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疾風卷荒野 第三百三十七章 尋宗慶交出徐文遠

弘州城已開,餵了馬匹,吃了頓飯,不過留五百人馬在城中,徐傑已然再次啟程,馬匹依舊在官道上奔跑著,那熟悉的大同城池,已然不遠。

這個時候,徐傑就是要與時間賽跑,徐傑已然在常凱身後,就要快刀斬亂麻,儘快解決這些事情。

長青已破的消息早早就傳到了林子里,常凱早已坐立不安,大驚失色,不得多久,連弘州陷落的消息都傳來了過來。

走投無路這個詞,興許此時也可以安在常凱身上了。

便聽常凱仰天怒問:「為何啊?這都是為何啊?書信到底送到了沒有?徐傑豈能幼稚到這般地步?豈能以為京城裡的夏銳還能饒得過他?」

這回常凱是真的猜中了,京城裡的皇帝,大概是真饒不過徐傑的。此時走投無路的徐傑,為何要這般行事?

常凱如何也想不明白。

「大帥,這般當如何是好啊?」

常凱盯著這個開口說話的軍將,面色難看到極點,想了片刻,似乎下定了決心,開口說道:「傳本王軍令,全軍出擊,尋宗慶決一死戰!」

已然無法,準備得如此妥當的伏擊戰,此時卻完全用不上了。此時唯一的指望,就是正面打敗宗慶麾下五萬大軍,若是能得勝,回頭再收拾徐傑,還有一線希望。

若是此時退軍,城池過不去,身後還有追兵,被堵在弘州城下腹背受敵,那就是萬劫不復。

退,不行,那就只有破釜沉舟了。

「遵命,我等皆為王爺效死!」

「王爺,破釜沉舟,必勝之!」

左右軍將似乎個個都有赴死之心,也是無可奈何,怎麼都是個死,那就只有去拼出一條活路了。

正當眾多軍將準備回頭去集合人馬之時,一個斥候飛奔而入,跪地急道:「稟告王爺,宗慶退兵了!」

「什麼?」常凱錯愕不已。

「王爺,敵軍撤退了,正從小道飛快往東南而去。」

「追上去,快追上去!」常凱口中大呼,手已然把腰刀拔了出來,起步就往外走去!

眾多軍將亂做一團,跟隨而出,各自往部曲飛奔,便是要帶著人馬去追宗慶。

這場決戰,此時這般局面,已然管不得誰佔優勢誰是劣勢,必須要戰,這場決戰若是不戰,那就真的連最後一根稻草都沒有了,因為宗慶一旦退入城池,保留了實力。常凱這三萬精銳主力,就如無根浮萍,到哪裡都是腹背受敵的局面,退路退不了,前路還有大軍威壓,輜重也無,補給也無,連防守的工事都無,那邊真是四面楚歌,只待敗亡。

常凱帶兵急追宗慶而去,已然顧不得什麼隊伍連接與陣型脫節問題了。只想著一定要咬住宗慶,把這場決戰打起來。

宗慶再退,退得急切非常,漫山遍野的鐵甲士卒,似乎還丟盔棄甲起來,林間散落著無數的甲胄裙擺,刀鞘,長槍,箭矢,弓弩,時不時就往地上扔上一些。

宗慶也時不時回頭去看,臉上寫滿了著急。口中還罵罵咧咧:「他娘的,憋屈得緊。」

「將軍,萬一那常凱不追上來怎麼辦?」身旁跟隨宗慶撤退的軍將開口問道。

「老子哪裡知道怎麼辦,徐文遠也沒有囑咐後面的事情,按照老子的脾氣,哪裡還有這麼多彎彎繞,他常凱不過三萬人了,衝上去干他娘的就是了。」宗慶答道。

「末將也是這麼想的,衝上去干,我等豈能幹不過他常凱?」這軍將答道。

說話間,一個斥候從身後飛速追了上來,身上的鐵甲全無,連刀槍都扔了,就這麼奔了過來,口中大喊:「將軍,將軍,常凱追來了。」

宗慶聞言腳步一停,回頭問了一語:「當真追來了?」

「追來了,當真追來了,小的若不是把身上的東西都扔光了,還跑不過他呢。」

宗慶忽然轉了個笑臉,口中一語:「他娘的,徐文遠還真有本事,頗有點料事如神的味道,常凱還真追來了。哈哈……這小年輕,不服不行,難怪王樞密這般相信他。」

宗慶一邊笑著,一邊起身繼續跑著,又左右大喊:「扔,他娘的,甲胄都脫下來扔了。」

邊說著,宗慶還自己把鐵盔取了下來,直接扔在了山道旁邊。

丟盔棄甲,還真的就是這麼一個丟盔棄甲。丟盔棄甲,往往就是潰敗而逃的意思,宗慶如此丟盔棄甲,自然也是要給常凱傳遞這麼一個信息。

顯然駐足不前這麼久的宗慶,並非真的是簡簡單單駐足不前,這段時間,他還做了不少其他事情。

伏擊戰,依舊是個伏擊戰。如孫臏伏擊龐涓,也是這麼一個計策。龐涓是自大,常凱卻是別無選擇。

這些計算謀劃,一環套著一環,讓徐傑想破了腦袋。

此時的徐傑,面前已然就是大同高牆。

面對這座軍事重鎮的徐傑,依舊拿出了「常凱」的腦袋掛在了槍頭之上,再一次走到了城下。

只是這一回,徐傑的計畫卻不奏效了,雖然城頭上的士卒看到常凱的腦袋之後,也是躁動不安起來。

但也緊緊就是躁動不安,城頭上的弓弩卻都拉滿了弦,一架一架的床弩也卯起了絞盤,巨箭從垛口外延伸而出,密密麻麻。

徐傑帶著人頭而回,本只是裝腔作勢的伐木,此時只能變成真的了,軍漢們造出來的長梯,奇形怪狀,遠遠不如匠人的手藝好。

在城下的徐傑,看著這般高牆,皺眉不已。

袁青山走到徐傑面前,安慰一語:「不必氣餒,城內守軍多不過五六千,拚命就是。」

徐傑點點頭,嘆道:「關外室韋已然聚兵,如此軍中好兒郎,卻要死在同袍手中,實在不甘。」

袁青山聞言也嘆氣一聲,說道:「無可奈何,罪在常凱,常凱該死!」

徐傑忽然問道:「大同邊關之口,離此多遠?」

袁青山聽得徐傑忽然問這個,心中一緊,連忙答道:「得勝口在北八十里,越過得勝口,草原不遠。」

得勝口,就是真正直面草原室韋的第一道長城關口。

徐傑點頭說道:「得先佔得勝口,擋住室韋才是首要之事。」

袁青山已然答道:「還是徐公子想得周到,我這就帶兩千人馬直奔得勝口,大同戰事,就全仰仗公子了。」

徐傑也不說那些客套話語,口中只道:「趁著敵人還未有反應,將軍速去,把那人頭也一併帶去。」

袁青山已然不再多說,知道事情急切,抄起那桿掛著人頭的長槍,打馬就走。

從汴京到邊鎮的官道之上,有人坐車急趕,也有人打馬飛奔。坐車往北的便是剛剛金榜題名的歐陽文峰,一臉的悲哀神色,不斷催促著車夫打馬快走,也管不得邊鎮兵荒馬亂,這麼一個書生,只想著趕快到正在打仗的邊鎮去。

打馬飛奔的是一隊人馬,比趕車的歐陽文峰快了許多倍,人人兩馬輪換,日夜兼程,領頭的正是金殿衛指揮使衛二十三。

衛二十三此去,從太原北上,並不往燕京之地路過。目的就是奉皇命緝拿徐傑回京戴罪。

歐陽文峰還在半道上的時候,衛二十三已然就出現在了大同城外,從出京到趕到地方,一共不過三個日夜。可見衛二十三何其盡職盡責,便是一路上兩匹馬都累了,衛二十三還不停歇,耗費內力牽馬步行飛奔,也在所不惜。

徐傑在大同的消息,真到了邊鎮戰地,憑藉著金殿衛的身份一問便知。

所以衛二十三帶著十餘人,就這麼一路疾馳到了大同,日夜不眠。十餘人中,還有一個衛九。

只是本該立馬動手緝拿徐傑的衛二十三,卻站在一處小山崗上並未動手,而是眼睛遠遠看著城頭方向,一動不動。

因為那大同城頭,正在激戰,沒有了雲梯車,只有簡易長梯的徐傑,再一次身先士卒而上,帶著徐老八,也帶著何霽月。

徐傑知道這一次攻城,自己更要賣力,因為打破城池缺口的重任,都在自己身上。

浴血奮戰的徐傑,絲毫不知緝拿他的金殿衛來了,手中的刀,早已處處卷刃,絲毫不顯鋒利,卻依舊砍得鐵甲火花四濺,把敵人一個一個劈飛出去,落在城頭上的,落在城外的,落在城內的,數不勝數。

衛二十三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幕,久久不語。

卻是衛九開口了:「指揮使,卑職以為,該等上一等,大同若是能攻陷,戰事就勝利了。」

衛二十三隻輕輕答了一語:「我知曉。」

衛九卻又道:「指揮使,我等要不要去幫一幫攻城大軍?」

衛二十三想了想,卻搖搖頭,說道:「吃飯,喂馬。」

衛九還想說點什麼,卻欲言又止。便是知道自家這個指揮使,容不得那種喋喋不休,性格使然。

所以衛九一邊回頭看著那城頭,一邊回身喂馬,自己也掏出干硬的麵餅啃上幾口。

長青城外的林子里,一場大戰,打得昏天暗地。山崗叢林,山坳懸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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