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今朝刀在握 第二百六十八章 都是你們逼我的!

滿場的驚訝,滿場的錯愕,滿場不能理解。歐陽正更是頻頻回頭來看徐傑,顯然也對這件事情不能接受,不能相信。

就如老皇帝所問,這是為何?

滿場沒有一人對廣陽王夏文有過些許的戒備。這個飽讀詩書的王爺,這個見人就是笑臉有禮有節的皇子。這個自小聰慧,文章詩詞都是不錯的廣陽王,弒君弒父?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即便是衛二十三這種狠辣之人,也從未有過這種懷疑。

老皇帝對這個兒子有許多批評,但是那些批評,更是在教導,教導這個兒子如何當皇帝,希望這個兒子不會重蹈自己的覆轍,能更好的當個皇帝,不去走那麼多彎路。老皇帝想在臨死之前,一股腦把自己這麼多年當皇帝的經驗教訓都教給自己的兒子。

這不是批評,這是愛護。

老皇帝想不通,想不通!

「來人,把皇后拿來!」老皇帝怒不可遏,怒不可遏的老皇帝,甚至更願意相信夏文說的是真的,是皇后下的毒。

「陛下,當把皇后宮中所有人都一併拿來。」一旁的衛二十三,顯出了所有的專業性。

老皇帝大手一揮,說道:「速去!」

衛二十三一拱手,邁一步就出了大殿之門,瞬間幾十上百的金殿衛,跟著衛二十三飛檐走壁往後宮而去。

拿,自然就不是請。片刻,衛二十三一隻手就拎著驚慌失措不明所以的李皇后從後宮而回。跟在衛二十三身後的,還有無數高手,拎著無數太監宮女。

李皇后最先到得垂拱殿內,被衛二十三放在頭前空地之上,看到的是頭前不斷磕頭的夏文,看到的是老皇帝怒不可遏,抬手指著她,怒道:「你這毒婦,朕這麼多年待你可有分毫冷落?你為何要幫著外人來毒殺朕?連自己兒子也不放過,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這毒婦到底如何能嚇得這般狠心?」

李皇后抬頭看著,此時方才明白過來。卻也看得自己的兒子一邊磕頭,還一邊驚慌失措看向自己,那雙眼,無盡的乞求,無盡的慌張,無盡的哀求!

李皇后是真明白過來的,雙眼的淚,如那決堤的河口。

再看李皇后,慢慢伏跪而下,慢慢把頭埋下,開口答了一語:「陛下,臣妾該死,該千刀萬剮,臣妾……萬死。」

李皇后承認了,真的承認了。有人卻是大氣一松,連忙又道:「父皇,兒臣是真的不知啊!兒臣真的不知曉其中之事啊。」

李皇后淚如雨下,連連搖頭,口中卻還說道:「陛下,事已敗露,臣妾只求一死!」

「死,死都便宜了你這毒婦,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平朕心頭之恨,千刀萬剮,來人,千刀萬剮。」老皇帝手在不斷的指,不斷顫抖,身形已然站不住,跌坐在龍椅之上。

「陛下,此事有蹊蹺,待得臣再審理一番。」徐傑本想說的話語,卻被衛二十三直接說出來了,這個衛二十三,心硬如鐵,心狠手辣,卻也十足的聰明。

徐傑聽得衛二十三之語,口中要說的話語也就沒有必要了,而是抬頭看著老皇帝。

老皇帝怒道:「先殺了這個毒婦,其餘人稍後再審。」

衛二十三忠心耿耿,口中再答:「陛下,容臣在殿中稍微審一審,皇后娘娘即便罪該萬死,也該證據確鑿,如此方才合乎法度。」

老皇帝聞言看了看那認罪極為乾脆的皇后,又看看腳邊不斷磕頭的夏文,還看了看一臉嚴正的衛二十三。夫妻幾十年,恩情豈能沒有?震怒之後的老皇帝,心中興許還想得到一個答案,那就是皇后其實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而是李啟明在宮中的心腹用李皇后的名義做的。

這樣才是真正的皆大歡喜,一個男人,豈願意真的讓自己的家庭支離破碎?豈能真的願意殺自己幾十年的妻子?只是相比而言,殺妻子總比殺兒子好。

但是不論殺誰,潛意識裡其實都是不願意的。

衛二十三見得老皇帝沉默了,已然走入滿地的哭泣聲中。還有源源不斷提來的太監宮女,越跪越多。

還未待衛二十三開口審問。已然滿地都是求饒之語,這些太監宮女,豈能不明白主子一死,自己必然也要陪葬,毒殺皇帝,一宮之人哪裡還有活路。

「陛下,今日延福宮內,從來沒有煲過羹湯啊!」

「陛下,娘娘今日並未煲湯啊!」

「陛下,今日廣陽王來見娘娘,飯都沒有吃,只留了片刻,更未帶走一物,奴婢等人,都是親眼所見,陛下明察,陛下饒命啊!」

「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實屬,宮內之人眾多,從來不見廣陽王從延福宮帶走一物。」

老皇帝抬手撫著自己的額頭,又把手握拳去捶自己的額頭。

衛二十三抬頭看了一眼皇帝,狠厲一語:「來人,把各宮各院所有伙房之人全部拿來,御膳房所有太監宮女,一個不可少。」

這宮內,想要羹湯,也就離不開廚房。廣陽王不是太子,已然有十來年不住宮內了,他想要羹湯,容易倒是容易,但是不可能自己動手去煮,就算他自己動手去煮,也要地方,也要爐灶與工具。甚至還要人幫手,廣陽王可不是那等那把食材切好,能把羹湯調出鹹淡的人,君子自古遠庖廚,何況一個王爺,豈會做飯?

李皇后聽得衛二十三的話語,已然大呼:「陛下,此事都是臣妾一人所為,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臣妾但求一死,但求一死以謝陛下恩寵多年。」

老皇帝把頭偏到一邊,再也不言不語,只是不斷用手捶打著自己的額頭,連帶一旁上前想幫忙的老太監,也被他拂袖一邊。

金殿衛,成百上千之人,在皇宮裡不斷飛躍。

夏文,趴在老皇帝的腳邊,四肢瑟瑟。他心中大概是知曉了,事情看來是難以躲過去了。夏文來做此事,只算過成功,從來沒有算過失敗。若是算過失敗,夏文也不敢來做這件事情。夏文更多的是想成功之後,該如何控制宮內之人,該如何控制整個京城局面,該如何登基。

事情失敗了,留下來的漏洞太多太多,夏文看著那為自己頂罪的母后不斷出言求死,本是大氣一松,也還怕自己母后不明所以會說破,亦或者母后不願意為自己頂罪。此時,夏文才真的知道怕,是真正的害怕。

看著金殿衛之人不斷忙碌,提來一個一個的宮女太監,看著這座垂拱殿,慢慢都要被塞滿了。

夏文也看到了熟悉的臉,那熟悉的臉,預示著事情真的要敗露了。

夏文抬頭看了一眼不斷捶打自己額頭的老皇帝,手臂忽然不抖了,而是伸入了懷中。

懷中而出的,是寒光!

這廣陽王,已然孤注一擲了,也不知是何人教他的還是他自己早有預備。

就在老皇帝腳邊的夏文,竟然就這麼把刃而起,刃不長,不過一指的長度,卻也足夠殺人奪命。

夏文,興許真是魔怔了,瘋狂了!

老皇帝甚至都沒有看到腳邊兒子的動作,還是閉眼捶頭,滿臉的難受。

聽得「叮」的一聲,老皇帝方才低頭看了一眼,一柄長刀橫在老皇帝面前,刀身之外,一隻手握著的短刃停在空中,不得寸進。

拿著短刃的手,也被一隻手捏得緊緊。

短刃的主人,視線而下,正是剛才還在不斷求饒的夏文。一個飽讀詩書之人,竟然能拿刀殺人,還殺的是自己的父親。夏文似乎也被嚇到了,口中還念念叨叨:「都是你們逼我的,都是你們逼我的……」

橫在老皇帝面前的長刀來自衛九,此時已然拔刀收手。

捏住夏文刺殺之手的那隻手,來自徐傑。

夏文想在這種環境之下刺殺老皇帝,豈不是痴人說夢?徐傑隔了十幾步外,還有許多台階,都趕到了,何況一邊不遠的衛九?

老皇帝看清楚眼前發生的一切,一口老血從牙縫噴涌而出,還開口在問:「這是為何啊?文兒,這是為何啊?朕有哪一點對不住你?為父有哪一點對不住你?」

那夏文,已然被徐傑抓著手臂,甩到了台階之上。

此時的夏文,半趴半坐在台階上,雙目獃滯,口中喃喃而答:「為何不立我為太子?為何不立我當太子?為何還要我與他們去爭,他們哪一點比得上我?這皇位除了我還有誰?」

老皇帝好似痛徹心扉,又是吐血不止。口中只答:「幾天,幾天你也等不得?幾天你都等不及了嗎?」

在場所有人,動作全部都止住了,連帶衛二十三都不再去提審人了,而是愣在當場一動不動,連帶他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連帶衛二十三,多少也如老皇帝一般想,想要弄清楚事實真相,想著興許李皇后也不一定就是主謀。

李皇后呢?起身就想往台階而上,興許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兒子有沒有摔到,卻又上不去,左右金殿衛,早已把她按得動彈不得。

「什麼幾天,我都等了多少年了,人人都說我是太子,人人都說我要登基。為何你卻一直不把太子給我,是你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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