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與墳墓里的冤魂鬥智

斷指書生自命是學過一些拳腳,有些許的武功底子,所以沿海濱而行的搜索隊,就由他帶隊了。

這一隊是「老弱殘兵」,柳垂楊、廖富貴、舒小小和宋玉靈。

柳垂楊的體力本來就是欠佳的,這也難怪,半生「爬格子」,除了吃老酒之外,就是熬夜寫稿,終年難得有一天能見到陽光;多寫一篇小說時就等於多訂了一份「賣身契」。

而且,柳垂楊還有著各項經營不善的毛病,他寫的文稿不少,收入頗豐,但經營寫稿以外的買賣都虧賠不迭,弄得負債纍纍,整個人也骨瘦如柴,跑上百來公尺的平地,就會氣喘如牛。

宋玉靈和舒小小這兩位小姐就更不用說了,穿著了高跟鞋在沙地上真是寸步難行。

舒小小唯有光著腳,挽著鞋子才勉強可以追上隊伍。

宋玉靈比較凄慘,她的打扮和穿著都是盛宴的晚裝,光著腳挽著鞋子已經是很不成體統了。加上午後的陽光曬熱了沙灘,有點炙腳,真是狼狽不堪。

斷指書生是急性子人,他驅趕宋玉靈返回山莊里去,宋玉靈又是不肯。她寧可挨命跟著隊伍,不願待在山莊里等候挨宰。

斷指書生無可如何,只有關照廖富貴殿後,照顧這位女大作家。

這搜索的行動,最重要的是了解這海島的地形,再就是要找尋那艘千千號遊船停泊所在的地方。

魏建仇可能還匿藏在海島上的某一地方,務必要把他找尋出來,否則無法了解這一次殺人布局的原由。

在「主人」給斷指書生的錄音上有提過,「主人」藐視他不懂武功,請他接受挑戰。

因之,斷指書生在長橋的欄杆外面找到一支杯粗的木棒,棒乃「兵器之祖」。古時候的兵器教頭最先教導的就是用棒。

斷指書生真練過「齊眉棒」。所謂的「齊眉」,就是棒的高度與眉齊。

斷指書生拾起了木棒之後就在沙灘上表演了兩招,打得「有板有眼」,棒到處虎虎生風,連柳垂楊、舒小小都為他鼓掌。

斷指書生便對自己的武功信心大增,隨時都準備好應戰。

順著海濱的平地繞出去,首先見到的是一座蓄水池,池邊有著一口水井,也有著風車。是用風力汲水的,然而風車已損毀,只剩下一座殘架了,失去了汲水的功能。

探首井下,它幾近乾涸,只見井底下面略有些許的潮濕跡象。

那蓄水池除了貯存井水之外,它還面對著山溝,如在雨季,溪水自可將蓄水池灌滿了。

由蓄水池過去,是一長列的花棚花架和花房。花棚和花架上的花盆琳琅滿目,有磁器的,也有紅土製造的。

想當年,種植的多半是奇花異草,至如今已是全部凋謝枯萎,部分枯枝仍在,卻被一些野生的雜草所掩沒了。

連花架和花盆也是七零八落的。

那座花房也已崩塌,天窗供以採光的玻璃窗悉數砸到室內的盆栽上。

以園藝的技術名稱來說,它是一間溫室,培植蘭花和熱帶植物至為適宜。名貴的品種,還需得人工好好的照料。

如今落得如此的凋零,豈不令人感慨!

柳垂楊,是寫歷史小說的,他對磁器類的骨董至感興趣。

「嗨,溫室內的好幾隻花盆,有的是乾隆年代的產品,也有光緒年代的產品,這些古物,如擺置在骨董店裡,會相當值錢的!」柳垂楊笑吃吃地,他找了一隻方便於攜帶的,挾在腋下同行。

斷指書生很不滿意,說:「神仙島的『主人』正要結果我們的性命,你還要順手牽羊偷竊他的財物嗎?」

柳垂楊否認說:「好的東西,拿回去大家研究!」

再向前走,是一所大倉庫。這棟建築物蓋得稍為牢固,損壞得並不嚴重。

倉庫的一側,有著供爬藤植物用的棚架,那幾株栽在盆中的爬藤仍活著,至少也有好幾代的新陳代謝了。棚架下覆蓋著一艘木造的划艇。

划艇長年累月沒經過保養,海風和枯曬使得許多木板折裂彎翹起來。船身下面枯朽甚多,幾乎用手指頭就可以將它戳穿。

不用說,將這艘推到海面上,不消幾分鐘它就會下沉。頂多也只能浮在水面。

划槳有多根,多半殘缺不全或是折斷的。

斷指書生要注意的是那所倉庫。假如說,可供藏人的話,這座倉庫最值得可疑。

「裡面有沒有人?有人就給我滾出來!」斷指書生手持木棒扒開大門,伸頭進內高聲叫喊。

舒小小戰戰兢兢,說:「你認為有人躲在裡面嗎?」

「不管怎樣,小心為上!」

柳垂楊和廖富貴聽見斷指書生的叫嚷聲都加快腳步趕過來了。

斷指書生加以指揮,說:「柳垂楊你且先把花盆放下來,你們各拾一支船槳做武器,我們進去搜查!」

柳垂楊不善動武,他有點遲疑不決。

廖富貴卻是唯命是聽,他拿起一支可供動武用的半截船槳,和斷指書生並肩進內。

倉庫裡面相當寬大,只是採光的窗戶都已被蛛絲塵垢所封,黝黑的一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斷指書生和廖富貴在門旁兩側找尋電燈掣。

電燈掣是尋著了,可是啟不亮,等於沒有。

貯儲各類物品的貨架分作好幾行列,大致上規劃得很有秩序,食品、日用品、廚具、工具、棉織品……

廖富貴一眼就看見牆隅處有著兩口大棺材。

「我的媽,怎麼倉庫內會停放著棺材?」廖富貴喃喃說。

在此情此景之下,看到了棺材是至有恐怖感的。

斷指書生瞪大了眼,在毛髮悚然下頭皮最癢,他搔著頭皮。吶吶說:「裡面是否裝著有死人呢?……」

柳垂楊、舒小小、宋玉靈也相繼摸索進入了倉庫。

五個人都面對著那兩口大棺材發獃。

舒小小忽說:「那棺材上面貼有一張小紙片,上面寫的是什麼?」她跨過欄隔看在地面上的一塊木板。

斷指書生說:「千萬小心,不要胡亂去碰它,任何地方都可能會有詭計……」

舒小小伸長了脖子,她可能有點近視,可是又沒肯戴眼鏡。她勉強念出棺材上貼著的字條!

「供無名屍體所用,以慰無主孤魂……歸子虛啟」

舒小小越行越近,不料,那前面接近棺材的地方卻是一幅陷阱,舒小小「啊喲」一聲,踩了進去。

原來,那地方挖了一個土坑,足夠埋葬一具屍體,上面用帆布鋪著,虛架木板,鋪上了和地面相同的泥土。

誰踏進去,等於踏空了,必然會栽進坑裡去。

斷指書生和廖富貴等人都大驚失色,趕忙越過隔板過去搶救。

幸好土坑並不很深,只有三尺來高,下面是泥地,又有帆布墊著。

舒小小跌了進去,弄得灰土灰臉,假如坑下面沒什麼利器布置的話,她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傷害的。

「舒小小,你怎麼了?」斷指書生得表現出他的「英雄本色」,蹲下身去,打算把她拉出來。

「我不知道跌傷了沒有?」她嗚咽著嗆咳不已。

「來,接著我的手,我拉你上來!」斷指書生再說。

廖富貴幫忙伸出了手。

「呀……蛇……」舒小小又一次大叫。「毒蛇……」

真的,塵土散開之後,可以看到許多的蛇。

宋玉靈聽見了「蛇」字,整個人就軟了,她就要暈倒。

廖富貴手忙腳亂。他急忙用半截的木槳將那許多的蛇一一扒開。

「唉!沒關係,這些蛇都是紙制的!」他說。

斷指書生已經構到了舒小小的手,很容易就可以把她扯上了那三尺來高的土坑。

「奇怪,為什麼要用這種惡劣的方法去嚇唬人?挖了土坑,下面放置了假蛇?」斷指書生頓想起了「七俠五義」中的白玉堂,掉下了銅網陣,剎那間被弩弓手射得像只大刺蝟似的。

布置這種陷阱,在下面架設兩把刀劍時,任何人掉下去,非死則傷。

舒小小爬出了土坑後,驚魂甫定,她再一次向土坑下望時,高聲呼喊。說:

「有真的蛇,在蠕動著……」

廖富貴趕忙地用木槳去搗。那些紙蛇和真蛇混集在一起,真假難分。

紙蛇是用皺紋紙摺疊的,有伸縮彈性,活蛇卻是到處亂竄的,它們混雜在一起。

廖富貴持著木槳也不知道砸那一條是好。

斷指書生也幫忙用木棒去亂擊一通。每一擊,塵土飛揚,更蒙蔽了視線。

活的蛇究竟有沒有殺死,不得而知。尤其下面有著一塊帆布覆蓋著。逃命的蛇,會鑽到帆布下面去。

「不要管它了,我們快離開這裡!」舒小小爬了起身,彈去身上的塵垢,檢查並未遭受嚴重的傷害。

她催促著要離開這地方。

斷指書生仍堅持著要搜查整個的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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