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安妮姑媽失蹤了

第二天一早,杜納走進廚房,揉著眼睛,睡眼矇矓。天氣很好,夏日的陽光已經從廚房的窗戶溜進了屋子,地板上亮晃晃的。湯米和杜納都睡過了頭,所以匆匆穿好衣服,準備早飯後匆匆解決,以便趕緊到湖裡去釣魚。安迪·麥凱爾維和他爸爸一起去市裡了,所以,這天早晨就沒辦法練習使用日光反射信號器了。

杜納沒有聽到安妮姑媽在廚房走動的聲音,也沒有聽到她像往常一樣準備早飯,而且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些異常,所以,發現廚房既沒有早飯,也沒有安妮姑媽的時候,他驚訝極了。

安妮姑媽房間的門是關著的,裡面也沒有任何動靜。杜納皺著眉,一臉焦慮地盯著門。這時,湯米一蹦一跳地進了廚房。

「夥計,我餓死了!」湯米一進廚房便說,「我——」這時,他也看到了關著的門,盯了一會兒之後,他小聲說,「安妮姑媽呢?你……你覺得出什麼事了嗎?」

「哎呀,我不知道,」杜納緊張地說,「我根本不記得安妮姑媽說過要躺著這回事啊,除非她病了。」

「說不定真是這樣呢,」湯米小聲說,「我的天哪,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杜納沒說話,他穿過廚房,然後輕輕敲了敲安妮姑媽卧室的門。「安妮姑媽!」他小聲喊道,「您還好嗎,安妮姑媽?」

兩個男孩都屏住呼吸,仔細聽著,這時,屋裡隱隱傳來一絲微弱的聲音。

「安妮姑媽!」杜納焦急地重複著,「安妮姑媽!您還好嗎?」

「什麼?怎麼了?」安妮姑媽驚訝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什麼?哎呀,我的老天!已經八點半了!沒事,沒事,我沒事!一定是睡過頭了。我馬上就出去。別亂跑,咱們幾分鐘後就吃早飯。」

杜納和湯米交換了一下眼神,都鬆了一口氣,然後大聲說:「好的!」話音剛落,他們就匆忙穿過起居室和陽台,直接跑到了通往銀湖的小道上,想要發泄一下剛才的緊張情緒。雖然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麼,但是,剛才那一瞬間的緊張氣氛他們都深深感受到了。

這時,杜納想起了強普,它還在後面裝著紗門的走廊上睡著呢,一直都沒有放出來,所以,他趕緊轉了個彎,繞著房子跑了過去,準備把門打開。

強普汪汪兩聲尖叫,似乎在表示感激,然後便繞著院子瘋跑起來,越跑越快,最後,腳下一不留神,在地上一連翻了幾個跟頭,杜納好不容易才接住它,抱了起來。幾分鐘之前,他還在擔心安妮姑媽,現在抱著強普,他的心總算放下了。強普伸著紅舌頭,想要舔杜納的臉,然後又扭動著要到地面上來。

來到銀湖的第四天早晨,強普就從小划艇上掉了出去,因為腿短,沒辦法漂在湖面,差點溺水,幸好被杜納救了起來。從那以後,它就不願意去釣魚了,寧可老老實實坐在前面走廊上,陪著安妮姑媽。

杜納把強普放下來之後,它跟著主人一路小跑來到了碼頭,卻不願意上小划艇,只是伸展著趴在地上,黑鼻子抵著前爪,看著湯米和杜納在小船上打掃衛生,表情很是嚴肅。

他們剛剛打掃完畢,正盼著早飯能快點兒準備好呢,安妮姑媽愉快的聲音就從前面走廊上傳過來了。

「你們的早餐好啦!」雖然只有這一句,可對於兩個男孩來說這就足夠了。他們沿著小道飛奔,差點兒把安妮姑媽撞回廚房。

杜納朝安妮姑媽咧嘴笑了笑:「您真是瞌睡蟲!」說著便在餐桌旁邊坐了下來。

「確實如此,」安妮姑媽只得承認,她手忙腳亂,把蛋打入煎鍋時,還弄碎了蛋黃,「我確實得承認這一點,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快到黎明了才睡著,所以,就睡過頭了。」

杜納仔細看了看安妮姑媽,發現熟悉的微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焦慮和疲憊,臉色看上去很蒼白。他想說點兒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所以,最終選擇了沉默。不過,吃完早飯,他上前抱了抱安妮姑媽,想把剛才要說而沒說的話通過擁抱傳遞給她,安妮姑媽總算露出了笑容,可甜蜜中依然藏著焦慮。

「好啦,杜納,你要記住,」安妮姑媽對動身去碼頭的杜納和湯米說,「我不希望你們再去冰庫那邊。」

「當然不會去了,」杜納保證道,「我們什麼時候回來吃午飯?」

「和往常一樣,還是一點鐘。」安妮姑媽心不在焉地說。

幾分鐘後,小船就從碼頭出發了,杜納划船,湯米坐在船尾的橫樑上。這時,安妮姑媽站在門口,朝他們揮手再見。杜納看到後,一隻手扶住兩槳,另一隻手也揮了揮。看著安妮姑媽和他們告別,然後轉身進了屋子,杜納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因為之前她從來不會這麼做。

本船長從杜納和湯米停下來釣黃鱸的地方經過,小船大約往前行駛了四分之一英里之後,他們看到安妮姑媽就坐在「喬利·波利號」的船尾,於是,趕忙向她揮手,本船長和安妮姑媽也向他們揮了揮手。

「哎呀,我想知道本船長對保險的事是否有更詳細的了解。」湯米說。

「我不知道,」杜納一邊說,一邊看著「喬利·波利號」咔嚓咔嚓地划走了,湖面上留下了層層漣漪,「我想知道安妮姑媽去哪兒,今天早晨她根本沒說要出門的事。」

「可能是做了些曲奇,要送給附近的孩子吧。」湯米推測說。

「也許是這樣,」杜納說,「不過,我覺得咱們出門後她根本來不及做曲奇啊。」

到十二點半的時候,他們已經釣了十四條十英寸左右的鱸魚了,所以,打算先告一段落,省得誤了吃午飯的時間。

回到家之後,他們發現強普在前面走廊上打盹兒,可是,安妮姑媽卻不在家。兩個人十分困惑,趕緊去了廚房,這才發現餐桌上有一張便條,上面寫著:

我去斯佳特利的店裡再買些線。如果回來遲了,你們自己可以準備午飯嗎?

「我的天哪,真是奇怪了。」杜納話音還沒落,眉頭就已經皺成了疙瘩,滿臉的不解。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湯米想弄清楚杜納的意思。

「我是說,我們去釣魚之前,她根本沒有提到要再去買些線,這個很奇怪,」杜納解釋說,「這根本不像安妮姑媽的風格。」

「哎呀!」湯米說,「沒準兒我們走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線不夠用了呢。」說完,他走上前,仔細打量了一下杜納,「你這麼成天思考一些沒什麼意義的事,不覺得累嗎?」

「我覺得要是安妮姑媽真發生什麼事,這些思考就有意義啊。」杜納說。

「好吧,那你說她會發生什麼事?」湯米不依不饒。

「我說不清。」杜納含糊其詞,他看了看安妮姑媽床旁邊桌子上的小鍾,「快一點半了,咱們去準備些吃的吧。」

「吃什麼呢?」

「嗯,」杜納一邊說一邊打開冰箱的門,「這兒有一些乳酪和果凍,碗櫥里還有花生醬。」

「那我們就做一些果凍—花生醬—乳酪三明治吧,」湯米建議說,「我的意思是,把這些東西都放一起得了。」

「你之前這麼吃過嗎?」杜納有些懷疑。

「沒有,」湯米說,「反正三種東西單獨吃都不錯,所以,放在一起不也很好嗎?」

「好吧,那我們就試試看。」杜納說。

四個大約一英寸半厚的三明治做好之後,他們又倒了大杯的牛奶放在手邊,一邊大口吃著三明治,一邊喝著牛奶。

「哇,太好吃啦!」湯米剛剛吞下一口三明治,便迫不及待地感嘆。

杜納點了點頭,說:「是的。」不過,這個時候,他的腦海里既沒有思考吃的東西,也沒有在意湯米說了什麼,依然糾結著安妮姑媽早晨的怪異行為,至少在他看來確實很怪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煩惱什麼,可是,他總覺得安妮姑媽遇到麻煩了,而且這個麻煩就是因為安妮姑媽擔心他捲入麻煩所致。

吃完三明治之後,湯米發現麵包箱里有將近一半的楓葉形夾心蛋糕,便說:「我覺得咱們一人吃一小塊這個,安妮姑媽應該不會介意的,對吧?」

「我也覺得她不會介意的。」杜納說著看了看蛋糕,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所以他們把蛋糕一分為二,就著涼牛奶,大口吃了個精光。

把盤子堆放好,廚房打掃乾淨之後,他們又把早晨釣到的十四條鱸魚清洗了一下。其間,杜納不停地注視著湖面,越來越緊張,不知道安妮姑媽為什麼一直沒回來。

三點半的時候,他實在是太擔心了,終於忍不住了:「我想去那條通往斯佳特利店的老路看看,得弄清楚安妮姑媽在哪兒。」

「好吧,」湯米說,「還可以順便去買冰激凌蛋筒。」

杜納到斯佳特利的店裡時,發現除了溫內女士,根本沒有其他人在。溫內女士正坐在辦公室的打字機前,旁邊桌子上亂七八糟地放著一堆紙。

「你好,杜納。」溫內女士抬起頭,看到杜納,很和氣地說,「我的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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