起了勇氣,說:「我要正式向你求婚!」
「求婚?」她大感驚訝。
「對的,求婚!」
賀蘭芝格格大笑起來,說:「你想把我笑煞嗎?」
「沒什麼好笑的,我說的是衷心話!你有你的過去,我有我的過去,我們彼此都不要去管它了!你有你的才華,我有我的才華,我倆之間是『璧人一對』……」
「難道說,你又離了婚嗎?你的妻子該怎麼辦?」
「我已經說過了,你不管我的過去,我也不管你的過去!彼此一筆勾銷……」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小老婆?」
「什麼大小老婆都不必去管它了,我們在哪一天可以重返文明,誰都不知道!」
「嗯!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的生死就在眼前,臨終之前,結為夫妻,天塌下來都不管了!」
「對!我顧某人在有生之年,未能娶賀蘭芝為妻的話,是一生的遺憾!」
「換句話說,你就是要在臨死之前,占我一番便宜?」
「別說得難聽,我只想和你恩愛一番!」他去摸賀蘭芝的手。
「狗屁!」賀蘭芝咆哮,也順勢將顧隆推開。說:「你也未免太過分,在臨死之前,還想占我便宜!」
「不是佔便宜,我是衷心的愛!」
「你愛個鬼,天下的女人你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