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今朝刀在握 第二百四十章 將軍姓李,虎踞山莊

徐傑本是準備拿了這個舉人高江,然後逼供一番,然後再一個個順藤摸瓜,頭前也沒有預料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可見這邊鎮舞弊案件,已然猖獗到了何等地步,也如徐傑頭前所想,這種事情,本該是極為隱秘之事,而今發展到了產業鏈一般,見錢開口一問,便有明碼標價。

邊鎮這十幾年,從軍隊到地方,已然糜爛透頂。徐傑以往了解的邊鎮,大多來自家中長輩的言語,比如徐老八說的昔日邊鎮,雖然也不是至清之水,但也還是井井有條,而今的邊鎮,實在難以想像。

徐傑聽得這位李將軍的明碼標價,臉上的笑意一收,也不答話,而是回頭與徐老八說了一語:「八叔,把錢都搬上車。」

徐老八倒是也明白了個大概,回頭又叫人開始把院子里的箱子往外搬,這三萬兩銀子,就這麼走了個過場。

李將軍聞言面色一怒:「反悔了不成?」

徐傑點頭說道:「湯藥費三萬兩太多,舉人三萬兩一個也太貴,李將軍這門路,看來是走不通了。」

李將軍不怒反笑,開口道:「本將這門路走不通,這太原府,怕是沒有門路可以走通了。」

這便是拿捏威脅了,徐傑聽得懂,卻是沒有理會,而是自顧自翻身上馬,口中一語:「怪就怪李將軍這麼個從三品的大將,消息卻不靈通,你要是有大同常家的本事,這一遭苦頭興許也還躲得過。」

李將軍聞言不明所以,聽得徐傑不咸不淡的話語,又覺得怪異非常,口中問出一語:「你到底是哪裡官吏?」

徐傑一邊收著韁繩,一邊答道:「也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城東緝事廠。」

李將軍聞言一愣,面色大變:「你是緝事廠指揮使徐傑?不可能!你不是在總兵府與王元朗會面嗎?」

徐傑聽得這個從三品的雲麾將軍,竟然背後直呼總兵王元朗的大名,眼中精光一閃,拉馬回頭,口中一語:「虎子,拿人,兩個院子的人都拿住,把那李將軍府翻個底朝天!」

徐虎聞言,凶光一露,拔刀就起,便是知道那個李將軍興許還有幾分武藝在身。

李將軍果然身形往後一躍,拉開了一段距離,口中呼喊:「徐傑,你當真要動某不成?你也不想想某可是姓李,你可知道其中利害!」

徐傑已然打馬到得門口,轉頭一笑:「嗯,姓李挺好,可以不死。其他人,但凡抵抗,格殺勿論!」

徐傑已然低頭出了院門,便聽得院子內打鬥之聲大作,哀嚎之聲大起。

徐虎直追那李將軍而去,從三品的將軍,地位不低,但是在總兵府里,也高不到哪裡去,比起京畿衛戍總兵李得鳴,更是差了太遠。但是這個李將軍比那李得鳴多了一身武藝,堪堪也入一流,一躍而起就上了院牆,奈何又被徐虎一刀給逼了下來。

李將軍的忠心心腹倒是也有,刀槍棍棒前來拿賊,卻走到了死路一條。

唯有那個高舉人抱頭鼠竄,也是一臉的不解,不解那徐文近與李將軍說得那麼幾句聽不懂的話語之後,怎麼局面忽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當看得活生生的人被砍成兩截的時候,已然癱坐在地,瑟瑟發抖。

此時高舉人心中所想,並未想到自己是如何兇險了,甚至高舉人也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麼罪,只以為自己是得罪了人,今日大概是要被人教訓一頓,心中還念想的自己的宅子里這般火併,已然連連死了幾個人,怕是往後不敢再住下去了,好好的宅子,心疼不已。

徐老八在當場,那李將軍也就翻不起浪來,徐傑已然打馬到了隔壁宅院,打馬又進了院子,這宅院雖然是兩隔壁,這座李將軍的宅子,卻明顯要寬大得多,景觀裝飾,也要雅緻許多。

「小子,誰讓你進來的,還不快出去!」也有人迎著打馬的徐傑而來,張開手臂驅趕著徐傑。

徐傑微微揚起馬鞭,抽打而下,這馬鞭在徐傑手中也是威力巨大,百多斤的人,也能被抽翻到幾步之外。

徐傑似乎越來越嚴酷了,心腸也越來越硬,連帶再上來的一個華服婦人,徐傑也能揮起鞭子抽過去,實在狠厲非常。

不得片刻,這邊宅院,又有許多如狼似虎的漢子魚貫而入,隨後,徐傑就這麼坐在馬上,不斷翻閱著漢子們送過來的書信之類,一封又一封。

有用的,順手交給一旁渾身是血的徐虎,沒用的直接扔在馬下。

這宅院倒是簡單,帶文字的東西,除了少數幾本書之外,皆是書信,還有一些字畫之類,徐傑的工作量倒是不多。

傍晚,徐傑出城。

城裡的總兵府卻熱鬧了起來,王元朗坐在議事堂頭前,手中還是拿著那本《春秋左氏傳》。

王元朗之下,軍將十幾人,已然亂作一團。

忽然有人開口大喊一句:「王總兵,這事該如何是好啊?」

王元朗愕然一下,放下手中的書,一臉慵懶答了一句:「啊?什麼?」

那人一臉鄙夷,又問:「王總兵,李將軍被人抓去了,你還有閑心看書,你倒是拿個主意啊?」

王元朗好似才剛剛反應過來,口中說道:「此事你們拿主意就是。」

便有人開口一語:「王總兵,好歹你也是太原總兵,何以這般懦弱,總兵府都讓人欺到頭上了,你這麼個總兵,也沒有一點對策!」

王元朗卻是擺擺手,說道:「以往都是諸位拿主意,老夫年歲不小了,但求個安穩,興許過不得多久就要回鄉養老,諸位都是軍中棟樑,諸位定奪就是!」

頭前那鄙夷之人,此時一臉的怒其不爭,開口一語:「王總兵,你兵符與大印在何處呢?我去調兵救人!」

王元朗聽得眉頭一皺,立馬又裝作一副無所謂,說道:「就在堂前案几上,自去取就是!可不得調駐防之兵,私自調駐防之兵罪責不小,這般罪責老夫可是不擔的。并州城外大營里有三千人馬,也不可出太原境內。有罪有責的,老夫年紀不小了,一概不擔。」

便聽那人氣呼呼一語:「要你這總兵有何用!」

王元朗聞言淡淡一笑,也懶得追究麾下軍將以下犯上,而是又拿起那本《左傳》,慢慢翻看起來。

十幾個軍將,有七八人直往大堂而去,去取大印與兵符。大堂之外守備森嚴,鐵甲士卒百十之多,並無一人上前阻攔盤問。

卻是這幾人到得大堂之內,已然有人把大印與虎符都拿在手上了,但是又猶豫了起來,左右看了看之後,問了一語:「各位兄弟,若是那徐傑不交人怎麼辦?」

「那就干他娘的,太原府境內,還能怕了誰不成?」

「就是,干他娘的,若是李將軍被人抓走了,我等也與京城裡交代不了啊,這李將軍可是李樞密的族人,遠房兄弟,聽說關係可不差。怪罪下來,我等前途都毀了。」

手持兵符的那人卻又說道:「那徐傑可是欽差,難道動手打殺了?打殺了這人,還談什麼前途,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這麼一語,七八人面面相覷,實在有些為難。

終歸還是有聰明人,連忙開口說道:「末將有一計!」

七八人目光都在這人身上,這人連忙又道:「末將心中有一人,可辦此事,太行成昆!」

「對對對,快派人去尋黑馬賊。」

「正是正是,成昆這廝做此事正好。」

便聽那手持兵符之人一聲大喝:「成昆?哪裡還有什麼成昆,這廝早就給徐傑殺了,死在大同了。」

「這,這該如何是好?」

「不會吧?那徐傑還有這般的本事?」

局面陷入了尷尬,調兵堵截欽差的事情風險太大,黑馬賊成昆又死了。

那手持兵符之人猶豫幾番,又把兵符放回了原位,面色一狠,說道:「他娘的,這兵就不調了,先派人往虎踞山莊去,叫魯老頭來見我。趕緊往京城也去信一封,與李樞密詳稟此事。」

「還是費將軍有辦法,魯老頭養得十幾個山寨,也該幫我們做點事情了,我等這就去辦!」

七八人立馬散了去。

出城的徐傑,卻也正往虎踞山莊而去,還真是巧合得緊。

坐在馬上的徐虎,手中拿著鎖鏈,鎖鏈頭前鏈在一個人的脖頸之上,那人便是徐傑抓的虎踞山莊的漢子,帶起路來格外的賣力,去虎踞山莊,他比徐傑還要著急。

這漢子脖子帶著鎖鏈不斷在頭前帶路,面色憋悶,憋著一股勁,心中在想,待得到了虎踞山莊,必然要把這口窩囊氣都出了,把丟了臉面都找回來。

漢子還不時回頭看一眼,看那健馬之上的徐傑,口中雖然不敢說,心中已然殺了徐傑千百次。

徐傑自然也感受到了這漢子吃人的眼神,倒也不在意,看這漢子賣力帶路的模樣,滿意至極。

虎踞山莊,并州本地的江湖大勢力,對外說的八千弟子,倒是也不能說他們在吹噓,畢竟這虎踞山莊,還真養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山寨,大山寨里,千八百號的嘍啰,小山寨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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