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虎皮日記本

晚上和安妮姑媽進餐時,杜納有很多話要說。

「我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杜納若有所思,「但安妮姑媽,在我看來,好像有很多人突然同時對吉米的柜子產生了興趣。」

「你最好不要去想那意味著什麼。」安妮姑媽嚴肅地說道,「不要再弄一個謎案出來,杜納!好好做球童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吧。來,答應我!」

「天哪,」杜納很聽話,「我不是這個意思,安妮姑媽。吉米·道格拉斯怎麼可能和謎案有關係呢?」說完後,杜納笑了。「我確信,如果他爸爸同意的話,吉米肯定會同意把柜子賣給斯威夫特先生,然後用這筆錢來換一套高爾夫球杆。比起老柜子來,高爾夫球杆對他的吸引力大多了。」

「你怎麼想?」安妮姑媽笑著問道。

「你知道一套高爾夫球杆要多少錢嗎,安妮姑媽?」

「天哪,我不知道。要多少錢?」

「可能要『遠大於二百美元』的一筆巨款,吉米是這樣說的。」

「天哪!」安妮姑媽驚呼道,「用這麼多錢買一些你只是用來在草坪上打球的東西簡直可以說是在犯罪!」

杜納笑了。「我才不管什麼高爾夫球杆呢。」他說道,「反正不管我是否打高爾夫球,吉米都是我的朋友。」

「我希望如此。」安妮姑媽答道,「強普也很喜歡吉米,對吧?這是個很好的跡象。」

「對,強普很喜歡吉米。」杜納咽了一下唾沫,「我忘了告訴你了,今天在見那個古董商時,強普闖禍了,它跳到了斯威夫特先生的車上並咬住了他的公文包,它一邊狂吠一邊闖下了大禍。」

「這條不聽話的狗!今天早上它偷偷從院子里跑掉並去找你已經夠壞的了,之後它居然又闖了禍。」

「但斯威夫特先生的反應也相當奇怪,他狠狠訓斥強普,然後他還粗暴地抓住了強普的脖子!」

「我希望你替強普向斯威夫特先生道歉了。」

「我倒是道歉了。說真的,我對強普也挺失望的。」

安妮姑媽靜了片刻。「你說這位斯威夫特先生是一個古董商嗎?他來這裡是為了收購古董?」

「他是這樣說的。」

「杜納,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你怎麼想的,安妮姑媽?」

「我覺得你應該通過某種方式來補償斯威夫特先生。」

「但是,安妮姑媽,」杜納抗議道,「我又能為他做什麼呢?我們家又沒有古董。」

「是沒有,但我認識幾個住在伊登伯勒的人,他們的家裡是有古董的。凱特·詹金斯有一個美國早期的五斗櫥,它有著奇彭代爾和安妮女王時期傢具所特有的彎腿,以及波浪形的頂層雕刻。」安妮姑媽說道,「她說她是不會出售五斗櫥的,但我了解凱特,如果斯威夫特先生願意為五斗櫥出一個之前他在道格拉斯家時出的高價,凱特肯定會立即同意的。」

「讓我拿紙筆把這些記下來。」杜納說。

「把安斯圖魯斯爾夫婦的名字也寫下來,他們有一個紅木寫字檯,據說是兩百年前約翰·哥達德設計的。我所知道的伊登伯勒的古董只有這麼多,你說斯威夫特先生住在哪裡來著?」

「卡爾斯塔爾夫人那裡。」

「那你現在快過去告訴他這些古董的信息吧,另外再次就強普的所作所為向他道歉。」

「強普沒有弄壞公文包,安妮姑媽,它只是在手把處留下了一些牙印。」

「我還擔心你需要把當球童掙的第一筆錢用來買公文包呢。」安妮姑媽一下子放心了。「現在好了,你還是有錢可以為強普買皮帶的。在你回來時,去品德勒先生的店裡買根更結實的皮帶吧,我們可不能讓強普再亂跑了。」

杜納有些疑慮:「但品德勒先生的店鋪只是一家雜貨鋪,安妮姑媽。」

「不,是一家百貨商店。」安妮姑媽立即說道,「如果他賣狗餅乾,那麼他肯定也賣狗的皮帶。」

就在此時,強普在後院大叫了一聲。

安妮姑媽說:「哎呀,那條狗肯定是聽到我說狗餅乾了!你把它帶在身邊吧,杜納。」

「斯威夫特先生應該不想再見到它了吧?」

「你可以把它拴在卡爾斯塔爾夫人家的前廊。」

杜納和強普在日落之際來到了卡爾斯塔爾夫人家的前廊,杜納按了門鈴後,耐心地等待著卡爾斯塔爾夫人。他看到斯威夫特先生的雪佛蘭車就停在卡爾斯塔爾夫人家前面的路旁。

在等待卡爾斯塔爾夫人開門的時候,杜納蹲了下來,用一隻手托住了強普的下巴,然後嚴肅地對它說:「在前廊等我,明白嗎,強普?待在這裡一動不動!不然結果會非常嚴重。所以待在原地不要動!」強普抬起了頭,它搖擺的尾巴不斷在地板上拍打著,它已經在用自己所知道的最直接的方式答道:「我明白了,杜納。」

門打開了,身材魁梧的卡爾斯塔爾夫人出現了。杜納禮貌地問道:「晚上好,卡爾斯塔爾夫人。斯威夫特先生是住在這裡嗎?」

卡爾斯塔爾夫人點了點頭。「二樓最前面的房間,就在客廳的上方。你是來找他的嗎,杜納?」

「安妮姑媽托我告訴他一些事情。他現在在家嗎?」

「應該在,他的車就停在那裡。」卡爾斯塔爾夫人喊道,「斯威夫特先生,你有客人!」

過了片刻後,杜納聽到樓上的門打開了。一個渾厚的聲音說道:「是誰找我?」

「是杜納,斯威夫特先生。他說有事要對你說。」

「請讓他上來吧。」

上樓後,杜納看到斯威夫特先生正在房間的門口等他。他穿著短袖襯衫,手中拿著的煙斗正在不斷冒出藍色的煙霧。「哦,是道格拉斯家的那個男孩。」斯威夫特先生說,「進來吧,年輕人。」他的語氣充滿期待,「你是來告訴我道格拉斯夫人改變了主意,對吧?她現在想把柜子賣給我了,對吧?」

「啊,斯威夫特先生,」杜納說,「我覺得你把我和吉米·道格拉斯弄混了。我是杜納。」

斯威夫特先生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很失望。「唉,對。我弄錯了,孩子,你來這裡做什麼?」

杜納有點猶豫:「斯威夫特先生,我來這裡主要是為了我的狗強普做的事再次向你道歉。」

斯威夫特先生擺了擺手。「沒關係,孩子。我這巨大的房間里只有一把椅子,但你可以坐下來。我只要,啊,坐在床邊就好了。」

杜納坐了下來,他覺得斯威夫特先生說「巨大的房間」一定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這個房間本來就狹小擁擠,而裡面巨大的傢具更加深了杜納的這種印象。杜納坐的椅子是一把古老的搖椅,每次杜納移動自己的身體時椅子都會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房間唯一的窗戶因為炎熱的天氣已經打開。窗戶下是斯威夫特先生打開的箱子。箱子中有幾件襯衫和幾個領結。在房門旁邊的小板凳上,杜納看到了斯威夫特先生的公文包,也就是被強普咬過的那個包。

「你好像說要告訴我一些事?」斯威夫特先生嘟囔道。

杜納說:「安妮姑媽——斯威夫特先生,我現在就是和她住在一起——認識幾個伊登伯勒的人,她覺得他們可能有讓你產生興趣的古董。她讓我過來把這些人的名字告訴你,以此來表達對強普所作所為的歉意。」

斯威夫特先生拍了一下自己的腿。「你的安妮姑媽真是太客氣了,」他說道,「太為人著想了。她說的古董是什麼?」

杜納拿出了剛才記筆記的那張紙。「有一個美國早期的五斗櫥,它有著奇彭代爾和安妮女王時期傢具所特有的彎腿,以及波浪形的頂層雕刻。它是林登街的凱特·詹金斯小姐的。這是一件古董。」

「聽上去很有趣。」斯威夫特先生說。

「那是什麼意思,斯威夫特先生?」

「你在說什麼?」

「奇彭代爾和安妮女王時期傢具所特有的彎腿,以及波浪形的頂層雕刻?」

「哦,只是一些你不需要懂的專業名詞而已。」

「那什麼樣的腿才是『奇彭代爾和安妮女王時期傢具所特有的彎腿』呢?」杜納繼續問道。

「哦,」不知為什麼,斯威夫特先生有點猶豫,「奇彭代爾和安妮女王時期傢具所特有的彎腿就是某種古傢具才會有的造型,僅此而已。」斯威夫特先生清了下喉嚨,「還有什麼其他古董嗎?」

「還有磨坊主小溪渡口的一個紅木寫字檯。」杜納一邊讀自己的記錄一邊說,「據說它是約翰·哥達德設計的作品。」

「嗯,聽起來似乎很不錯。」斯威夫特先生心不在焉地說道,「你說約翰·哥達德住在哪裡?」

「天哪,斯威夫特先生,約翰·哥達德可不是這件傢具的主人,這件傢具屬於安斯圖魯斯爾夫人。安妮姑媽說約翰·哥達德是很久之前的傢具設計師。」

斯威夫特先生露出了尷尬的笑容。「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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