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巴爾幹的炸藥庫

為了籌備搬遷事宜,他們花費了一些時間。等到塞茜爾與茜莫搬進傑爾城堡,那已經是兩個星期以後的事情了。

當然,隨行的還有羅平、艾尼和塞茜爾的老僕人。

城堡的看守人伏江老夫婦十分熱情地為他們接風洗塵。

塞茜爾拉著茜莫的小手,彷佛一對充滿幻想與好奇的小女孩兒,打量、撫摩著古堡里的一草一木。

這裡是她們姐妹出生、成長的搖籃。今天彷佛恍然又見到了父親濃密的鬍鬚、威嚴的臉龐,還有溫順柔美的母親,兒時的記憶一幕幕地浮現在眼前。

茜莫也高興極了,她的情緒十分良好,記憶力彷佛正在復原。

當她看見那古老的安樂椅和華麗的壁櫥的時候,她的臉上喜出望外,剎時笑容燦爛,尤其是當她瞅見了牆上懸掛著的「顧特蘭」甲冑時,她的大眼睛裡閃動著驚喜的光芒,迷人極了!

「茜莫,這就是你從小就一直鍾愛的甲冑。而且,這個甲冑的名字『顧特蘭』,還是你親自為它命名的,這些往事,你還記在心裡嗎?」

茜莫垂下頭,陷入沉思之中,彷佛正在記憶的長河中努力追憶什麼事情似的。但是,可喜的是,茜莫的眼神已經比從前靈活、機敏多了。

那天夜裡,羅平對塞茜爾說道:

「自從我們搬到這兒居住以後,茜莫活潑了許多,特別是當她盯著『顧特蘭』的時候,她的眼神根本不像有病的樣子。」

「也許是她從小就對『顧特蘭』甲冑愛不釋手的緣故吧,所以精神狀態才這麼穩定。

「而且,她還興高采烈地跟我講關於『顧特蘭』甲冑的事情,她說父親那時把她抱在懷裡,讓她的手去觸摸甲冑的臉部。可是,在以前,每次我到醫院裡看望她,她總是不說話,一直笑著。」

「也許是她十分喜歡那副甲冑吧。」

「然而,好像我妹妹只能回憶起來與『顧特蘭』有關的事,別的事情彷佛還是沒什麼印象。」

塞茜爾低聲說道。

「這必須耗費大量的時間,我相信惟有你才能使茜莫的病情好轉。現在,茜莫的心靈正在休眠,只有你無私的愛才能將她從噩夢中喚醒。」

羅平溫文爾雅地對塞茜爾說。

第二天,羅平領著艾尼和伏江老人開始在古堡內外搜尋開來。

傑爾城堡已經有五百年的悠久歷史了,所以部分牆壁已經坍塌,有的樓梯也破敗不堪了,而且照一般情況看,往往在出人意料的地方,會有一個秘室什麼的,所以搜索起來十分費力氣。

首先,他們三個人將茜莫的房間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搜查,但是並沒有發現信封的蹤跡。從地下存儲間到房頂,幾乎翻了個底朝天,還是什麼也沒發現。

寬敞的院子彷佛一座大叢林,除了有蔽日遮天的樹木之外,還有涓涓的溪流,小溪沿著水道匯入了沼澤之中。

「從沼澤地湧出來的河,成了萊茵河的上游部分,而後又在里昂市的旁邊與來自瑞思力莫湖的魯河融到一處。」

伏江老人說道。

「這片水看上去很深。」

羅平看著沼澤里深藍色的水波對伏江老人說道。

「是的,水很深。天氣晴朗的時候,沉沒在水下的兩艘大古船便可以看見,十分陰鬱恐怖!」

「也許那是古代士兵駕駛的戰船,也許是運送商品用的。」

「的確!還有可能它們是因為年代久遠、殘破不堪才沉了的。」

溪流上面橫跨著一座新木橋。他們穿過橋去土丘上面尋找,依然沒有發現可以用來藏東西的樹洞或岩洞。

他們一行三人失望而歸。

「咦?太怪了!」

伏江叫了一聲。

只見遍地泥濘的地面上印著幾個陌生人的腳印。

那些腳印繞了城堡一圈,延伸到木橋那裡,然後又從石橋坍塌的地點折回外邊。

顯而易見,這定是泛奧地利黨的密探潛入了城堡,企圖偷走王子的情書。

「也許是拉思若·扎克利那個傢伙!他從蒙頓地區的房子里悄悄跑到這裡來了。他們還心有餘念,所以這一段日子裡,我們千萬要多加小心!」

艾尼和伏江聞聽此言,也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羅平下定決心,從此不離開古堡半步,而且連搜查院落周圍也已經沒有必要了。

顯而易見,那些黃色信件一定是藏在了一個秘密的地方了。

而這個藏信之地確確實實只有茜莫一個人知曉,但是茜莫卻又對往事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了,包括藏信的地方。

除了向上帝祈禱讓茜莫早日復原之外,難道就別無他法嗎?雖然茜莫的病況已經大大好轉了,但到底什麼時候她才能完好如初,這誰也說不準了。

「我是人盡皆知的怪盜羅平。從前,不論多麼撲朔迷離的案子都難不了我,更何況區區幾個信封!」

那天夜裡,羅平正在三樓的房間里與艾厄商計此事,計畫新的行動方案。

突然,伏江老人氣喘吁吁地撞開了房門,叫道:

「壞了——壞了——茜莫——」

伏江用手緊緊壓住心口,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茜莫怎麼了?」

「她——她不見了!」

「啊?」

羅平立即起身離座,一口氣衝下樓梯,艾尼尾隨而來。

羅平和艾尼徑直跑進塞茜爾的卧室。

只見塞茜爾面無人色地獃獃站著。一見羅平來到,便軟弱無力地倒在了羅平寬廣的懷抱里。

塞茜爾哭喊著:

「茜莫——茜莫——茜莫!」

「別哭!來,在沙發上坐會,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塞茜爾雙目緊閉,極力讓自己癲狂的情緒平靜下來。

「剛才——剛才,我們倆正在談話的當兒,茜莫忽然站起身來,徑直向門外走去。我覺得她可能去了洗手間,誰知道再也沒有回來。我心裡忐忑不安,立即跑到茜莫的卧室里尋找她,但是——那兒一個人影也沒有。所以我就去找伏江老人,讓他去請你們兩個過來看一看情況。」

羅平立即領著艾尼和伏江老人將古堡里的每一間房子都搜查了一遍,但是卻找不到茜莫的人影。而且每間房子的窗戶和門都鎖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出一點有人潛入城堡中的蛛絲馬跡。

「茜莫離開屋子之時,她說過什麼話沒有?」

「沒有——她一句話也沒說。」

「那麼,周圍有什麼異樣發生嗎?例如什麼聲音?」

「沒有——哦,好像有幾聲貓頭鷹的叫聲傳到我耳朵里來了。」

「貓頭鷹?怪事!」

羅平接著問:

「那麼,從前你聽到過類似的貓頭鷹的叫聲嗎?」

「哦——有的!很久很久之前,我似乎聽見過三兩次。」

「那個時候,茜莫小姐對這種聲音有什麼反應?」

「那個時候,是我獨自一人在房子里聽到的;而茜莫在她的房間里待著,我不敢肯定她是否聽到了這種聲音。就算是她聽到了,我也不清楚當時她的情形如何!」

「哦!」

羅平思忖片刻,又問道:

「她走出去的時候,邁動的腳步十分平穩、矯捷嗎?」

「不。她的大腦好像昏昏沉沉的,彷佛是在夢遊或受了什麼的呼喚而蹣跚地向門外走去——」

「好像是夢遊或聽了什麼人的呼喚而蹣跚地向門外走去——?」

羅平緊鎖眉頭沉思了片刻,而後他又帶上艾尼和伏江老人將古堡的里里外外找了個天翻地覆,但是還不見茜莫的影子。

茜莫究竟上哪兒去了呢?

古堡里所有的門窗都鎖得好好的,即使是背生雙翼也難逃脫啊!唯一可以說得過去的,就是城堡中還有一個秘密通道。

但是這件事連在城堡里住了半個世紀的伏江老人都沒有聽說過。

羅平吩咐艾尼和伏江老人再展開一次大型地搜查。

他們幾個在古堡里一絲不苟地敲敲牆壁,拉去地毯搜查地板,而且連門鎖也又認真地檢查了一遍,但是這一切都沒有可疑之處,都正常得很。

三個人落落寡歡地折回到大廳之中。即使是閱歷豐富、足智多謀的羅平,面對這種情況也感到手足無措了。

他仰躺在安樂椅上,緊閉著雙眼,陷入了沉思當中。黃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淌了下來,但是他卻無心去拭掉。

一邊的艾尼與伏江老人也低垂著腦袋,一句話也不說。

在默默無語當中,時間悄悄地流逝著。

手電筒打開著放在桌子上面,正沖著牆壁射出了一個圓圓的光圈。

在昏黃黯淡的光圈之下,羅平一刻也不停止地在思考著。

「茜莫不在古堡裡面,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照這樣來說,這兒一定有一個供秘密出入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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