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今朝刀在握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天羅地網,插翅難飛

「大帥,那京城來的人竟然在城裡動手抓人了,這事……」

徐傑的一舉一動,都被報到了常凱面前。

常凱手扶在桌案之上,指頭輕輕點了幾下桌面,開口問道:「可是見過劉世安?」

「大帥一猜就准,就是見了劉世安,然後出門就去拿人了,還在城裡花錢置辦了車架,八輛車架,枷鎖烤了十幾個人。抓的是學政衙門參知祝達朗。」

常凱聞言笑了笑:「哼哼……劉世安這廝,還是這般膽小如鼠,把下屬推出去頂了罪,換自己脫身,倒也讓那徐傑省事了。派人吩咐常彪,就說京城來的人可能要提前離開大同,叫他早做準備。」

「小的這就去辦。」

稟報之人起身而出,常凱也跟著起身出了小廳,來到院中,抬頭往南方天空看了片刻,手中拳頭攥得緊緊。

徐傑緝拿祝達朗倒是沒有費什麼力氣,過程也無驚無險,還拿了祝達朗家中十幾個下人,從管家到看門的小廝,皆戴上了枷鎖,關押的地方就是馬車車廂里。

把那些管家小廝稍微一拷問,倒還真讓徐傑有些出乎意料,徐傑本以為劉世安推出來頂罪的應該是一個與案件關係不大之人,徐傑對這個祝達朗也還算客氣,便是猜測可能會冤枉好人。

只是徐傑沒有想到,這個祝達朗,還真與科舉舞弊之事關係甚大,從管家與小廝的隻言片語之中,徐傑已然知道秋闈之前,祝達朗府中來拜見的考生絡繹不絕,來者皆是大箱小箱,厚禮無數。

也難怪劉世安之前那般為難,便也讓徐傑對這個劉世安更看清楚了幾分,這人還真捨得下血本,推出來頂罪的還真是心腹之人。

徐傑轉頭就回了郡守衙門,又去見劉世安,劉世安也知道徐傑緝拿了祝達朗,卻更是惴惴不安。

兩人寒暄只有一句,劉世安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徐傑已然開口:「劉郡守,不知案卷與證詞、證物之類可有備好?」

「徐欽使放心,衙門裡正在準備,這些自然都會給欽使備好的,不敢出絲毫紕漏,可不敢誤了欽使的差事。」劉世安答道。

徐傑卻又叮囑一句:「想來劉郡守也知道其中利害,證詞證物之類,一定是越多越好,越齊備越好。必然要辦成鐵案,如此交差才能放心,但有反覆,你我皆是吃不了兜著走。」

劉世安連連點頭:「這是自然,這是自然,稍後我在吩咐一下,讓衙門裡把所有東西都再準備得齊全一些,多選考卷,多錄證詞,也拿幾個證人隨欽使會京城裡去。一定讓此案不得反覆。」

徐傑看得出劉世安惴惴不安的模樣,開口笑道:「劉郡守可是有話要說?」

「這個……許欽使,我……就是,還請徐欽使多費費心,一定把這案子控制在一定的局勢之內,這祝達朗對許多事情知之甚深,所以我……在下擔心良多。在下蒙欽使大恩,必不敢忘,往後每年定然都會給欽使孝敬一二,過年過節,總少不了三五萬兩的銀子。勞煩欽使了。」劉世安頭前還支支吾吾,說到後面已然是滿臉的討好笑意。

劉世安倒是想得好,用個真正能頂罪的人脫身,避免之後有麻煩,又請徐傑幫他把事情控制住,如此才是真正安穩。也是知道徐傑必然能控制住事態發展,祝達朗落在了徐傑手上,這件案子最後到什麼地步,自然由徐傑說的算。劉世安自然也怕祝達朗亂攀亂咬,所以才說出這麼一番話。

徐傑笑著點點頭:「劉郡守放心就是,交差而已,你好我好大家好!」

劉世安連連點頭,笑道:「對對對,欽使說得極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徐傑又叮囑一句:「證人證詞證物之事,劉郡守一定辦好。」

劉世安已然安心,身形都站直了起來,手一揮:「此事欽使放心,在下親自督促去辦,現在就親自圈寫證人姓名,證人拿他十來個不在話下,想來十來個證人是足夠的。」

徐傑極為滿意,點點頭,拱手轉身準備出門。

劉世安又急忙追上幾步:「欽使,夜裡備了酒宴,大同的婆姨可是天下聞名,想來欽使正當壯年,今夜必可盡興!」

徐傑回頭擺擺手:「劉郡守,今夜便罷了,下官明日就回京,來日若是來京城,再行樂事。」

劉世安微微一愣,見得徐傑還在往門外走,跟上來又道:「徐欽使,代在下為歐陽公問好,昔日里在下在京城之時,還見過歐陽公幾面,興許歐陽公還記得在下。」

徐傑聞言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劉世安,心想這個劉世安倒是厲害,知道順著杆子就往上爬。也是這劉世安在這大同憋屈太久,還真是想方設法要調離此地,好不容易搭上了一條京城的線,自然要物盡其用,不能浪費了。

「小事,必然帶到。劉郡守不必遠送,明日來取了東西,便回京里,劉郡守不必費多餘手腳。」

「欽時慢走,慢走!」劉世安卻還是一直送到衙門門口。

夜裡,徐傑與百十號人,十幾具用石灰處理過的屍首,還有十幾個戴著枷鎖的犯人,尋得一個客棧就住下了。

吃過晚飯,徐老八坐到了客棧房頂之上。

房頂之下便是徐傑的房間,房間內跪著一人,正在痛哭流涕,便是大同學政參知祝達朗。

祝達朗倒是長得白白凈凈,不胖不瘦,一看就是讀書人模樣。只是此時痛哭流涕的表情,沒有了絲毫讀書人清高的風骨做派。

徐傑就在祝達朗面前落座,就這麼看著祝達朗在哭。

哭得許久,祝達朗好似也哭累了,方才看了一眼徐傑,抽噎開口:「欽差啊……欽使啊,下官冤枉啊……下官好生冤枉啊!」

徐傑卻是冷冰冰答了一句:「想來你也是春闈進士,一步一步從家鄉考上去的,冤枉與否,你心中自是知曉的。」

祝達朗又抬頭看了一眼徐傑,沉默片刻,口中又道:「欽使明鑒,下官好生冤枉……」

徐傑煞有介事點點頭,問道:「嗯,且說說你冤枉在哪裡。」

祝達朗被徐傑這麼一問,愣了愣神,連忙又道:「下官實在是冤枉,下官……從來不曾參與過任何舞弊之事,下官……下官……下官也多是聽聞這些事情,從未參與其中……聽聞……聽聞得也不真切,都是捕風捉影,下官真是的一點都不知道,也未參與,欽使抓錯人了……」

祝達朗喋喋不休,陡然之間,徐傑忽然音調提高了幾分,打斷道:「劉郡守點名道姓說你是此事主謀,正在準備一應證據,明日里本使取了證據就回京,莫非劉郡守冤枉你?」

祝達朗聞言大驚失色,抬頭看著徐傑,目不轉睛,似乎在看徐傑是不是在試探與他。

徐傑也懶得多說,只道:「祝參知,今日便到這裡,明日再說。祝參知今日且好好睡一覺,京城路遠,不要在路上生了病灶,當保重身體,以免本使交差不得。」

說完之後,徐傑示意了一下身邊徐虎,徐虎已然單手提著枷鎖把祝達朗提出門去。

門外還聽得呼喊:「下官冤枉啊,欽使明鑒!」

夜已深沉,千家萬戶,一片寂靜。

唯有大同城外,風起雲湧。

從太行山下來的馬賊,八百有餘,馬蹄震天,即便是夜行,也絲毫不減速度。

待得這些馬賊在官道上行得百十里,竟然又匯合了四五百騎,這些騎士都來自禁軍,個個都是常家心腹之人,脫了禁軍鐵甲,換了一身與馬賊一樣的黑衣,只是那常彪並不露面,殺朝廷欽差,若不是最為信得過的心腹,也萬不能派出來做這般的事情。

若是再仔細去看,成昆面前,竟然還有三個人氣勢不同旁人。成昆對這三人,也是禮節有加。雙方初一匯合,正在互相寒暄。

三人身份也就清楚明白了,一個鄭州羅壽,一個河陰黃則天,還有一個名叫窩裡扎,竟然是個室韋人。

羅壽與黃則天,便是李啟明能調動的江湖先天高手,也都是京城附近人士。這個室韋人窩裡扎的來路,顯然是常凱,常凱不知用什麼辦法讓這麼一個室韋人幫他效力。這個室韋人一身氣勢也是不凡,興許也有先天,真正讓人注意的,卻是他馬側的一柄彎弓,竟然在夜色里還泛著金屬光澤,這弓竟然是鐵胎弓。

拉開鋼鐵製作的弓,這要如何的力氣?這鐵胎弓,又會是何等的威力?連帶這人身邊的箭筒里,箭矢都是精鋼打造。

常凱要殺徐傑之心,可見一斑,連室韋人都能請來。請來室韋人的代價是什麼?十有八九就是往草原走失生鐵!

草原不準馬匹南下入大華,大華不準鐵器北上入草原。這都是國策,也是限制敵人實力的重要辦法。

大華缺馬,草原缺鐵。從來都是互不往來,雙方對於這件事情,也都是殺頭大罪。這常凱為了殺徐傑,當真是下血本了。也是因為常家那個先天,說死就死了,常凱實在無人可用。

加上成昆,這一隊一千餘騎,竟然有四個先天。其中還有十幾個一流二流之人,若是徐傑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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