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分秒必爭

幾分鐘後,加農炮就把車子開到了「布魯斯特之家」的門口,他們三個一起走了進去。加農炮上前,問弗隆先生是否回來了。

「還沒有,」賓館職員說,「如果有事請留言,他一回來我就轉告。」

「沒什麼重要的事,」加農炮說,「請告訴他我會在馬戲團演出地點,讓他在警局通過無線電話跟我聯繫。」

「好的,」賓館職員說,「我會告訴他的,麥克哈切特先生。」

「好了,孩子們,」加農炮對杜納和湯米說,「你們是想和我一起去馬戲團,還是留在這兒等胖坨?」

「我想去馬戲團場地。」湯米說。

「我也想去,如果你確定弗隆先生一回來就會跟你聯繫的話。」杜納說。

「他會的,」加農炮說,「我們先把這些行李放到你們房間,然後再去馬戲團。」

加農炮剛把鑰匙插進鎖眼,就聽到房間里的電話響了,他一把推開門,穿過房間,拿起了電話。

「我是麥克哈切特。」他說。

「麥克哈切特先生,」賓館接線員說,「《晨報》報社一位叫卡納萬的先生打電話找弗隆先生,我覺得您或許知道怎麼才可以聯繫上他。」

「他絕對比我更清楚啊。」加農炮說。

「我只是覺得——」

「接通吧,我來跟他說。」加農炮說。

一陣沉默之後,電話那邊傳來了卡納萬,也就是胖坨弗隆在《晨報》的老闆的聲音:「麥克哈切特,弗隆到底怎麼了?他還沒起床嗎?你不能把他叫起來嗎?」

加農炮笑了起來:「六點鐘他就起床了,你們的晚間新聞編輯打電話給他,讓他去報道法姆侯姆那邊的一則新聞啊。」

「法姆侯姆!」卡納萬驚呼,「沒有人讓他去法姆侯姆啊!」

「您確定,卡納萬先生?」加農炮問,「他早晨六點鐘就給我打電話,說他接到了晚間新聞編輯的電話,讓他去法姆侯姆報道一則新聞,還讓我今天上午替他辦事,說是時間來不及。」

「等一下!」卡納萬先生咆哮道。

加農炮稍微等了一下,沒一會兒,卡納萬就回到了電話旁,說:「真是無稽之談,麥克哈切特,我們這兒根本沒有人打電話給他。」

「可是——」

「還有,」卡納萬先生的語氣有些諷刺,「我們也不可能一大早就給他打電話,因為大家知道那個時間根本叫不醒他。」

「可是,確實有人打電話給他了,我已經跟你說了。」加農炮嚷嚷起來,這個時候他也有些生氣了。

「是這樣,麥克哈切特,」卡納萬先生說,「你不是和他一起抓住馬戲團演出場地少找零錢的騙徒了嗎?」

「沒錯,先生。」加農炮說。

「很好,那我為什麼還沒有拿到稿子?」卡納萬先生吼起來,「你跟弗隆說,我想——」

「我們一直忙到昨天才稍微得了一會兒空閑,」加農炮打斷他,「我不想在電話里說這個。如果你沒有把胖坨派去法姆侯姆,今天早晨很可能就已經拿到稿子了。他——」

「我們沒有派他去法姆侯姆!」卡納萬先生尖叫起來,「你告訴他,一起床就給我回電話!」

接著是一陣嘀嘀嘀的聲音,加農炮知道,對方已經把電話掛了。

「我的天哪!他真是個人物,那個卡納萬先——生。」杜納小聲嘀咕著,聽到電話那邊一陣怒吼,他也不敢說什麼了,思索著今天早晨六點鐘胖坨如果沒有接《晨報》的任務,到底去了哪裡。

突然,杜納想到了那個名叫西羅的人跟桑尼·格蘭特說的話:「真該在他腳上綁上鉛塊,直接扔到倫敦河裡,好好教訓他一下。」

杜納抬起頭,想跟加農炮說話,可是,加農炮卻盯著窗外,他的耳邊再次飄過少找零錢的「黃鼠狼」馬卡薩,也就是他們昨天下午抓住之後帶回分局的那個騙子對胖坨說的話:「你沒有聽說過俄亥俄州好管閑事的那個記者嗎?最後被灌了很多鉛粒,就因為他太多事兒了!」

杜納和加農炮都沒有說什麼,各自想著心事,但是,只要了解他們的人都能看出,他們擔心的對象是一樣的——那就是胖坨弗隆。

「喂!」湯米開口了,他倒是沒有注意加農炮和卡納萬先生的對話,「我還以為我們要去馬戲團呢。」

「對呀,我們還等什麼呢?」加農炮的聲音很大,雖然根本不開心,「你們都有入場券吧,要帶的東西也帶好了吧?」

「當然!」湯米和杜納回答道,他們一起來到了走廊上。加農炮鎖好門之後,三人乘電梯來到了大廳,加農炮把鑰匙留在了大廳的桌子上。

從「布魯斯特之家」到馬戲團場地的路上,加農炮的手都沒有離開警笛的按鈕,因為他知道,對於坐在警車裡的湯米和杜納來說,警笛聲至關重要。

「是那個大笨蛋,加農炮麥克哈切特!」里弗頓的執勤交警都在無奈地感嘆,因為加農炮鳴笛經過,交通已經亂作一團了,可是無奈歸無奈,揮手致意,面露微笑依舊少不了,因為畢竟大家還是蠻喜歡他的。

加農炮把車停在了就餐帳篷和演員化妝的帳篷之間,然後開了門。「你們倆到處溜達溜達吧,玩得開心點兒,」他說,「我就在車子附近,這樣比較方便第一時間接到信息。對了,吃點兒什麼呢?要不要去就餐帳篷?」

「我覺得不用了,麥克哈切特先生,」杜納緩慢地說,「我……我一點兒也不餓。」

「喂!我都餓死了!」湯米說。

「那你為什麼不進去吃點兒東西呀?」杜納說。

加農炮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過會兒再來接你們,嗯,半個小時以後吧。」

「我不想一個人去。」湯米有些不安。

「好吧,那我陪你一起,」加農炮說,「杜納,你在這兒等我回來。如果電話響了,就按這個按鈕,看看是誰,跟他說我馬上回電話,然後再過來找我。」

「好的,」杜納說著就坐進了警車的駕駛室,假裝沒看到車窗外盯著他看的大人及孩子。他們很可能覺得我是個大人物呢。杜納心裡揣測著。

然後他又忙著考慮其他事情,等所有的一切都在腦袋裡翻轉一遍之後,他已經能夠確定,他,或者桑尼·格蘭特身邊的其他人,都在拚命找格蘭特老先生的遺囑。他覺得,如果遺囑被找到,交給了加農炮,那麼本應繼承馬戲團的人就可以順理成章繼承馬戲團,而桑尼·格蘭特就和馬戲團沒什麼關係了,那麼危險就此結束。

這麼一想倒是挺簡單的。「但是,」杜納自言自語,「噴火戰機現在不能動,不能說話,眼睛甚至也看不見,找遺囑的人怎麼知道遺囑在哪兒呢?」

外面的宣傳聲打斷了他的思路,這聲音和頭一天他聽到的一模一樣:

「注意啦,女士們,先——生——們,現——在,離盛大開演還有四十五分鐘,四十五分鐘!不能只是等著吧,女士們,先生們,所以,我們特地為大家準備了一場特殊的展覽,就在副館和活的珍稀物種博物館,這場展覽一定會讓你們眼前一亮,更會讓大家身心愉悅,增長見識,只要您稍微靠近幾步就能看到!」

「好啦,杜納!」加農炮抬高了聲音,蓋過了外面的嘈雜,「湯米說他半個小時後會到這裡找你。」

「沒問題,」杜納一邊說一邊從駕駛座上下來,「我去附近轉一下。」

「好的,杜納。」加農炮說。他又仔細看了看杜納,補充道:「你確定你沒事,孩子?」

「嗯,是的,先生,」為了轉移加農炮的注意力,杜納又解釋說,「如果我要求演員化妝帳篷門口那個人幫我叫一下特里克茜·塞拉,也就是噴火戰機的妻子,你覺得他會願意嗎?」

「當然,我覺得他會啊,」加農炮說,「跟他說你是噴火戰機的朋友。特里克茜現在很可能跟喬伊·梅貝克在一起呢。」

「好的,加農炮。」杜納說著就轉身走了。

加農炮看著杜納慢慢消失在人群中,自言自語道:「好吧,不管怎麼說,還有什麼……還有什麼能把那孩子吃掉不成?」

杜納在馬戲團表演場地四處轉了轉,身邊歡樂的人群根本無法進入他的視野,這些人,無論大人還是孩子,一整天都在一個金光閃閃的虛幻世界裡,隨時準備著看小丑的滑稽動作,看長頸鹿,隨時準備感嘆說:「我們這裡沒有這種動物!」

他根本無法重新感受到那種快樂,也無法擺脫頭一天所經歷的一切,因為他時不時就會感覺到危險,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胖坨弗隆,還有噴火戰機夫婦,甚至還有喬伊·梅貝克。他沒辦法像以往那樣理性地分析這些感受,但是,從過去的經歷中,他可以判斷,可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在一點點威脅著他深愛著的人。

杜納把入場券遞給獸群表演帳篷門口的那個人,對方示意他進去。他沿著獸群表演的場地踱著步,沒有看到昨天胖坨跟他說的那頭長著鬍子的氂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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