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間諜活動

等他們一行人到達女子精神病醫院的時候,時間已是晚上八點鐘了。

醫院裡噪雜不堪,十分不寧靜。身穿潔白制服的護士小姐們,擁擠在各個角落中,低聲談論著。

蒙傑院長在院長辦公室里等待著塞茜爾女伯爵,他急得如坐針氈,只能不停地在地上團團轉。一看見他們三個人來了,便迎上去焦急地說:

「塞茜爾女伯爵,你終於來了!這兩位先生——」

艾尼亮出他佩帶的警員徽章,立即回答他說:

「我是刑警組的組長,我叫路諾宛,這位是我的部下——杜蘭,我們二人奉上級的指示秘密進行調查工作,因此沒有乘警車來,而是坐便車來的。請您把案件發生的詳細過程對我說一遍。」

「哦,好吧!十五年來,我都是這兒的院長,可是這種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失蹤案卻從未遇上過。」

「院長先生,我希望您把這件案子從頭說起!」

塞茜爾的心中焦慮不安,她忍不住催促院長道。

「事情就像我打電話告訴你的一樣,自由活動時間一結束,茜莫小姐就莫名其妙地不見了。」

「自由活動時間每天都是從幾點開始,幾點結束?」

羅平不緊不慢地問。

「按照規定,是到午後五點鐘就結束了,但是今天天氣挺不錯,往常像這樣的日子,大多會多待一刻鐘的時間。而後大家就到餐廳集中,一塊兒吃餐飯。但是,茜莫說,她忘記帶手絹了,於是她就從餐廳走出去了。從那以後,沒有人再見過她。」

「那時大概是幾點?」

「大概是六點十五分左右吧。佛勒伯瓦護士跑來告訴我說,茜莫小姐一直沒回餐廳就餐,於是,我和護士小姐就跑到茜莫的房間里找她,但是沒找到。」

「房間里沒有別人了嗎?」

「對,沒有別人——而且房間裡面收拾得乾淨、整潔。於是,我們就為她擔起憂來,怕她出意外。

「通常情況下,房間里的鑰匙是由護士長格雷哥亞保管著的。我向她要了鑰匙,跑遍了整個醫院的每一個房間,但是都沒有發現茜莫小姐的影子。

「我們甚至把壁櫥、地下存儲間、倉庫中的空盒子都細細地搜查了一遍,但都是徒勞。我真不明白,她是怎樣一下子從我們的眼前消失的。」

「除了大門和後門以外,運輸糧食、煤炭的入口處上鎖了嗎?」

「每天,到了午後六點鐘,正門和後門都會被鎖得牢牢的,運送糧食、煤炭的小門也同樣會上鎖。

「負責上鎖的是這兒的雜務員惠克曼,他經常隨身攜帶鑰匙。這個老頭兒從醫院始創以來,就一直在這裡工作,他是一個耿直、誠懇的人。」

「難道醫院裡再沒有其它的地方可作藏身之地了嗎?」

「絕對不會有了!」

博士下了斷語。

「啊!原來,我妹妹茜莫是自己從這兒逃走的!」

塞茜爾女伯爵傷痛欲絕,她無望地捂住了淚眼。

「可是,這兒沒有路可以跑出去啊,實在是不可思議!」

蒙傑博士自言自語道。

「當時,她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

艾尼問道。

「和住在這兒的其它病人穿的衣服一樣,嗯——一件灰白襯衣,胸口上面刺繡著一個名字的首字母,那是病者的辨別記號。」

院長把腦袋姐向塞茜爾女伯爵那一邊,對她說:

「女伯爵,你把你妹妹送到這家醫院的那一天,茜莫小姐身穿的那件外衣至今還在衣櫥里放著。據說等她出院的時候,你再要她穿的,是嗎?」

塞茜爾聽了院長的一席話,又不禁流下了熱淚。

蒙傑博士帶著他們三個人到醫院四處進行搜查,確實是無懈可擊,找不到一點漏洞。

但他們一行人來到廚房附近時,(那兒有一個運輸物品的小門)羅平停下來認真審視一番。突然之間,他一使勁兒,小門就應聲被撞開了。

「哎呀!」

院長大叫一聲。

「難道是惠克曼忘了鎖門?這實在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哦,這不怪他。因為門上鎖太陳舊了,所以任何人稍稍用點勁兒,就可以一下子撞開的。」

「那麼,我妹妹就是從這個小門裡跑掉的嘍?」

「我想不會的,女孩的力氣不足以把一扇門撞開。很有可能是有人從外面破門而入,然後把你妹妹擄走了。

「而且蒙傑院長也說過茜莫小姐不久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她自己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所以,照常理來說,她自己逃走的機率不大。即便是跑掉,她又要上什麼地方去呢?她身邊沒有帶著衣物,而且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帶著。」

大家互相對視、默默無語,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希望能想到一些預料不到的情況,哪怕是一點點線索也好,這對於他們解開茜莫失蹤之謎也是有幫助的。

「院長先生,能讓我看看目前在這間醫院裡工作的大夫名單嗎?」

「當然可以,沒問題!就是這本,上面全都有!」

羅平看了看蒙傑院長遞上去的醫生花名冊,說道:

「這裡面有一個不尋常的名字,叫做拉思若·扎克利,他是法國人嗎?」

「不是。他是匈牙利人,今年四十歲了,畢業於奧地利維也納大學精神病理科,他是一個精明強幹的醫生。」

「哦?匈牙利人嗎?」

羅平突然回憶起了,那天夜裡,在哥雷休夫人舉辦的宴會上,藉機與自己搭訕的褐發女子,還有那兩個劫持自己的蒙面漢子,他們的法語中夾雜著匈牙利地方的口音。

「他在這兒工作了很長時間了嗎?」

「不,只不過半年時間而已。他是我的老朋友布萊市醫院院長梅那德博士推薦而來的。茜莫小姐在里昂的紅十字醫院做過手術之後,曾在梅那德博士的醫院裡療養過好長一段日子呢。」

這些事情,羅平早就從院長辦公室里的病歷卡上看過了。

「這位拉思若·扎克利醫生難道有什麼嫌疑嗎?」

院長略微惶恐地問。

「哦,不!沒有。只不過,他的名字不常見,所以我才打聽一下,想不到他是匈牙利人。好了,謝謝!」

羅平假裝不在意地將醫生花名冊又交還給蒙傑院長。

「請您轉告醫院的所有醫護人員,就說茜莫小姐已經在她的姐姐塞茜爾女伯爵的家裡了。我們警方會及早展開調查、搜尋她的蹤跡,請你們不必為她擔心!」

「好的,太感謝你們了。」

雖然嘴上鎮定自若,但蒙傑院長的神態還是有些惶恐。

他們三個人向蒙傑院長辭行,然後離開了醫院。

「老大,你是不是認為扎克利有嫌疑,是不是呀?」

艾尼邊開著車,邊詢問道。

「是的。劫持過我的那兩個蒙面漢子,說的是夾雜著德國腔的法語,而且那個神秘的褐發女子也是匈牙利人。匈牙利籍的扎克利是從你妹妹茜莫那裡調查有關你的秘密的。」

「什麼——」

塞茜爾嚇得面無人色,她緊緊皺著眉頭說道: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茜莫的病情已經大大好轉了,只不過間或精神紊亂一回。

「當她的精神疾病發作的時候,可能會在不知不覺當中把心中的秘密一字不漏地說給別人。這種現象在每一個精神病患者身上都會發生,無一例外。」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茜莫把我的秘密告訴了別人?」

「而且,可能告訴過扎克利。」

「可能嗎?老大。」

「可能。茜莫小姐的主治大夫正是扎克利大夫,他每天都會為茜莫檢查診斷。當她有時候精神病發作時,最有可能把心裡的話和盤托出,講給扎克利!」

「會是些什麼秘密呢?」

「就是那些艾尼急於得到的藏著玄機的黃色信封。」

塞茜爾欲語還休。

「塞茜爾,我覺得,你似乎對我隱瞞了許多的事情。我並沒有別的什麼企圖,只是想幫助你脫離困境,把你從那些歹徒身邊救回來。所以,請你務必要信任我!

「我是個怪盜不假,但是我還是一名紳士,我不能對一個柔弱女子在險境中苦苦掙扎而無動於衷,所以你有什麼難言之隱,盡量對我說出來,我們大家好商計一下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羅平溫和地把手搭在塞茜爾女伯爵的肩頭上,誠懇地說道。

羅平一席話中滿含著的關懷與誠懇使塞茜爾深受觸動。

她抬起淚水漣漣的雙眸,滿含著感動與信任望著羅平。

「艾尼,你要盡點心思,去調查一下拉思若·扎克利的活動和來歷。還有,你要千萬多加小心!行動的時候,絕對不能讓別人發覺你在跟蹤他。」

「不過,問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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