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絕處逢生

等田恕恕醒來的時候,發現陸凡一被她壓在身下,成了她的緩衝墊。謝天謝地,他還在呼吸,只是脈搏跳得很急,不過並沒有停止心跳,也沒有生命危機的跡象,只是昏厥過去了。她真是抱歉極了,連忙檢查他的頭部,確認他是否摔傷了,所幸沒事,問題不大。

她爬起來,輕輕搖晃著他:「陸警官,你沒事吧?陸警官?你醒一醒!」

陸凡一隻覺得渾身像散架了一樣酸痛,揉著脖子坐起來,小聲嘟囔:「真是糟透了,我的脖子一定扭到了。」

「你還能動嗎?」田恕恕一聽他脖子受傷了,急忙問,「要不要緊?」

黑暗中,他小心翼翼地轉動腦袋,「勉強能動,不過現在要是有副擔架就好了。」他說得可憐兮兮又直率。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後突然想到什麼,脫口問:「對了,手電筒呢?」她立刻蹲下身,在地上來回摸著,只摸到一個摔壞了的手電筒外殼,電池和燈珠不知去向。

「幸虧我帶了手機。」陸凡一拿出手機,藉由手機微弱的光芒查看了一下四周,這間石室極大,頂上垂下鍾乳,顯是天然的石洞。他突然明白,整座墳嶺山底下已經被挖空了,這個石室才是真正的墓穴。而他們剛才掉落的位置,正是石洞頂部的一個機關,那是唯一的脫困道路。只是,脫困的道路現在卻在他們的頭頂上。想到此,宛如一桶冰水當頭淋下來,他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田恕恕也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安慰道:「陸警官,你先別著急,說不定還有別的出路呢!」她接過手機,四周細細查看,突然大叫一聲,「有人!」

「哪裡有人?」陸凡一從地上一躍而起,抽出腰間的手槍。

「在,在那裡。」田恕恕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伸手一指,手機的光芒立刻照亮前方的一片空地。

果然有人!

只見空地上竟然浩浩蕩蕩站著幾百號人!

陸凡一趕緊捂住手機的光亮,拉著田恕恕躲到巨大的鐘乳石後面,低聲說:「估計是碰上盜墓團伙了。」

「有這麼龐大的盜墓團伙嗎?」田恕恕驚魂未定地說。

「是哦!」陸凡一想想也是,哪有幾百人集體出來盜墓的。

「難道是考古隊?」田恕恕問。

「考古隊絕不會不開燈作業,你留在這裡,我出去看看。」陸凡一雙手持槍,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不一會兒,他回來,笑著說:「是兵馬俑。」

「嗯?」田恕恕愣了一下,「你說什麼?兵馬俑?」

兩人一前一後走過去,這才發現這個石室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大,足足有近千平方米,而那些穿著宋代服裝用陶土燒制而成的兵馬俑,男女老幼足有幾百人,神態各異,栩栩如生,生動地展現了一副宋代市井百姓的真實景象,活脫脫一個宋代的地下杜麗莎蠟像館,只不過將蠟像換成了陶俑。

「墓室里怎麼會有這些平民百姓的俑人?」田恕恕不解。

「體現王熙仲大人愛民如子啊,我想,這描繪的應該是宋代墳嶺村繁華的景象。」陸凡一看到只是俑人,不覺鬆了口氣。

兩人在這些陶俑中穿行,最後來到石室的中間,這裡有個兩米見方的石台,石頭比地面高出約一米。

陸凡一單手一撐,跳上石台,用手電筒環視一周,整個宮殿是個半圓形的,圓心剛好就是這個石台:「我沒發現出口。」

「你先別急,總會有辦法的。」田恕恕話音剛落,就發現石台上的陸凡一面如死灰,她連忙問,「怎麼了?」

「可能是我眼花了。」

「怎麼了啊?你別嚇我!」

「你看那些陶俑。」陸凡一眼睛眨巴著。

田恕恕趕緊朝俑人看去,詫異地說:「我什麼也沒發現啊!」

「你注意看他們的臉。」

「臉怎麼了?我沒看到有什麼……」她突然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些俑人。只見數百個陶俑的臉,居然齊刷刷地扭過來對準了他們,那一雙雙眼睛目光如炬,分明在冷冷地盯著他們。

「天哪!」她尖叫起來,「怎麼會這樣?俑人在看著我們?」

說時遲,那時快,他們兩人的外套突然騰地一下冒出紫色的火焰來。

「見鬼!見鬼!見鬼!」陸凡一連忙拍打衣服,可這些紫色的火焰就像紅孩兒的三昧真火一樣,怎麼拍都拍不滅,他乾脆就地打滾。

「跟我來!」千鈞一髮間,陸凡一拉起田恕恕,毫不猶豫地從右側跳下石台。

石台右側居然有一個水潭,兩人正好跳進水潭裡。等兩人重新冒出水面時,衣服上的火已經熄滅了。陸凡一先爬上岸,伸手把田恕恕拉上來,發現她的外套幾乎被燒光了,而他自己差不多也是衣不蔽體,兩人別提有多狼狽了。

陸凡一驚恐地看著那些已經轉過頭、恢複常態的俑人:「看來,只要有人站在石台上,身上就會起火。」

「這個機關簡直太詭異了。」田恕恕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對了,你怎麼知道這裡有一個水池?」

「詩中提到了洧水,按風水排位,水應該在墓地里的最北方。」陸凡一驚魂未定地說,「這次是我們運氣好,誤打誤撞猜對了。」

「解組歸來歲月侵,應無塵土上華簪。猶聞別鶴山中怨,忽送冥鴻日外沉。洧水於今寒露起,漢台依舊白雲深。與君曾論平生事,不覺臨觴淚滿襟。原來古墓的玄機都藏在這首詩裡面。」

「目前我認為,這首詩裡面有六個詞最為關鍵。」

「哪六個詞?」

「解組、華簪、別鶴、冥鴻、洧水、漢台。」

「我還是不太明白。」田恕恕自嘲一笑,「看來是我語文課打瞌睡了。」

「解組和華簪指的是我們進門的機關,至於漢台,我估計就是剛才我們站的地方,而洧水就是指這個水潭。」

「那別鶴和冥鴻又是怎麼回事?」

「別鶴和冥鴻都可以指代鳥類,我們找找這地宮的牆壁上有沒有什麼鳥的圖案。」

「好!」田恕恕撿起掉在水潭邊上的手機,和陸凡一一起查看地宮的牆壁,卻沒有發現什麼圖案。

「怎麼會呢?」陸凡一沉默。

「別鶴和冥鴻有沒有其他的意思呢?」田恕恕問。

「別鶴兩個字出自古文中的別鶴孤鸞,可以引申為離散的夫妻,而冥鴻則有隱士的寓意。」

「這裡說的夫妻和隱士會不會就藏在陶俑中?」

「對呀!我們去找找看。只要不上漢台就不會著火,我們小心一點。」

兩人在俑人隊伍中穿行,最後,在一座石橋邊找到了兩個依依惜別的男女俑人。

「就是他們了,別鶴孤鸞,不會錯的。」陸凡一激動地大叫一聲。

「再找找隱士。」

陸凡一借著手機微弱的光芒尋找,突然站住了,伸手一指:「你看那邊。」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田恕恕看到正在一個在山腳下悠閑採花的俑人,立刻鬆了口氣:「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應該就是隱士了。」陸凡一走過去仔細查看,發現這個陶俑不像其他陶俑是固定在地上的,他又回到兩個依依惜別的男女俑人前,這兩個也是可以挪動的。陸凡一眼前突然一亮,大喊:「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田恕恕急忙走過去。

「我們把這個隱士和那對夫妻搬到漢台上,小心點。」

「沒事,要是再著火我就一頭扎進水潭。」

陸凡一和田恕恕將三個俑人搬上漢台,他們剛跳下漢台,就聽到咔的一聲,所有俑人的腦袋同時轉向漢台,幾百雙眼睛目光灼灼地盯著漢台上的隱士和夫妻。

果然不出所料,三個陶俑立刻被紫色的火焰團團包圍,臉上的彩釉慢慢融化,五官變得模糊,接著,整個軀體開始崩裂破碎,最後融化成一堆泥漿。就在陸凡一和田恕恕驚愕萬分時,轟隆一聲,漢台突然開始下降,在陷入地面大約一米左右時,從地下猛地竄起一丈高的紫色火焰,整片凹陷下去的場地頓時成了一個高溫燒制的窯爐。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十分鐘,最後,火焰逐漸熄滅。

等空氣冷卻下去,陸凡一走過去查看,又驚又喜地大叫一聲:「快看,通向地宮的門在這裡。」只見漢台凹陷下去後露出的石壁上,有一個方形的洞口。就在這時,又是轟隆一聲,漢台重又緩緩上升,眼看著就要蓋住石壁上的洞口。

「快,來不及了。」陸凡一毫不猶豫地跳下坑裡,一頭鑽進洞中。田恕恕站在邊上還在猶豫,最後咬了咬牙,就在漢台即將回歸原位封住洞口前,也跳下去,跟在陸凡一身後鑽進了洞口。

通道越走越寬,在手機的燈光下,四周的花崗岩牆壁泛著冷冷的寒光。

「你看這裡是什麼!」陸凡一指著石壁上一個直徑不足一米的圓形孔洞。

「是盜洞。」田恕恕面色凝重,「看來這個地方還真有盜墓賊來過。我們從這個盜洞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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