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古墓機關

當天夜裡,陸凡一去墓地挖掘現場找考古學家老何,卻撲了個空,工人說老何去小賣店找老闆娘喝酒去了。

他在墓門口徘徊了一會兒,躊躇著要不要進墓裡面看看,想了想還是算了,等找到老何,問清楚裡面的情況再進去也不晚。這種古墓,能在一千多年的漫長歲月中躲過盜墓賊的光顧,保存得這麼完好,十有八九都是設有機關的。這可不是盜墓小說,如果貿然進去,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他正要往回走,突然一個人影撲過來,一把抱住他,啞著嗓子叫了一聲:「救命!」

陸凡一聽出是田恕恕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就被她撞得往後倒去,他身後就是墓門通道,兩個人抱在一起咕嚕嚕地滾到了古墓裡面。

陸凡一失控的身體撞斷了兩根承重的木樁,失去了木樁的支撐,通道上方的泥土一下子重壓下來,將整個通道封了個嚴嚴實實。

這一摔著實不輕,摔得陸凡一頭昏眼花,等他揉著酸痛的脖子坐起來時,發現四周一片漆黑。他摸出手電筒,擰亮,看到田恕恕一動不動地躺在旁邊,她身上沾滿了泥土,頭髮亂糟糟的,黏著幾片枯葉,臉上有幾道擦傷,像是被人拖行的痕迹。

「田護士,你沒事吧?田護士?」陸凡一輕輕拍打她的臉,「醒一醒。」

田恕恕猛烈地咳嗽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陸凡一,像見到救星似地鬆了口氣,脫口問:「陸警官,怎麼是你?」

「我還想問你呢,怎麼是你?剛才你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抱住我,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要殺我。」

「什麼?」陸凡一瞪大眼睛,這個消息的震驚程度絕不亞於唐山大地震的威力,他馬上問,「誰?你說誰要殺你?」

「我不知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說來話長。」田恕恕平緩了一下情緒,慢慢地把剛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道來。

原來,就在陸凡一開車去墓地挖掘現場找考古學家老何時,村子另一頭的墳嶺醫院,夏曉蕙和田恕恕也剛剛下班。冬天日短夜長,才六點,天就已經黑透了。

田恕恕跟在夏曉蕙身後,兩人通過醫院的鐵柵大門時,保安朝她們揮了揮手:「路上小心!」

烏雲遮住殘月,走在鄉間小道上,田恕恕回頭看了一眼依然亮著燈的醫院,有種往者已逝的傷感。馮雅麗和方榮榮這兩個她很要好的朋友已經走出了她的生命,而她卻不知道該去懷疑誰。從兩起兇殺案發生後,醫院裡的同事彼此之間都多了一種不信任的味道,雖然誰也沒有說什麼,可是,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坦誠相待了,每個人都變得陌生疏離起來。

夏曉蕙停下來,回頭大喊:「快點啊,恕恕。」

「哦!」田恕恕快走兩步,追了上去。

「快過年了,真開心。」剪了短頭髮的夏曉蕙依舊迷人,合身的羊毛長外套襯得她身材更加修長帥氣。然而,田恕恕並沒有在她的表情里找到絲毫開心的意味,看到的只有一臉的凝重,和充斥在眼睛裡的倦意和憂慮。

夏曉蕙覺察到田恕恕在打量自己,笑了笑,指著自己懷裡抱著的瓶子:「恕恕,你猜這瓶子里裝的是什麼?」

「我可猜不出來。」田恕恕搖頭。

「福爾馬林。」夏曉蕙小聲說,「我從醫院偷偷帶出來的。」

福爾馬林就是甲醛的水溶液,這種高活性的化學藥劑常用來保存或定形手術切片、器官和供解剖實驗用的捐贈屍體,它能殺死諸多微生物,對呼吸道、眼睛和皮膚都具有腐蝕性。

田恕恕不明白夏曉蕙為什麼要把福爾馬林帶回家,就問:「你拿這個幹什麼啊?」

「我平時喜歡製作一些標本,用福爾馬林浸泡的話,保存效果更好。」

田恕恕笑起來:「你的愛好還真是奇特。」

「好了,不說這些口水話了。」夏曉蕙飛快地朝四周看了看,忽然壓低聲音,「你知道嗎?方榮榮死的時候,是被人從陽台吊下來,弔死的。」

「曉蕙!」田恕恕扯了扯夏曉蕙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夏曉蕙撇撇嘴,岔開話題,「真是的,醫院出了這麼大的事,那些男醫生也不說送我們一下,真是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算了,大家都挺忙的,我們兩個人結伴回去,不會有事的。」

「還是馬醫生好,每次都送我們回去。」一談到馬亮,夏曉蕙立刻目光灼灼,「要不是他今天值班,肯定也會送我們回去的。」

「田護士!」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兩人詫異地回頭,看到一個醉醺醺的男人站在路中央,喝得雙眼通紅,手裡還拿著半瓶白酒,居然是老何。

「快走!」田恕恕拽起夏曉蕙的胳膊就往前走。

「那不是考古學家何教授嗎?他來得正是時候,反正順路,正好叫他送我們回家。」夏曉蕙不管田恕恕的拉扯,回頭大聲喊:「何教授,送我們回家可以嗎?」

「好啊,這是我的榮幸。」老何噴著酒氣,不停地打著酒嗝,搖搖晃晃地走上去。

「你看他都醉成這樣了,怎麼保護我們?曉蕙,我們還是自己走吧!」田恕恕急了,「很快就到家了,我們自己走吧!」

「有個伴,壯壯膽也好,沒事的。」夏曉蕙安慰道,「何教授人不錯的,從不端大教授的架子。」

「田護士,好久不見啊!哎呦,夏大美女也在啊!」老何眯著眼睛,來回打量兩人,「我今天真是太幸運了,能成為兩人的護花使者。」

夏曉蕙捂著嘴咯咯笑:「何教授,你就別拿我們開玩笑了。」

田恕恕不理睬老何,一個人快步走在前頭。老何一直在後面和夏曉蕙搭訕,兩人的話題不知不覺回到了村裡最近發生的案子上面。

「何教授,你聽說了吧?老李一家四口的腦袋都被人擰下來了,一直到現在,他們的腦袋還下落不明呢!」夏曉蕙的語氣一驚一乍的。

「你們醫院不是也死了兩個護士嗎?」

「是啊是啊!」夏曉蕙心有餘悸,「大家都說是墳嶺山上不幹凈的東西出來作惡了,還說三十年前的瘟疫又要來了。何教授,三十年前的瘟疫你知道多少?」

「我怕我說了,你晚上睡不著覺。」老何一本正經地說。

「你真是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可不像田恕恕那麼膽小。」夏曉蕙笑起來,「對了,我還聽說兇手作案的時候會穿一雙超大碼的黑皮鞋,搞得現在全村的男人都不敢穿黑皮鞋了,就怕被懷疑成兇手。」她一邊說著,一邊低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老何的腳。不看不要緊,一看立刻嚇得魂飛魄散,老何腳上的皮鞋又黑又亮,而且正好是特大碼的。

「你……」夏曉蕙抬頭,視線剛好與老何相對,那雙藏著太多秘密的眼睛讓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怎麼?怕了?」老何大笑起來,咚咚咚咚往喉嚨里灌酒,甩手把空酒瓶往地上一扔,「你怕什麼啊,夏護士,我們剛才不是聊得挺開心嗎?」

夏曉蕙一張臉立刻變得刷白,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來,只瞪眼看著那雙超大碼的黑皮鞋。方榮榮被弔死的時候,腳上不正是穿著一雙超大碼的男人的黑皮鞋嗎?醫院裡的人都親眼看到了!天哪!

「曉蕙,你幹什麼呢?走啊!快走啊!」田恕恕一看情形不對,急得在前頭大喊。

夏曉蕙立刻回過神來,二話不說就往前跑。

「噯,你跑什麼跑!」老何追上去。

田恕恕眼看著老何就要追上夏曉蕙,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是大喊:「快啊!快啊!」

「救……救命!」夏曉蕙嗓子幹得冒煙,千鈞一髮之際卻喊不出聲音。

「該死的,你瞎喊什麼,臭娘們兒。」老何氣急敗壞地追上夏曉蕙,一把將她撲到,壓在身下,噴著酒氣大笑,「你跑啊?跑啊?我看你往哪裡跑!」

「放開我,放開我,啊!救命啊!」夏曉蕙雙手亂抓,雙腳在空中亂蹬。

田恕恕一看這情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咬牙,掉頭跑回夏曉蕙身邊,從包里拿出一瓶香水,對準老何的眼睛噴過去。

「啊!」老何鬆開夏曉蕙,痛苦地捂住眼睛大喊。

「快跑!」田恕恕拉起夏曉蕙的手,兩人拼了命地往前跑。

老何大罵一聲,在後面緊追不捨,皮鞋蹬在石子路上噠噠直響。沒跑出多遠,他就追上了田恕恕,伸手一把扣住她的胳膊,稍一用力就將她牢牢抱住,騰出一隻手就往她胸口摸去,「這扣子有幾個人幫你解過了?我是第幾個啊!」他邪氣地大笑。

「放開我!」田恕恕羞憤地掙扎,「你這個混蛋!」

「裝什麼清純啊!」老何不以為然地說,「又不是沒有跟別的男人做過同樣的事,那天晚上在墓地,你等的人是馬醫生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馬醫生做的那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