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今朝刀在握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吳王夏翰

徐傑看著迎面來的隊伍,還有旌旗招展,心中也是奇怪,奇怪這位吳王殿下哪裡找來的這麼多充場面的漢子。

按理說吳王身邊,除了一些太監侍女與小廝,就是蘇州當地禁軍的護衛,再就是幾個金殿衛之人負責貼身保護。

忽然來了這麼大的場面,徐傑不免想起了那八公山上的神仙寨,也想起了當初的血手王維。

這位吳王,還真是從來沒有閑著啊!

徐傑下馬走到道路頭前,整理了一下官服,等得片刻,待得那一隊人馬驅趕著左右行人一人到得頭前,見得面前一個穿官服的漢子等候,自然也不再去驅趕,身下的馬匹也就停住了,等著身後的吳王吩咐。

也自然有人給車架里的夏翰稟報,夏翰撩起車簾,往外看了看,一眼就認出了徐傑,臉上立馬笑了出來,笑得極為的開心暢快,口中還說道:「哼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終於是知道怕了,知道本王是何等人物了,知道要來與本王請罪了!」

夏翰當真解氣,看得遠處一身官服的徐傑,第一個想法就是如今自己風光回京,徐傑倒也知道好歹,知道來討好諂媚了。

便聽夏翰又是一語:「別管他,往前走。」

頭前馬匹片刻之後又走了起來,徐傑還等在道路中央,看著不遠的馬匹直奔自己而來,脾氣也好,伸手攔了一下。

便聽馬背上的漢子開口呵斥道:「吳王在此,閑雜退避!」

徐傑皺了皺眉,還是拱手一語:「本官奉陛下之命,在此迎接吳王殿下。」

「那你且到路邊等候著,過會吳王車架路過,你再稟報!先讓開,讓開。」這人顯然是收到了夏翰的吩咐,叫他不理會面前這人,但是又聽得陛下二字,所以就叫徐傑到路邊去等,等夏翰車架路過的時候,讓徐傑再開口。

徐傑面色著實已經不好看了,一旁的徐虎立馬上前兩步,便是滿臉怒氣,抬手一指:「你個狗東西,憑得在誰面前吆五喝六的呢?滾下來,叫爺仔細打量一下你。」

馬上那人聞言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左右看了看,大笑出聲:「嘿,這是哪裡來的小兔崽子,竟敢在咱們面前充大爺,這一路千多里地,就碰到這一號了,有趣有趣,大家說這小兔崽子要不要教訓一頓?」

左右也是大笑不止:「教訓教訓,吳王入京了,也要叫人知道點厲害,也讓這京城知道吳王殿下是何等人物,也要這京城知道咱們是何等的人物。」

「打,小兔崽子不知好歹,打一頓算是幫他爹教育的。」

徐傑長嘆一口氣,江湖草莽的做派,實在無法。有多大旗子豎著,就敢撐著多大的天。

吳王,是真的時來運轉了,興許是真的要如他的話語榮登大寶。

徐傑只有嘆氣,實在無奈。那心中一點點想要緩和一下關係的念想,已然去了十之八九。

這位吳王,就這種做派,已經就在告訴徐傑,有些人,天生就是得志便猖狂。這一類人,用理智與他們是交流不了的。

徐傑也懶得管頭前笑作一團,轉身上馬,迎著徐虎正投來的詢問眼神,開口說了一句:「拿,拿到緝事廠里去好好查一下,看看這廝在哪裡犯過案子。也為吳王殿下甄別一下身邊之人。」

徐虎聽得此令,刀都未拔,一躍而起,口中也是喝罵:「去你娘的!跟你爺爺這裡吆五喝六!」

一個巴掌從天而降,狠狠扇在了那正在大笑的漢子臉頰之上,漢子應聲一偏,竟然沒有落馬,而是掛在了馬上。徐虎低頭一看,這人已然昏死,卻是這兩條腿都是綁在馬上的。

便聽左右皆是拔刀之聲,還有無數喊叫。

「大膽!」

「放肆!」

「也不看看這是誰的隊伍,竟敢打吳王殿下護衛!」

「快,弟兄們,快上,殺了這廝,滿門抄斬,讓他滿門抄斬。」

滿門抄斬,徐傑聽了不少次,但是這個世界,真正能定奪某人滿門抄斬的,其實唯有皇帝一人,其他人不論是多大的官,沒有皇帝應允,豈敢讓人滿門抄斬?

徐傑身後,護衛不過二三十號,也皆把刀往前。

徐傑上馬之後,又說一語:「上前之人,皆拿之下獄審問。」

「遵命!」

忽然好似起了一場亂戰,卻也結束得相當快,雙方不過一個照面,甲胄在身的漢子們都站得筆直,地上躺著的已然有了十幾人。然後就是許多錯愕的表情。

徐虎的刀,也未去砍人,而是正在一匹馬旁邊切割著牛皮繩,讓那馬背昏死之人落下,好拿回衙門裡去。

便看空中有一人從無數騎士頭上飛躍往前,劍已在手,一身黑衣。看得一眼徐傑之後,那劍竟然沒有在往前而來,身形卻落了地。

「徐文遠,你當真好大的膽子,這裡可是京城,不是江湖之地。吳王殿下入京,你竟敢在此阻撓。你是何居心?可吃罪得起?」

不用猜也知道這人是金殿衛,也見過徐傑,在穹窿山上有過一面。

「莫要給本督安罪名,這些人乃是官府通緝之人,本督豈能不行國法?豈能坐看吳王被這些人欺騙?」徐傑說得一語,也抬頭去看,看看那位吳王出來了沒有。

那金殿衛之人看著徐傑,滿臉的憤怒,卻也不見他動手。

還有左右之人開口:「衛大俠,趕快拿住這廝,這廝當真是翻了天了,幾品的官,也敢來與吳王殿下較手力,也不打聽一下吳王殿下而今是何等的尊榮身份。」

「衛前輩,皇家的臉面豈能讓人折了,我等都看不過眼,氣煞人也!」

衛,是金殿衛的排輩字型大小,並非姓氏。不過也只有這麼稱呼。徐傑一身官服,這些人也還真認不出是個幾品官。不過看徐傑這面相,也當不是什麼大官。

這金殿衛顯然就是夏翰身邊的先天,排行十九,也就是說比衛二十三年紀還要大一點,比衛六衛九又要小許多。但是論武藝,應該比衛六衛九等人還要差一籌。

這位金殿衛的先天,其實也在驚訝,驚訝徐傑陡然也是一身先天的氣機,心中更知道徐傑身後還有如何的勢力。手中的劍,遲遲沒有動作。

這位衛十九,興許還在思慮著該如何處理。按理說到了京城,金殿衛合該橫著走,這位衛十九,在蘇州待久了,好似沒有這份勇氣。

衛十九在猶豫,徐傑卻是開口問了一語:「你在衛字輩中排行多少?」

衛十九下意識答了一句:「排行十九。」

「還真是應了一句老話,聞道有先後。」徐傑說完此語,又說一句:「且叫吳王出來見一面吧,本督是皇差在身,否則也沒有閑心到此處來等候。」

聞道有先後,衛十九聽得懂,是徐傑在說他武道不行。但是衛十九卻無法反駁,在金殿衛的先天里,他本身就是墊底的。此時徐傑陡然氣機外露,也是在示威,衛十九竟然隱隱感覺自己似乎比這個年輕的徐傑還要差上一籌。

氣機所表達的不是內力深厚,就是一股銳利之感,這份感覺,往往就代表手下的兵刃威勢如何。這就是武道。

衛十九還未答話,就聽得身後夏翰開口:「徐傑,全天下不知天高地厚者,就屬你了。」

夏翰語氣似有調笑,也有成竹在胸。而今的夏翰,沒有了夏文這個對手,好似也該他自信滿滿。至於除了夏文之外的其他人,哪裡需要放在眼中?且不說那些半大小子,就是夏銳,也不過是他自小欺負的受氣包而已。

要說夏銳,當真是慘,自小兩個兄長,都是欺負他的。這不是夏銳好欺負,完全是因為老皇帝的態度,老皇帝不待見他的態度,讓他變得好欺負。其他皇子也欺負不了,當初都還只是蹣跚學步的孩童,十幾二十歲的年紀,總不至於去欺負那些幾歲的孩子,唯有這個夏銳年紀稍長,欺負起來正合手。

徐傑笑了笑,微微拱手,口中只道:「見過吳王殿下,吳王殿下入京之後的大小事,都可尋臣去做,這也是陛下的吩咐。城內宅子也備好了,究勤源,宅子極為雅緻,只是住不下這麼多人。」

徐傑邊說著,也邊往前面隊伍去看,究勤源是一處歷經幾代人打理的雅宅,還真住不下這麼多江湖漢,即便住得下,徐傑心中好似也有心疼,那麼好的宅子,住得這些渾人,也不知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夏翰已經走到頭前,見得那些甲胄竟然還在左右捆綁著麾下之人,大手一揮,說道:「徐傑,你沒有什麼要與本王說的嗎?」

夏翰大概是在等徐傑說些什麼,比如道歉請求?諂媚討好?送禮請酒?

徐傑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問道:「不知吳王殿下要臣說什麼?可是要頭前帶路?究勤源的路,臣是熟悉的。」

夏翰看了看徐傑,忽然出得一語:「你還不叫手下人住手?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徐傑,你可想過有朝一日本王也能如此風光入京來?你可想過本王將來會是何等人物?」

得志,興許合該囂張。一個皇子,在天子腳下直言這種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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