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今朝刀在握 第二百二十九章 鐵馬冰河入夢來

詞牌曲調,天下都差不多,這唱腔卻有差別,包括口音也是不一樣的。

江南軟語天生帶有婉約風,北方的唱腔有一種柔媚在其中,也兼具一下蒼茫大氣,在汴京,卻又兩者兼具,都能流行。

台上的婆姨,唱曲也是極為動聽,徐傑點了茶水點心,也有山西老酒一壺,太原盆地,汾水是主要河流,汾酒也是天下聞名的美酒。

徐傑倒是不喝酒,楊三胖杯盞不停。

文淵樓不比江南與汴京那等青樓,沒有高樓,也沒有前後雅苑,倒是有幾分雅俗共賞的味道,這大廳儼然就是主要的會客之地。

這文淵樓會客的模式,其實也間接表現出了邊鎮之地文風不如內地昌盛。

但是這文淵樓也是雅地,所以詩詞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文人永遠是這個社會娛樂消費的主體人群。

三五成群的文人士子散落廳內落座,也還有一些富貴人家,山西自古出商人,這也更地理環境有關,山西通東西,正在中原與西北的中間,連帶出關去草原也不遠,正是物資交流的好地方,也就是生意之地。

徐傑眼神不斷尋找,也豎著耳朵在聽。

便看一人下了桌面,走到另外一人面前,拱手開口:「王兄,小弟這廂有禮了!」

「這不是高賢弟嗎?賢弟快快落座,不知今年春闈考得如何啊?」王兄倒也有禮有節,卻是這話語多少有些夾槍帶棒,春闈要是考得好,此時也就不會還有時間在家逛青樓了。

果然高賢弟聞言面色微微有些不好看,答道:「小弟我去年剛中的舉,今年春闈不能高中也是正常,卻是今年春在京城裡沒有見到王兄,實在有些遺憾。」

高賢弟還真回擊了一句,想來這位王兄應該是有舉人功名的,但是這位王兄卻沒有去京城趕考。

王兄倒是不在意,擺擺手道:「為兄才疏學淺,能有舉人功名就足夠了,也能護得家中生意,少交一些賦稅,不至於敗了家業。花那份冤枉錢趕到京城裡去丟人現眼也是沒有必要。進士及第就不多想了,且看兒孫往後有沒有這個福分,為兄算是有點自知之明。」

這位王兄性子不錯,話語略帶一些自嘲。

此時徐傑目光還真就關注在了這兩人身上,也在分析著這兩人的關係,看起來這位王兄好似不那麼待見那位高賢弟,不然也不會第一句話就夾槍帶棒,但是也不破了臉面,表面上還是有笑。但是這位王兄性格卻又不錯。

王兄話語說完,聽得高賢弟哈哈一笑,說道:「小弟可不比王兄,京城總是要闖一闖的,也去摸個門路,將來興許就中了個進士也不一定,興許也有個僥倖萬一。」

王兄點點頭,笑著看著高賢弟,點點頭:「落座一起喝幾杯如何?為兄也祝你金榜題名!」

高賢弟擺擺手道:「多謝王兄美意,今日好友同聚,與王兄同座便失禮了,稍後來敬王兄幾杯。」

王兄也不挽留,拱手一禮,便看高賢弟回到座位。

這般不過正常的寒暄,徐傑好似聽出了點什麼,注意力都到了那位高賢弟身上。

待得酒宴氣氛起來了,自然有人得飲酒填詞。

王兄似乎在這并州文人圈子裡地位不低,在眾人吹捧聲中出得一曲,說不上多好,卻也不差,一般水準之上。

徐傑聽得點點頭,這位王兄有舉人身份,有點才華,配得上這個舉人身份。

徐傑此時關注的那位高賢弟,卻遲遲沒有詩詞,這讓徐傑有些著急起來。徐傑到這青樓是來辦案的,青樓里的文人,秀才舉人應該都不缺。

徐傑要找的就是文才配不上功名的人,這就是案件的開始了,但是在場能確定身份的舉人,也就王高二人,那位王兄文才還算不錯,也就成了不了徐傑的目標。

這位高賢弟,卻遲遲不寫詩詞,這讓徐傑有些難辦了。總不能說別人不寫詩詞就是沒有文才,這般就有些過於牽強了。

徐傑所想,便是現尋一個舞弊的嫌疑人開始著手,然後再開始順藤摸瓜,這案子就有了方向了。

徐傑還想著那位王兄能開口讓高賢弟作詞,不想那位王兄也沒有開口,想來這位高賢弟家中還是有點臉面的,叫人不好得罪。

徐傑想了想,忽然站起身來,一口的南方口音,大喊道:「并州文壇,原來皆是濫竽充數之輩,當真是個笑話!」

徐傑一語,震驚四座,滿場文人,皆是鄙夷怒目而視,連帶頭前的唱曲聲都停了下來,徐傑的話語,實在太過突兀。

那位王兄,更是直接站起身來,看了看徐傑,伸手一指:「何人敢在此大言不慚?」

「淮西徐文近在此,我徐文近在淮西,偌大的文才,想考個秀才而不可得,不想這并州的舉人,卻不過都是泛泛之輩,何其不公?」

徐傑一語,身邊幾人都是一愣,卻是不知徐傑何時成了徐文近,又何時連秀才都不可得。倒是雲書桓聽得噗嗤一笑,看自己少爺忽然變成了演技派,實在有些好笑。

王兄聞言大怒,不屑說道:「淮西徐文近,好大的口氣,你有何大作,不妨與我等并州士子一較高下,且看看你文才配不配得上你的口氣!」

徐傑點點頭:「好,今日就讓你們這些并州士子都長長見識,我有大作一篇,從不輕易示人,我知在場舉人有二,這位王兄剛才填了一詞,只算平常。那位高舉人一詞不出,且讓高舉人也來一曲。再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大作!」

王兄聞言,也是不懼,說道:「剛才那篇只是隨意之作,徐文近,你且出得一篇,我再來一篇與你一較高下。」

徐傑顯然早就預備好了說辭,便答:「且讓那位高舉人先出,我在出,之後王兄若是不服,再出一篇也無妨。如此才是公允!」

此時滿場是怒,眾人把目光都聚集在兩個舉人身上,頗有點同仇敵愾的意思。

「如此……也可,算是公允,高賢弟,你且填上一曲。」這位王兄興許對那高賢弟沒有什麼期望,卻也有自信。讓那位高賢弟試一試水深水淺也無妨。

那位高賢弟頗為有些為難的感覺,看著左右之人,倒是有些猶猶豫豫起來。

徐傑立馬煽風點火:「并州的舉人,竟然填不出詞,著實可笑!」

眾人一聽,皆是怒不可遏,已然有人開口:「高兄,豈能讓一個外地人在此大言不慚!」

「高兄,且叫這黃口小兒見識見識,也為我并州文壇爭點臉面。」

便是王兄也開口一句:「高賢弟,為兄在此,你只管填詞就是,今日無題,平常里的好詞,拿一曲出來,叫這淮西之人知道點厲害。」

姓高的舉人想了想,終於大手一揮,開口說道:「諸位且看我的大作!」

徐傑也等著看。

高姓舉人果然開始:「春日游,桃花吹滿頭。樓上誰家年少正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好,好詞!」

「高兄大才!一曲《思帝鄉》,實在是好!」

滿場叫好,這詞實在不錯!

徐傑聽得眉頭一皺,連帶那位王兄也聽得眉頭一皺。

眾人都把目光看向徐傑,就等著這個大言不慚的外地人開口填詞,這一曲《思帝鄉》十有八九是要贏了。

徐傑看著所有人的目光,手一拱,開口一句:「諸位,告辭了!」

徐傑說走就走,話音一落轉身就往大門而去,徐牛徐虎起身就追去,雲書桓與楊三胖還有點面面相覷。

今日這徐傑,好似有點吃錯藥了,有點不正常……

徐傑出得大門,四人跟隨而出,便聽得文淵樓內鬨堂大笑!

「今日高兄真為我并州文壇長臉啊!」

「是啊,教這外地小兒捂臉而逃,實在是解氣!」

「今日之事,當引為佳話,讓人知曉我并州也是文風鼎盛之地!」

……

此起彼伏的誇讚,此起彼伏的鬨笑,高舉人左右拱手,口中還道:「隨意之作,隨意之作,諸位過獎,過獎了過獎了!」

唯有王舉人面色不那麼高興,也不知是因為被人搶了風頭,還是為何,王舉人便是一副皺眉的模樣。

出得門外的楊三胖,跟上徐傑腳步,便在後大笑道:「秀才,原道你也有吃癟的時候,哈哈……」

雲書桓也有些不解,說道:「今日這是怎麼了?」

徐虎倒是一心為徐傑考慮,替徐傑答了一句:「少爺大概是連日趕路累了,心中思緒混亂,叫那人鑽了空子而已,待得少爺不那麼累的時候,那樣的詞,少爺十曲八曲的,不過是信手拈來!」

便看徐傑一臉嚴肅,轉頭一句:「虎子,你且此處等候著,待得那姓高的舉人出來了,跟上去,看他家住哪裡!」

徐虎理解了,面色一獰,便道:「嗯,少爺,此人著實可恨,殺之不足以解氣!我這就去盯著!」

徐虎還真是如何也幫著徐傑著想,徐虎理解的這件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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