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今朝刀在握 第二百八十五章 皇帝

「多謝劉相公教誨。」徐傑答了一語。

劉汜依舊還是笑:「年輕人啊,路還長,意氣之爭不可取,李啟明一事,你居功至偉,前程似錦,家業可興。人生難得一糊塗,一輩子平平安安比什麼都重要。」

徐傑有些疑惑,疑惑這位劉相公,剛才稱呼自己為「徐都督」。此時又如一個長輩教導晚輩一般,稱呼自己為「年輕人」。兩人顯然還沒有熟到這般程度,官場之人也不是這樣的說話方式。徐傑也沒有自以為是到以為劉汜因為看重自己而出言勸誡。

所以徐傑又是恭敬一語:「多謝劉相公。」

劉汜還是一臉笑容,說道:「好後生啊,歐陽公好福氣,同飲!」

徐傑連忙舉杯。劉汜一飲之後,也不多談,轉身就坐了。

劉汜興許看出了些什麼,天下能謀事者有三,劉汜就是其中之一。劉汜看出了徐傑心中的猛虎也正常。

只是徐傑如何也想不明白劉汜為何要上來與他說這麼一番話語。待得幾日之後,劉汜辭官回鄉的消息傳來,徐傑才真的知道,這位劉相公真的只是看好徐傑而已,所以出言勸誡幾句。

興許劉汜才是那聰明人,身居高位,大權在握,卻是急流勇退。大概劉汜更看到了這朝廷的一些未來,知道這個朝廷不是該繼續待下去的地方。

劉汜是個聰明人,李啟明權傾朝野之時,他依舊能在高位之上。他的人生經驗,大概就在與徐傑說的幾句話里了,意氣之爭不可取,人生難得一糊塗。

劉汜是好心好意的。

徐傑知曉了,但是大概做不到劉汜那般,因為劉汜的辦法,並不適合此時的徐傑。風雲際會,已經到得這一步,裝糊塗是過不去這個坎了。

夏翰在那觥籌交錯中,連美人都沒有時間去看,如今對於夏翰而言,美人可沒有登基重要。

美人的琴音,不過就是背景之音。這個時代的女子,實在有些可悲,衝冠一怒為紅顏並不能得到人們的稱讚,反而會讓人覺得可笑。

歷史上那些男人的爭奪,許多時候,女人反倒成了替罪羔羊。從妲己到褒姒到楊玉環,男人的失敗,女人在許多時候反倒成了罪魁禍首,可笑。

此時的解冰,那個冠絕京華的解冰,成了一個背景,唯有徐傑一人還有心思在欣賞琴音。解冰的目光,也在徐傑一人身上。

酒宴過半,卻是這唯一一個欣賞琴音的人,也下樓去了,再也不見他上來。獨留一雙幽怨的眼睛,不斷去看樓梯入口,期盼那個欣賞琴音的人還能上來。

徐傑微微有些酒意,走在回家的路上,轉過一個巷口,卻被一輛馬車攔住了去路。

徐傑本欲從夾縫之中走過去,去聽得馬車上有人開口說了一句:「徐都督。」

女子的聲音,徐傑抬頭看了一眼,一個女子身影從車廂里下來了,站在徐傑面前微微一福,面色蒼白。

徐傑拱手:「見過榮國公主。」

榮國公主夏小容,是那廣陽王夏文的妹妹,同為皇后所出。

夏小榮雙眼泛淚,口中急切一語:「徐都督,求你救救皇兄,只有你能救皇兄一命了。」

徐傑聞言十足的錯愕,看著夏小容,不假思索答了一語:「在下救不得廣陽王,還請公主殿下恕罪。」

徐傑一語之後,夏小容竟然跪在了地上,淚水滾落,口中說道:「求求徐都督,一定要救救皇兄,求求你了。」

徐傑連忙去扶,口中連道:「使不得使不得,公主殿下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徐傑當真有些焦頭爛額,面前這位公主殿下暴雨梨花一般的淚水,癱軟不起,徐傑使勁去扶,扶起的也是個癱軟的身體,徐傑想鬆手,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卻又松不得手。左右去看,巷子里空無一人。

「公主殿下,有話好好說。」

「求求徐都督救救皇兄,如今父皇最是信任都督,還請徐都督為我皇兄求情。」可見夏小容與這位兄長的感情實在是好,不然也不會如此。好人壞人,永遠都沒有完全的分界線。

徐傑架著這麼一個公主殿下,眼神不斷左右去看,兩人這般的模樣,若是給別人看到,麻煩可小不了。徐傑唯有慢慢把公主殿下放了下去,讓這位公主殿下坐在了地面之上。

夏文抬頭看了看遠方摘星樓的飛檐,看了看地上的公主。還是說了一語:「廣陽王所做之事,實在沒有迴旋的餘地。還請公主殿下不要為難在下,在下實在無能為力。」

徐傑心思有些硬,這位公主不可謂不美,氣質也是極佳。梨花帶雨的模樣,但凡是個正常男人,也不免會心生憐惜。

徐傑卻還是語氣生冷的拒絕了。

不僅拒絕了,還起身就走,通過車廂與牆壁的縫隙,快步走出了小巷。夏小容的這個要求,對於徐傑而言,有些無理。

夏小容看著快步走出小巷的徐傑,依舊還坐在地面之上,哭泣不止。

徐傑心情也有些沉重,人心畢竟是肉長的,只是男人的事情,當真不是女人能參與的。

徐傑剛剛回到緝事廠,夏銳就匆匆上門來了。

此時的夏銳,面色有些慌張,見到徐傑開口就問:「文遠,聽說你今日去那摘星樓參加了吳王的宴會?」

徐傑點點頭:「去了,半路就回來了。」

夏銳連忙又問:「文遠,快快與我說說,都有哪些人去了,都說了什麼話語。」

夏銳慌張了,這段時間,夏銳不知上門拜訪了多少京中的官員,忙得連徐傑的面都沒有見過。夏銳擔心許多,擔心那些官員表面對自己客氣,其實心中還是向著夏翰的。甚至忽然也擔心起了徐傑的態度,擔心徐傑是不是也……

徐傑大概是知道夏銳的擔心,也不說多餘的話語:「京中的官員,幾乎都到了,連五品六品的官員也到了許多,話語自然都是攀附交好之語,以朱廷長最為突出,這位朱國公,大概是想著東山再起。」

夏銳臉上已然不是慌張,而是慌亂。有些手足無措,有些六神無主。口中喃喃說道:「這……這該如何是好啊?」

夏銳已然踱起了步子,踱了片刻,陡然一止,看著徐傑,幾步上前,拉住徐傑的雙手,說道:「文遠,你最是多謀,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

徐傑沉默著。

夏銳急忙又道:「文遠,你一定要幫我啊,否則我怕是活都活不了了,一家老小都活不得了。文遠,你多謀,更勇武,你一定能幫我的。」

徐傑說了一語:「唉,覺敏兄,若是這段時間你不這麼到處走動,一心想要得到那些,此時也不必如此慌亂,也不必多擔心身家性命。」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夏翰何曾把夏銳放在眼裡過?若是夏銳不這般到處拉攏,把自己心中所想都做出來。夏翰又豈會想起還有這麼一個夏銳?夏銳又豈會有危險?

此時夏銳做了那些事情,夏翰必然也知道夏銳有爭奪之心。此時的夏銳,方才知道皇帝的態度,老皇帝在朝中把夏翰帶在身邊議事,這就是態度。夏翰的酒宴,京中但凡有些權力的官員,幾乎人人到場。這就是人心。

夏銳這個時候才知道慌張。

夏銳聽得徐傑之語,慌亂是慌亂,卻沒有後悔之意,口中說道:「事已至此,文遠,你一定要幫幫我,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死?那吳王登基了,一定不會放過我的,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徐傑看著夏銳,又沉默了片刻。

夏銳拉著徐傑的手,眼神緊盯著徐傑。

許久之後,徐傑終於開口問了一語:「你當真這麼想要那個東西?」

徐傑的語氣有些冷。

夏銳下意識點點頭:「那個東西,關乎身家性命。」

徐傑輕輕一語:「你回去吧,在家裡不要出門了。」

徐傑沒頭沒腦的話語,夏銳如何會走,拉著徐傑的手並不放開,好似徐傑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口中又道:「文遠,若是我死了,你一定要護得我兩個兒子周全。」

夏銳大概是以退為進,大概是知道徐傑心中重情義。

「覺敏兄,回去吧。」徐傑有些話語想說,但是看著夏銳又不可能說出口,夏銳,實在不能一個能謀事之人,多說反倒要壞事。

徐傑此時打定了主意,或者之前就打定了主意。夏翰是不可能讓他登基的,夏文也失去了登基的可能。

那麼只剩下誰了?

這個答案呼之欲出。

但是早已打定主意的徐傑,卻連夏銳這個當事人也不說,說之無益,說了還要帶來麻煩。

所謀之事,都在徐傑一人心中。也唯有如此!唯有如此才能真正保險。

徐傑輕輕掙脫了夏銳的手,開口說道:「覺敏兄,回家去,不要想太多。回家安生過日子,夏翰不比夏文,在京城裡沒有什麼真正的勢力,更調動不了什麼高手,覺敏兄在家裡,必然是安全的。」

夏銳忽然有些氣憤,氣憤道:「文遠,你為何如此絕情?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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