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字謎和血案

柳浪攜巨款失蹤,成為謎案。警察發現老柳刻在牢房牆上的一個字,判斷這個字可能是重要線索,可是,一時又無法解開字謎。藏豪從雲石縣回來,機敏地解開字謎,他正準備動身追蹤柳浪,四合院卻發生血案。巨款丟失,女人失蹤,搞得他焦頭爛額。

一般來說,監獄裡老犯人對新來的犯人都要欺辱一陣子,但對要出獄的犯人都格外客氣。一個監牢里的獄友出了監獄,大家就都是朋友,各方面都會相互照應。老柳這幾天心情格外好,自己放出口風說他很快就要出獄了,即將真相大白。不管他出去以後真有錢假有錢,獄友聽說他要出獄了對他的態度和善起來,連郎半仙都確信老柳很快就要出去了。老柳一直想找機會與郎半仙聊聊,有些事想聽聽他的主意。平時犯人之間沒有機會閑聊天,白天勞動有人監視不能隨便說話,晚上牢房裡全是犯人,也沒法說心裡話,如果他倆很親近地聊天別的犯人會不高興,會找茬欺負他們。晚飯後犯人有半個小時散步時間,犯人們吃過晚飯都會去透氣散步,這時候在食堂里聊天最好。

禮拜天的晚上,吃過晚飯食堂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他們故意慢吞吞地吃飯,邊吃邊聊天。「老哥,看來你真的要出去了,我有點兒捨不得你呀!」郎半仙激動地流下眼淚。

「老弟,我也捨不得你呀!這一屋子人里只有我們兩個算好人,能在一起說說心裡話,有事相互關照。我走後你要當心,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家裡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儘管告訴我,我出去後會盡全力幫助你辦好。」老柳也有點動情,眼圈紅了。

「老哥,我有件事想對你講,我知道你是好人,不會害我,對吧?」

「當然,我怎麼能害你呢!需要我幫忙你儘管說。」老柳眼球轉動起來,他猜測郎半仙有什麼心裡話要對他說。郎半仙的嘴唇嚅動了幾下,欲言又止。他朝窗外望著,好像在看什麼東西,老柳奇怪地看著他的眼睛,又看看窗外,窗外天還亮著,一群老犯聚在一起聊天或散步。「你看什麼呢?」老柳用手在郎半仙的眼前搖晃了幾下,他的眼皮一動沒動。哦,看來他是真瞎。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南山公墓枯井的事情嗎?」

「嗯,記得。你偶然發現枯井藏錢的秘密,順著繩子下到井底發現一大箱銀行被盜的錢。可惜你繩子沒拴結實從半空中摔了下來,對吧?」老柳警覺起來,他一直惦記著郎半仙枯井取錢的事,為他最終一無所獲感到遺憾。

「沒錯,我是這麼告訴你的。」

「怎麼,實際上不是這麼回事嗎?」

「嘿嘿,哪有這麼簡單哪!」郎半仙皺著眉頭思考著,幾次想開口說話,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老柳知道他心裡有事一時又難說出口,小眼睛眨巴眨巴,露出一絲驚異。「咳,不想說就不說吧,我知道你有點兒難事現在還不想說,等你想告訴我時再說吧。」

郎半仙拍了一下大腿,說:「老哥,我就實話和你說了吧。枯井底下的錢不是一箱,而是滿滿的三箱錢。」

「啊?三箱錢?那兩箱錢呢?」

「咳,想到這件事,我就傷心哪!我不是一個人去的墓地,我是和我侄子一起去的。這小子沒良心,害了我。」說到這裡郎半仙哽咽了,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老弟,別激動,鎮靜些,慢慢說。」老柳被郎半仙的故事吸引,他想知道真相。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撫摸著,安慰著他。

郎半仙的心情平靜了一些,說:「我發現了枯井裡的三箱錢後,找來我侄子和我一起去取錢。你知道,這麼多錢我一個人是搬不走的,況且,我一個瞎子拿著這麼多錢也不安全,所以我把我侄子叫來了,他拉著一個三輪車。我做了周密的計畫,告訴我侄子枯井底下有兩箱銀行被盜的錢,我下到井底把兩箱錢用繩子捆好讓他拉上去,然後,我讓他不用管我立刻用三輪車把兩箱子錢拉回家,我自己可以順著繩子爬上來。」老柳聽明白了,郎半仙一定是被他侄子害了。原來郎半仙還隱瞞了一箱錢。郎半仙繼續說:「我侄子把繩子扔下來後提著箱子走了,聽到他走遠了,我在井底把最後一個錢箱綁在我身上,然後,我拉著繩子用力向上爬去。」

「嘿嘿,」老柳打斷他的話,「繩子開了,你又摔了下去,對嗎?」

「媽的,繩子不是開了,是斷了,我摔了下去。」

「是你侄子把繩子弄斷的,是嗎?」

「是的,繩子斷頭大部分是被刀切過,整整齊齊的,只殘留了一點兒,我用力一爬斷掉了。這小子接下來做的事比這更狠毒,他來到井邊,搬起幾塊大石頭扔下來。」

「啊!這不是要害死你嗎!石頭砸到你了嗎?」

「要是砸到我了,我還有今天嗎?」

「你怎麼躲過去的?」

「他回到井邊,我馬上預感不好。我聽到他在上面搬石頭,急中生智躲在石板下面,剛躲好大石頭就下來了,重重地砸在石板上,石板壓在我的腰上,我的腰像折了一樣痛。我忍住痛,沒有喊出聲來。」

「媽的,他太狠毒了!等我出去後替你找他算賬!」老柳聽了心裡憤憤不平,「錢呢?不能就這樣讓他把錢拿跑了。」

「他不放心,又扔下來幾塊石頭,聽下面沒有動靜才確信我死了。他在井口處哭著說:『叔,對不起你了,你是個瞎子,活得也不容易,你就成全我吧,我會替你照顧嬸子和弟弟。』說完這句話他匆忙跑走了。」

「咳,沒法子呀!都是錢惹的禍!他要是真拿了錢今後善待你老婆和兒子,你也就認了吧。」

「是啊,所以後來警察抓到我,我死活沒招認。我現在不放心我老婆和孩子,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我不相信我侄子能那麼有良心會照顧他們,他要是真有良心能害我嗎?我可是他親叔叔呀!他從小死了父母,是我把他拉扯大的。」

「你的意思是等我出去後到你家裡看看。你放心,我一定幫你了解清楚,如果他真的昧著良心獨吞了錢,我想法兒幫你把錢奪回來。」

「謝謝老哥!謝謝!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出去,定當厚謝!」郎半仙激動地握著老柳的手連聲道謝,「從前曾經聽說過盜墓賊之間干過這種事,可是那畢竟是盜墓賊呀!我們可是叔侄關係呀!我心裡一直想不明白。」

「有什麼想不明白,歷史上這種事並不少見。據說唐太宗女兒的墓穴幾十年前被盜就是一對父子乾的,這對父子精確定位,在墳頭上打了一口幾十米深的豎井,避開了五段石土填充的墓道,在靠近墓穴石門的地方打通了通道。父親順繩索下到墓穴里,用土籃把金銀財寶一籃一籃裝滿,兒子在上面把土籃拉上去。最後,當父親被拉到一半時,兒子突然鬆開繩子,還沒等父親反應過來一塊大石頭從豎井口落了下來,正好砸在他的頭上,當場斃命。父親死的時候身上纏著許多最貴重的珠寶,兒子掩埋了井口,帶著寶藏消失了。從這件事之後,父子盜墓一定是兒子下井,父親留在上面,這樣才安全,因為虎毒不食子呀!」

其實他們兩個都是愛貪財的人,愛耍小聰明,自私自利,貪圖便宜,可是他們現在最憎恨的也是他們同類的人。這就是他們心中的倫理道德,看到幹壞事的人心裡氣不平,可是自己卻干著同樣的事。看來郎半仙也有失算的時候,老柳回到牢房裡躺在床上想著郎半仙講的故事。他應該讓他的侄子下去,他自己留在上面,這樣不就安全了嗎?這個瞎子呀,也挺愚蠢!突然耳邊想起了郎半仙說過的「定當厚謝」,他現在一無所有,怎麼厚謝呢?難道他還有什麼事情隱瞞著嗎?老柳聰明的腦瓜開始轉了起來,他確信郎半仙講的故事是真實的,但不一定是故事的全部。他為什麼一定堅持親自下到井底呢?難道井下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嗎?他決定找個時機再與郎半仙聊聊,也許能摸清他的秘密。老柳躲在被窩裡偷偷地笑了:哼,瞎子再聰明也鬥不過有眼睛的聰明人!

郎半仙躺在床上也沒睡,聽見老柳的笑聲令他不安。他後悔對老柳講得太多,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嗎?他有點兒不放心。他倆本來是好朋友,可是同樣的愛耍小聰明,同樣的貪財,同樣的心懷鬼胎。

禮拜一這一天,老柳感覺自己真的要發財了,腰桿也比從前挺得直了一些。他在心裡算計著,距柳浪上次探監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天,他可能已經得手,否則不會不來探監。他曾叮囑柳浪,一旦拿到巨款馬上遠走高飛,不要回老家,最好去個陌生的地方,越遠越好。當時,柳浪小聲地告訴他一個地名,讓他出獄後直接到那裡找他。這兩天過得格外漫長,夜裡睡不著覺時老柳嘴裡默默地嘟噥著那個地名,生怕忘記了。

按照他的計畫,柳浪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藏在太平間的巨款盜走,然後禮拜一凌晨發出舉報信,警察會查出藏豪盜竊金櫃的證據、藏錢的地點,找到錢袋,還有200塊錢。

這些證據足以證明藏豪盜竊了金櫃,雖然巨款沒有被搜出來,但警察會認定藏豪轉移了巨款。他估計這兩天警察會來找他再次核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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