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剪刀手先生失蹤了

在離渡口鎮半英里的路邊,剪刀手先生跟以前一樣扎了營,生起篝火。麥金蒂警官開著白色的警車,吱的一聲停在營地旁邊。渡口鎮西邊的山越來越多,索克·弗隆被迫走了最後半英里路。他這時坐在一根木頭上,用手帕擦著汗涔涔的臉,有氣無力地向麥金蒂揮了揮手帕:「哎呀!見到你太高興了!一想到有可能要走著去里弗頓,我全身都在打戰。」

「走路對你有好處。」麥金蒂說。

「你好,丹尼。」剪刀手先生說,「正巧,我們在做晚飯。你可以幫男孩們削木扦。索克走得太累了,幫不上什麼忙。」

「好的。」麥金蒂說。男孩身邊放了一堆樹枝,每根五六英尺長,底部直徑有四分之三英寸,向上慢慢變細,頂端只有鉛筆粗細。巴迪和杜納忙著把樹枝上部兩英寸地方的樹皮剝掉,然後把頂端磨尖。麥金蒂拿出一根樹枝,掏出刀子邊削邊說:「你們好像要做強盜叫花肉串吧?」

「不錯,丹尼。」剪刀手先生說,「我在這裡紮營的時候,就喜歡做這個。這裡有小糖楓樹,用來做木扦最好了。」

「你覺得那什麼什麼肉串是什麼?」巴迪悄悄地問。杜納沒有回答,因為他也在想這個問題。

他們把所有的木扦做好後,拿給剪刀手先生。他跟瓊在雜物箱上的麵包板旁忙著準備食物。他們面前放著一大塊半英寸厚的牛排,已經切成了一英寸半見方的小塊,旁邊還有切成片的洋蔥,以及切成塊的熏肉。

「現在,」剪刀手先生輕輕笑著說,「大家都過來,穿肉串。」他們等著索克站起來,慢騰騰地挪向他們。「像這樣,拿起一塊牛肉,穿在頂上,往下撥十八英寸。」剪刀手先生邊教邊穿,「然後再穿一片洋蔥。只要稍微烤一下,就能出味。再穿一片熏肉,然後繼續,把木扦穿滿。」

大家都把木扦穿滿後,剪刀手先生將一大塊石頭放在火堆邊,用來放剩下的木扦。然後他教大家在烤肉和洋蔥時,怎麼慢慢轉動木扦。

「當然,以前強盜烤肉串的時候可沒時間等火候。」剪刀手先生解釋道,「他們經常在火一燒著的時候,就開始烤。我嫌那樣做太熏人了,所以就用了這種方法。」

烤肉串的時候,麥金蒂把巴迪拉到一旁說:「我見到你父母了。他們聽說你很安全,都鬆了一口氣,而且同意你跟剪刀手先生一起去法姆侯姆。我跟他們說我會一直護送你回家。」

「太好了。」巴迪歡呼,「非常感謝你,麥金蒂先生。」

「不客氣。不過,下次去哪裡,一定要跟你父母說。」

「我會的。」巴迪認真地說。

幾分鐘之後,他們開始吃肉串,索克又哼唧起來。等他哼唧了幾次後,剪刀手先生輕笑著說:「怎麼?哪裡不舒服,索克?」

「不舒服?這可是愉快的聲音!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巴迪和杜納沒有說話,從小大人們就教育他們嘴裡塞滿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他們此刻嘴裡面都是滿的。

吃完晚飯,收拾完所有的餐具,剪刀手先生往火堆里加了一點木頭,然後拿出手風琴。頭頂上,月光明亮,群星閃耀,地上篝火搖曳,剪刀手先生盡情施展著手風琴的魔力,帶大家把所有聽過的歌都唱了一遍。

在唱《搖擺的蘇格蘭裙》時,每唱到一段的結尾,麥金蒂總要側彎著身子,搖晃著走兩步,大聲唱著:

當然,他們能認出那個蘇格蘭人,

通過他搖搖擺擺的短裙!

每次看到麥金蒂做這個動作,其他人都笑得前仰後合。剪刀手先生邊彈邊唱《那匹老灰馬》,惹得老刀鋒抗議地對他嘶叫,他才停下來。瓊把《快!鼬鼠快走!》唱了五六遍。索克·弗隆邊唱邊跳,把大家笑得抱著肚子打滾。

現在我知道自己永遠騎不了馬,

接受不了萬眾的歡呼。

唉,我長得太胖了。

沒有像我這麼胖的馬。

晚上十點鐘,剪刀手先生看了看他那又大又圓的手錶,說:「孩子們,結束了,今天到此為止。我再彈的話,明天就沒力氣磨東西了。」

幾分鐘後,索克邊和麥金蒂跨進白色警車,邊用沙啞的嗓子喊道:「炮彈明天早上帶我來找你們。大家晚安!」「晚安!」二十分鐘後,所有人都在馬車裡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第二天,老刀鋒頂著高高的烈日,拉著紅藍色的馬車,順著斜坡上彎彎曲曲的馬路,小步跑向山下的落基山鎮。一大清早,他們就離開渡口鎮附近的營地,剪刀手先生和男孩們都已經幹了很多活了。一路上,他們每在一個地方停下,都會收到要磨的東西。

剪刀手先生笑著說:「我都懷疑這附近的人都是用這些工具來切石頭的。」

下到坡底,他們穿過一座小木橋。木橋下從池塘里流出的溪水很清澈,在清晨的陽光下閃閃發亮。紅翅黑鸝鳥在岸邊的濕地里嘰嘰喳喳唱著歌,小綠鷺收起橙色的腿,從濕地邊飛起來。

「好了,小夥子們,」剪刀手先生看著前面又高又陡的山說,「我們得活動活動腿腳了。到那邊山腳下,我們就開始走路。在半山腰老採石場旁邊有一堆礦渣,到那裡讓老刀鋒休息一下。」

「什麼是採石場,剪刀手先生?」巴迪問。

「嗯,」剪刀手先生摸了摸下巴說,「我不知道別的採石場是什麼樣。以前在這個採石場,人們把開採的石板用來做屋頂等其他類似東西。它已經廢棄四十年了。瓊會帶你們去看的,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要掉到採石板的大坑裡去。」

「為什麼人們要在那裡採石板?」杜納問。

「我猜因為這能賺錢。」剪刀手先生說,「早在獨立戰爭之前,人們就開始在這裡開採石塊了,但是現在不大能用得著了,所以那個地方現在雜草叢生,很荒涼。它後面有一個印第安人的老墳地。」

「真的?」巴迪好奇地問。

「當然是真的。」剪刀手先生輕笑了一聲說,「如果那裡住著活的印第安人,我也不會感到奇怪。」瓊和男孩們都咯咯笑起來,剪刀手先生略帶責備地看了他們一眼,就撇開了這個話題。

老刀鋒拉著他們走到山腳,沒有人喊它停下來,但是它看著面前的山,主動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誰會下車。等剪刀手先生、巴迪和杜納爬下車,它似乎大大鬆了一口氣。

「駕,刀鋒!」瓊喊道。老刀鋒似乎很感激大家的合作,埋著頭心甘情願地往山上走去。還沒走二十英尺,待在車廂里的強普開始叫起來。杜納連忙跑上前,把它抱起來,讓它和大家一起走。山雖然很陡,但是路是盤著山往上修的,所以走起來並不吃力。

老刀鋒不緊不慢地在蜿蜒的馬路上走著,他們在後面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幾乎是在一步一步往前挪。路兩旁長著高大的樹,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地上灑下曚曨斑駁的光點,隨著微風在不停擺動。瓊沒有催促老刀鋒向前,只是讓它拖著馬車慢慢往上走。

往前走了一會兒,路邊的小灌木糾纏在一起,頭頂上的樹葉很茂密,把陽光擋得嚴嚴實實,他們像是走進一條黑暗幽靜的隧道里。突然,灌木叢中傳來低沉的敲擊聲,聲音由慢到快,杜納和巴迪驚恐地看著剪刀手先生,不知道那是什麼。

「哎,那是什麼?」巴迪問。

「只是一隻松雞而已。」剪刀手先生笑了一下,說,「這附近有很多。」

沒過多久,一隻大松雞突然從灌木叢中像炮彈一樣衝出來,瞬間消失在林子深處。

陽光又開始透過樹葉的間隙,灑下金色的光暈。幾分鐘之後,他們來到一片平地上,這裡所有的樹都被砍掉了。左邊是一大堆從老礦山運來的礦渣,右邊的平地很陰涼。瓊讓老刀鋒走到右邊的陰涼處。剪刀手先生一鬆開水勒,它就靠著控桿打起瞌睡來。

「爬這座山把它累壞了。」剪刀手先生說,「所以我總是讓它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你們倆想去看採石場,瓊可以帶你們去。不過千萬要小心,如果你們掉到採石頭的大坑裡去,你們就完了。」

兩個男孩扭過頭,順著剪刀手先生指的方向看過去。路那邊灌木叢中長著高大茂密的橡樹、核桃樹和松樹,它們像衛兵一樣守護著神秘的老採石場。核桃樹的樹枝上,一隻灰色的松鼠擺著尾巴,從他們面前跑過,跳到另一根樹枝上,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山上再高一點的地方,石頭都挖光了,留下一個豁開的大洞,像一隻怪物的嘴巴等著吞掉他們,那周圍靜得有些恐怖。瓊站在杜納和巴迪旁邊,似乎感覺到兩個男孩的不安,她說:「爺爺,你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去?你更了解這個地方啊。」

「你們去吧。」剪刀手先生並沒有看向他們,「自從那兩個人亂翻馬車後,我還沒機會好好檢查車子,我要看看有沒有東西少了。你們去,不要玩得太久啊。」

「不會的。」瓊說著和巴迪一起穿過馬路。

杜納等他們倆走遠一點,輕聲對剪刀手先生說:「剪刀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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