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杜納開始發問了

第二天午飯時分,杜納和湯米練習完日光反射信號器之後,回到了家裡。安妮姑媽看到兩個男孩,十分驚訝地說:「哎,本船長今天早晨居然正常送貨了。」

他們兩個聽完愣在了那裡,也都很驚訝。

「他怎麼送的?」還沒等安妮姑媽回答,湯米自己便說道,「哦,我知道了。他應該是從房子後面那條糟糕的木排路過來的,而且是開車的。」

「不,不是,」安妮姑媽說,「他依然駕駛著船,和往常一模一樣。」

「就用一艘小划艇裝下了所有的冰和雜貨?」杜納簡直無法相信。

「不,」安妮姑媽說,「不是我們常見的划艇,比那種要大。他稱為海舫,船尾的外面有馬達。」

「哦,那就是舷外發動機了,」杜納說,「我知道那種船,以前在柯林頓,格蘭傑的五金店裡就有。哎呀,要是下雨了,那他可就要成落湯雞了。」

「他也提到這個了,」安妮姑媽說,「不過他說他有水手防水帽,橡膠外套和靴子。」

「什麼是水手防水帽?」湯米很疑惑。

「就是一種後面帽檐很寬,而且下巴上有系帶的防水帽,」安妮姑媽說,「我的叔叔哈維以前是海員,他就有一頂水手防水帽。」

「我之前並不知道本船長還有一艘船,」杜納說,「他從來沒說過。」

「這艘是他買『小巴特卡普號』之前就有的,」安妮姑媽說,「一直放在船庫,幸好昨天趁火勢不太大時,他從船庫里弄了出來。哎,可他一想到『小巴特卡普號』,還是難免傷心。雖然他看上去和以前沒啥兩樣,依然樂呵呵的,但我知道,他心裡不好受。他跟我說,『小巴特卡普號』是投了保險的,保費足夠再買一艘船,可他還是最喜歡『小巴特卡普號』。」

「他知不知道是誰放火燒的『小巴特卡普號』?」杜納問。

「還不知道,」安妮姑媽說,「我問他的時候,他隨便打趣兩句就搪塞過去了,似乎不太想談這個。」

「沒準兒他知道,只是,在能夠證明之前,不想多說而已。」杜納若有所思。

安妮姑媽嚴厲地看著杜納,然後砰的一聲把茶杯放回托盤。

「杜納!」她厲聲說,「我可不希望你又絞盡腦汁思考是誰燒了本船長的船!」安妮姑媽邊說邊對他搖了搖手指,而杜納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乖乖地看著安妮姑媽,一臉的無辜。

「哎呀!」杜納坦誠地說,「哪有人能夠一邊練習使用日光反射信號器,一邊還想著誰燒了本船長的船啊!」

「嗯,反正我希望你練習使用日光反射信號器的時候,不要想,其他時間也不要想!」安妮姑媽嚴厲地說。

「遵命,安妮姑媽。」杜納說完這個,再也說不出別的了,因為嘴巴里已經塞滿了巧克力蛋糕。

蛋糕都吃到嗓子眼兒了,兩個男孩還眼巴巴地看著,恨不能再往肚子里塞一些,一副饞貓相。接著,他們跟安妮姑媽說要去釣魚。

「好吧,一定小心點兒。」安妮姑媽說。

「嗯,當然。」湯米回答道。

「我們划船去拉斯威利的話,要不要給您帶些什麼東西呢?」杜納問。

「可以呀,既然你說了,那就幫我一點兒小忙吧。」安妮姑媽說,「麻煩你們到斯佳特利的店裡幫我買一卷貝德福德牌的絲光縫紉線,39A的,記住了嗎?」

「沒問題,」杜納說,「貝德福德牌的絲光縫紉線,號碼是39A,39A,39A。好的,我記住了。」

「別誤了晚飯時間。」安妮姑媽提醒他們說,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趕緊湊到杜納跟前,「你去拉斯威利幹什麼?」

「我們倆想過一會兒去買冰激凌蛋筒。」杜納說。

「好吧,記住我跟你說的話!」安妮姑媽說。

「知道啦,安妮姑媽。」杜納溫順極了。

杜納划船,湯米在船尾釣魚,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杜納突然說:「哎呀,我的天哪!我怎麼才能不去想本船長的船呢?我盡量讓自己停止思考,可是,只要腦袋一工作,就又開始了呀!」

「沒錯,」湯米說,「我能理解你。我腦袋裡也都是本船長昨晚的樣子,他一定很傷心。」

兩個男孩沉默了片刻,然後湯米說:「對了,我們去拉斯威利看看本船長的海舫吧。」

杜納的眼睛一亮,好像一直都在苦苦等著這個提議,又不敢奢望湯米會提出來。「好呀,」他趕緊說,「我願意去。」

他們把船系在拉斯威利碼頭之後,直接去了斯佳特利的碼頭,準備看看本船長的海舫。這艘船就停在本船長之前停放「小巴特卡普號」的地方,整個船身都是白色的,船頭和船尾寫著黑色的字,是船的名字「喬利·波利號」。船底是平的,就像杜納他們的小划艇一樣,不過,船舷比小划艇高,而且船頭是尖的,船尾則呈錐形,看上去很精緻。船尾外面緊挨著的是舷外發動機,上面蓋著柏油帆布。

「哎呀,這艘船大小正好。」仔細打量「喬利·波利號」之後,杜納不禁感慨。

「是的,」湯米說,「不過,它和『小巴特卡普號』一點兒也不一樣。」

就在這時,拉斯威利的警察局局長、本船長和另一位杜納和湯米都不認識的人來到了郵局的拐角處,並在兩個男孩身旁停了下來。

「你們好,孩子們。」本船長上前打招呼,臉上的笑容有些蒼白,跟往常不太一樣。另外兩個人跟沒有看到他們似的,這讓兩個男孩有些尷尬,正準備離開,卻因為那個陌生男人的一句話停了下來。

「我們怎麼確定不是你放的火呢?」那個陌生的男人對本船長說。

杜納看著那張讓人討厭的臉,眼中全是驚訝。那人嘴角歪了歪,似乎拼盡全力想要擠點兒笑容,好順便把要說的話也帶出來。

「這樣,你看著,小夥計,」本船長說,「你比我小二十歲,但是——」

「等一下!等一下!」陌生男人說,看到警察局局長一手搭在本船長的肩上,他往後退了退,「我並不是說你放火燒了自己的船。」

「當然,當然不會!」本船長聲音平靜,態度堅定,「我知道你們保險理賠員都很難纏,不過,就這個問題而言,我們也不會毫無理由地妥協。如果你覺得我為了拿到保險費,就自己放火燒船,先生,你會有大麻煩的。」

「你難道聽不出來別人在開玩笑嗎?」那個保險理賠員說。

「指控別人為了撈到保險費而放火,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警察局局長毫無表情地說,「我建議你還是找些別的玩笑開吧。」

「好的,好的,」保險理賠員說,「不過,船長,我得給您一個警告,您那艘船的保費超過了它本身的價值,所以,我不確定是否能全額賠付。」

「法庭應該會做出判斷的。」本船長看上去依然和出事那天晚上一樣疲憊。

杜納看著本船長那張憔悴的臉,突然之間,心裡既同情本船長,又有些生那個保險理賠員的氣,可是,對方卻轉個身,一言不發地走了。兩個孩子、本船長和警察局局長也都轉過身,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郵局的拐角處。

「別理會那個獃子,本,」警察局局長說,「他只是刺激你,就想讓你同意非全額的保險費。對於這些獃頭鵝的做法,我之前就了解一二了。」

「嗯,不管怎樣,想斷定我放火燒了船也是沒有可能的。」本船長堅定地說。不過,他和警察局局長一起朝郵局拐角處走去時,依然滿臉憂慮,一句話都沒有跟湯米和杜納說。

「天哪,」湯米突然很緊張,「你不會也推測是本船長自己燒的船吧?」

「當然不會了!」杜納生氣地說,「本船長才不會做那種事呢。再說了,如果他真那麼做,他們直接把他送進監獄不就行了?」

杜納想起來,安妮姑媽說過,她問本船長是否知道是誰放的火,本船長表現得很古怪,而且不太願意談這個。剎那間,一種疑慮慢慢溜進了杜納的腦海,不過,他立刻打消了剛剛浮現的念頭,並自言自語地道:「本船長不會做那種事的!」

然後,他漫不經心地對湯米說:「我們一起把船划到湖的北岸吧,看看那片睡蓮葉子底下能不能釣到鱸魚。」

「沒問題,」湯米說,「不過,我們還是先去買冰激凌蛋筒吧。」

「哎呀,我吃不下。」杜納說,「不過,我跟你一起去,因為還得給安妮姑媽買縫紉線呢。」

在溫內女士的幫助下,杜納挑出了安妮姑媽需要的線,湯米也買到了冰激凌蛋筒。然後,兩個男孩一起回到了船里,沿著湖面慢慢往前劃。

划到銀湖東北岸的最後一個碼頭對面時,杜納突然說:「喂,我們把船留在這兒,順著那條木排路往前走,去看看老冰庫吧。」

「嗨!」湯米一邊說,一邊瞪大眼睛看著杜納,「要是遇到那天晚上我們釣鯰魚時,威脅本船長的那個人,就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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