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杜納面對致命危險

湯米和杜納吃了一些三明治、店裡出售的蛋糕,喝了幾杯牛奶,算是解決了午飯,然後又餵了強普。之後,杜納提議說去麥凱爾維家,看看能否把安迪的日光反射信號器借出來,這樣他們就能練習一下了。

「哎呀!」湯米說,「你不覺得現在我們應該做的不是練習那個,而是去找安妮姑媽嗎?」

「不啊,我不覺得,」杜納認真地說,「我覺得局長說得也沒錯,那麼多人都在找她,已經礙手礙腳了。」

「可是,幹嗎練習這個東西呢?」湯米還是不解。

「因為我們可能會用到。」杜納沒有再多解釋什麼,儘管他的回答聽上去依然讓人糊塗。

「我覺得你知道很多事情,就是不跟我說。」湯米滿是懷疑。

「我不知道,真的,」杜納說,「我只是在猜測,然後試著把這些猜測都連起來。只要事情來龍去脈能夠連上了,我就跟你說。」聽到這些,湯米終於不再糾結了,杜納也鬆了一口氣。

剛到麥凱爾維家,麥凱爾維夫人就忙不迭地打聽關於安妮姑媽的情況,想知道大家都做了什麼。他們把知道的一一講給她聽,然後,麥凱爾維夫人告訴他們說,安迪和唐跟他們的爸爸一起去市裡了。

看到杜納臉上失望的表情,她又說:「你是不是想要什麼東西啊?」

「我本打算借他們的日光反射信號器的,想和湯米一起練習呢。」杜納告訴她說。

「這個當然沒問題啦,」麥凱爾維夫人微笑著說,「我去拿給你們,三腳架需要嗎?」

「不用,謝謝,」杜納說,「只要日光反射信號器就行了。」

麥凱爾維夫人轉身進了屋子,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個皮箱子,裡面就是日光反射信號器。箱子是麥凱爾維先生和安迪一起做的,上面有根皮製的帶子,可以直接掛在肩膀上,便於攜帶。

「給你,」她一邊說一邊把箱子遞給杜納,「我覺得你們不用著急還回來,後天都行,因為今天、明天他們都在市裡。」

「謝謝,非常感謝您,」杜納說,「我們一定會小心使用的。」

兩個男孩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之後,杜納對湯米說:「你拿一沓紙、一支鉛筆,到我們碼頭最邊上站著,把我馬上要發給你的信息記下來。」

「你準備從哪兒發信息呢?」湯米問。

「我準備把船划到湖面中心,停在那兒。」杜納一邊說,一邊指著離他們大約三百碼的地方,在湖北岸的老冰庫和碼頭之間比畫著一條線,從那兒看去,老冰庫依然很清晰。「我準備把兩個錨都拋下,」杜納繼續說,「然後把日光反射信號器固定在船尾橫樑上。現在湖面跟鏡子一樣平,所以,應該很簡單。」

「好的。」湯米說著便衝進房子里去拿紙和筆,杜納則將船划到了他剛才說的地方,然後將兩個錨都拋了下去。接著,他把日光反射信號器固定好,確定船完全平穩之後,又把鏡子上的小孔對準湯米。看到湯米打手勢說一切就緒,杜納就開始「發送信息」了。

練習幾分鐘之後,杜納發信號說他準備發一條真正的信息了。湯米示意一切就緒,杜納便小心翼翼地把一個個字母發了過去,每個字母之間稍微停頓,單詞之間停頓的時間更長。整條信息發完,差不多用了五分鐘時間,然後,他發了個「D」,以示結束。

接著,他把日光反射信號器小心地放回箱子,拔起錨,劃著小船回到了碼頭。他看到湯米也剛剛寫完那條清晰的信息,而且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臉也紅紅的,杜納從小划艇里登上了碼頭。

「哎呀!你發那種信息幹嗎呀?」湯米問。

「讀給我聽一下,我看看你記的對不對。」杜納說。

湯米按照自己記錄下來的大聲讀了一遍。

「天哪!」杜納忍不住感嘆,因為驚訝,臉都漲紅了,「你記下來的每個單詞,每個字母都是對的!」

「很簡單啊,」湯米揚揚得意,然後又把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你為什麼發這條信息呢?」

「因為我想看看你是否能正確接收啊,」杜納說,「明天弗隆先生和麥克哈切特先生就到了,咱們肯定會分別跟著他們倆加入搜尋的隊伍,所以,我覺得咱們得有相互聯繫的方式。」杜納解釋得不清不楚。

「哦,我懂了。」湯米說,可是,仔細看看他的表情,你就會知道,其實他根本沒有懂。

兩個人又練了一會兒日光反射信號器,直到太陽已經落到了西邊,沒有兩面鏡子,已經不能繼續使用了,他們才收拾好回家,開始著手準備晚飯。不過,誰都沒有提起安妮姑媽,或者尋找安妮姑媽的任何消息,因為怕自己會忍不住流眼淚,也不想讓自己當著對方的面流眼淚。

晚飯是四根嫩羊排,按照包裝上的說明,把冷凍炸薯條加熱,用雙層蒸鍋加熱的豆煮玉米,另外還有冰激凌、牛奶和商店裡買的蛋糕。

吃完後,兩個人都已經哈欠連天。然後,他們把盤子洗好。陪著強普在草坪上玩的時候,聽到八點半準時到達拉斯威利的火車在城鎮南邊的十字路口拉響了汽笛。於是,就是否划船去接車兩個人又爭論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不去,因為他們覺得,如果安妮姑媽在家的話,肯定不希望他們大晚上獨自划船出去。

他們聽到火車駛進了拉斯威利車站,幾分鐘後,鐵輪軋著鐵軌咔嚓咔嚓地離開了車站,往東邊山腳後面的山谷駛去了。杜納和湯米在碼頭邊上一聲不響,凝視著湖對岸小城星星點點的光,就像黑色絲絨毯上的鑽石一樣,他們在心裡暗暗祈禱,希望弗隆先生和麥克哈切特先生乘坐的就是那班車,現在已經到了拉斯威利。

他們望眼欲穿地盯著本船長固定在小海舫船頭的那盞燈,耳朵也支棱著,時刻注意船尾舷外發動機的咔嚓咔嚓聲。一輪滿月從他們身後的山頭慢慢升了起來,湖面一片銀色,可是,耳邊除了遠處些許說話聲,睡蓮葉子旁田蛙的低聲鳴叫,再也沒有別的了,一片死寂。

翹首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杜納終於忍不住了,靜謐的夜色中,他那又沙啞又尖厲的聲音尤為刺耳:「哎呀,我……我覺得他們不在那班火車上。咱們最好去睡覺,因為明天早晨還要起個大早呢。而且,我覺得弗隆先生和麥克哈切特先生今晚很可能會住在拉斯威利的賓館,所以,明早咱們必須五點半就起床,吃完早飯就去找他們。」

「好的,」湯米說,「我覺得咱們倆得定一下鬧鐘,這樣才能確保明早可以準時起床。」

「你在卧室里定一下就行了,」杜納想了想說,「如果鬧鈴響了我還沒醒,你就到我這邊喊我起來。」

「好的,」湯米打著哈欠說,「哎呀,我得去睡覺了。」

二十分鐘之後,房子里就沒聲音了,安靜得就像一座古墓,月光灑下來,恰似蓋了一層薄紗。湯米已經酣然入夢,可是,杜納卻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大腦異常亢奮,各種思緒繞在一起,根本睡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納依然異常清醒,對他來說,每一分鐘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伸出手,把床旁邊桌子上的檯燈打開了。燈旁邊的鬧鐘顯示是十點四十五分。

他悄悄地拉出床旁邊桌子的抽屜,拿出一張紙和一支鉛筆,匆忙地寫道:

親愛的湯米:

你看到這張留言的時候太陽應該已經升起來了。趕緊去碼頭,看看老冰庫上的圓頂塔。我會用日光反射信號器給你發信息。如果我沒有發信息,就想辦法去找本船長和警察,過來到冰庫里找我。你出門前別忘了給強普喂一塊麵包。

杜納

他把便條用別針固定在了枕頭上,這樣,湯米早晨過來喊他時就能看到了。然後,他匆忙穿好衣服,襯衫外面套一件深藍色的外衣,便慌慌張張地去了廚房。

到廚房後,杜納做了兩個厚厚的三明治,用蠟紙包好,塞到了襯衫裡面,接著悄悄地把腰帶從刀鞘里穿過去,刀鞘里是一把刀子,刀刃有五英寸長,然後,他把裝有日光反射信號器的箱子掛在一邊肩膀上,另一邊掛著從本船長那兒借來的六十英尺的線卷。關掉廚房的燈之前,他拿起廚房架子上的筆狀手電筒,試著照了兩下,以確保能用。

就這樣,絲毫沒有吵到熟睡的湯米,杜納就悄無聲息地從房子里溜進了夜色中。他的黑色小獵犬強普,此刻也在睡夢中呢。想到強普,杜納在黑暗中自顧自地笑了笑。此刻,強普睡得爛熟,突然間,杜納覺得喉嚨哽咽了,他多想轉回身去,抱一抱強普,跟它告別啊!可是,他不能,他必須趕緊出門,獨自一人,即使無法確定能活著回來,也應當義無反顧!想到這兒,杜納挺了挺肩膀,出門了。

幾分鐘後他就來到了木排路,多年來,這條路一直連著湖北岸的老冰庫。他向北轉了個身,朝冰庫走去。

黑暗中沿著雜草叢生的小路向前走真是不容易,他跌跌撞撞,幾次險些摔倒,一邊撥開伸向小路的灌木,一邊艱難向前。有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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