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疾風卷荒野 第三百三十四章 徐傑欺我,徐傑欺我!!!

營寨開始在搭,埋鍋造飯,對面的城池不大,城牆卻足夠高。

即便是頭前準備得比較多了,到得城下,依舊還要進行著攻城的最後準備,便是還要伐木造梯,攻城不可能只靠雲梯車,無數的簡易長梯,還是要多多準備,越多越好。簡易的長梯這種東西,打造起來極為簡單,又不適合帶著長途行軍,往往就是用完即扔的東西,下次再用的時候再打造就是。

臨時大帳里的徐傑,第一次在眾多軍將面前說出了自己全盤的計畫:「午飯半飽,午後全力攻城,晚飯多備。」

就一句全力攻城,已然就說出了徐傑的全盤計畫。攻城之前,士卒們只能吃個半飽,不宜吃得太飽,如此細節,徐傑都學得一清二楚,可見徐傑為了指揮作戰花費了多少心思。

頭前所有謀劃,都圍繞著那場主力之戰。頭前想破腦袋的徐傑,都在想著如何進行那場山林之間的伏擊與反伏擊的大戰,如此一戰鼎定戰局。

此時的徐傑,已然不再去想那場伏擊與反伏擊之戰了,而是真的要攻城。佯攻已然變成了主攻,為了圍攻宗慶的六萬大軍,常凱已然傾巢而出。

攻城已然不再是下策,那大同已然空虛,攻城已然變成了上策。山林之間的常凱,才是真正陷入了泥潭,輜重不足,行軍不暢,救援不及。一旦城池被占,便是喪家之犬。

計策雖然就是這麼簡單,但是真陷入衚衕里想換位思考,便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就如頭前的徐傑,以及此時的常凱,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山林之間的那一戰吸引去了,所有的精力都在其中。

這也是為何宗慶的六萬主力,忽然不全是主力的原因。此時徐傑身後的三萬人,才是真正的主力所在。

袁青山其實頭前已然知道了徐傑的新計畫,看向徐傑的眼神里,多有佩服。更是知道一旦長青打破,山林里的常凱,退路都被封鎖了大半,想要回到大同,便要繞道更遠的山林小道,長青也是山林中常凱大軍的主要後勤補給之地,一旦長青攻陷,來去幾百里,沒有補給的常凱,後果可想而知。

這也是當初為何大同不適合奇襲的原因所在。

在場的軍將聞言,多少有些詫異,所有人都以為到這長青城下,是為了佯攻吸引敵人注意力的,此時聽得全力攻城,所有人都是詫異非常,卻也沒有多言。

大帳之外,一架一架的雲梯車在匠人的忙碌中開始高聳起來,打眼望去,七八十架,無數的馬匹被連接在雲梯車前,雲梯車左右還有繩索相連,到時候士卒們拉著左右的繩索,以保雲梯車的平衡,不至於半道就倒塌下來。

長青城內的守將常嶺,本還比較愜意,忽然看得遠處慢慢聳立起來的雲梯車,已然大驚失色,在城樓處便是大喊:「來人,快快來人,速速進山報得王爺知曉,事有不對,敵人怕是真要攻城了,雲梯車就有百輛不止。還請王爺速速派兵支援。」

常嶺為何如此驚慌?因為這長青城了,守軍不過三千五百人,因為伏擊的敵人實在太多,有六萬之多,常凱不得不帶著全部能調動的大軍前去伏擊,還要多留後手,以防徐傑有詐。所以這城內本有的七千守軍,如今就剩下三千五百人了。被抽調之人倒不是真的就全部入了山林,而是多在林間道路之中運送著羽箭軍械與糧食,或者是負責警戒與打探消息之類。

北邊城牆上不斷有吊籃而下,放下十多個人與馬匹,往山林里狂奔而去。

不得多久,城外的號角已起,一列一列的士卒開始排成緊密的陣型。

鐵甲泛著的油光,來自每日的保養。刀槍反射的寒光是昨夜剛剛打磨的。

床弩慢慢擺開,絞盤嘎吱作響,如長槍一般的巨箭搭在其上。

一個個軍將在陣前來回逡巡,口中呼喊不止,激勵著麾下士卒們的士氣。

督戰隊的騎士更是滿場狂奔,呼喊著:「怠戰者斬!退後者斬!亂軍者斬!」

徐傑打馬立在陣前,回頭看著三萬士卒,忽然有一種熱血沸騰之感,第一次上陣,沒有其他,唯有腎上腺素飆升之後帶來的一種熱血。

身邊是徐老八與白衣何霽月,袁青山在中軍,張立在後方將台穩坐。徐傑身旁,不是士卒,而是一架一架高聳的雲梯車,頭前是馬匹牽引,左右是拉緊繩索的士卒,雲梯車之後,更有許多士卒準備推車。

鼓聲開始,腳步也開始,雲梯車行進起來,左搖右晃,咿呀作響。

士卒的腳步聲整齊劃一!

城頭上也是號角大作,長弓強弩床弩早已伸出了垛口之外,垛口下還備著無數的檑木滾石,甚至一罐罐的助燃火油。

城外鼓點開始緊密,士卒們的步伐也開始慢慢加速。

直到一箭之地,百十步外,鼓點忽然緊密如雨。

腳步加速起來,聲音雜亂無章。

軍將們猙獰著大喊:「隨我沖啊!」

隨後喊殺震天!

空中的箭矢,遮天蔽日而來。

叮叮噹噹打在甲胄之上,箭矢有應聲落地的,有掛在鐵甲之上的,更有血濺幾步的。

床弩的箭矢如長槍一般,一箭而來,貫穿幾人方在力竭。

大戰剛起,已然慘烈無比。

長梯剛剛搭在垛口之上,卻又立馬倒塌而去,扶梯的漢子剛一抬頭,視線中就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石塊,雙眼一黑,已然倒地,即便鐵盔在頭,也是腦漿迸裂。

雲梯車才剛剛靠近城牆,還來不及往城頭而上,卻已燃起了熊熊大火。

三萬人,已然漫山遍野。

前方慘烈,讓人喪膽。後方卻還在前仆後繼,往前涌去。

肉香令人作嘔,哀嚎驚得幾里之外的鳥雀都騰空而起,不敢落木。

遠方村鎮,百姓們早已收拾了家當,在林子里不敢出來,卻又爬得高高,遠眺大戰情形。

唯有似鷹似鷲的猛禽,往戰場越聚越多,盤旋在九霄之上,等待著一頓毫不費力的大餐。人肉興許也是美味!

有人從城下一躍而起,已然上得城頭,也有人從城頭躍來,便是來擋。

躍上城頭之人,手持一柄大刀,已然砍倒一人,又看身旁還有一人剛剛舉起火油罐子,準備往垛口的雲梯車砸去,大刀連忙翻身又把這人斬倒。

空中一人手持長槍往那大刀而去,卻被後上來的一襲白衣持劍擋住。

便聽剛上來的那持刀漢子回頭大喊:「上城牆!」

瞬間,無數鐵甲軍漢湧入雲梯車,從哪並不陡峭的階梯里往城頭湧來。

這就是雲梯車的意義所在,把那陡峭易倒簡易長梯,變成了平緩不倒的雲梯車,攻城就變得簡單許多。

無數雲梯車烈火熊熊,也有不少雲梯車並未著火,七八十架雲梯車的數量優勢已然顯現。

城頭上的箭矢越來越少,檑木滾石也越來越少,並非長青城內的守城之物儲量不夠,而是當有敵人上了城頭之後,城頭上的守軍再也不能一心一意麵對城下之人了,更主要的便是要把城頭之人趕下去。

徐傑如同利刃一般,不斷在城頭如鋒矢一般推進,為後續上城之人爭取更大的空間。

城外將台之上,張立早已不能穩坐,而是在將台之上來回踱著步子,見得徐傑已然在城頭上站穩了腳跟,雙手合掌一擊,口中大喊:「好,當真好!」

一旁隨張立從京城來的金吾衛護衛也是開口笑道:「大帥,徐公子依舊是這般勇武無當。」

「我這兄弟,自然是如此!天下何人是他敵手!」張立自信滿滿,與有榮焉。

正在中軍不斷催促士卒上前的袁青山,看得城頭上大殺四方的徐傑,也是連連點頭,口中說的話語卻不是徐傑:「好個奇女子!」

左右也有人接道:「徐公子當真拉來一個好助力!」

袁青山轉頭一語:「你頭前那些話語,此時可都收回去了?」

那人聞言一臉尷尬,答道:「末將若是知道徐公子帶來的是這般一個女子,哪裡還敢搬弄口舌,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

大戰之前,袁青山也沒有心思多言,抬手一指,說道:「你部現在上去,上城之後往階梯去,主要任務就是進去把城門打開,記得,不論如何,一定搬空城門。」

「遵令!」

軍將得令就走,麾下兩千人馬,唯一任務就是衝上城牆,再衝下城牆,打開城門。只要城門一開,戰事也就是尾聲了。

城頭上的徐傑,早已入魔一般,手中的長刀左劈右砍,已然成了機械動作,身後的白衣何霽月,守護著徐傑的後背,不讓徐傑有一絲一毫的後顧之憂。左右更多的士卒,前仆後繼跟在徐傑身邊往前衝殺。

興許這就是氣勢,一往無前,這份氣勢也能影響到周邊的士卒。今日攻城之戰,大概是這些士卒打得最舒服的一次攻城之戰了。與那順聖城下的艱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勇冠三軍徐文遠,已然看在城頭上這些將士眼中,更看在了無數還在城下的士卒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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