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中智斗

老柳含冤入獄,心裡明白,卻又說不清楚。他想申訴,可是沒有任何證據。牢房裡他巧遇一位聰明的盲人,為他指點迷津。老柳不甘含冤入獄,他在獄中動用自己的智慧與藏豪開始了暗鬥。

自從法院宣判後老柳一直不服,反覆上告,但沒有任何結果,他含冤進了市郊的一家監獄。牢房裡的獄霸是個殺人的土匪,人高馬大,滿臉橫肉,滿口髒話,牢房裡的犯人都要聽他的話。第一天進牢房,獄霸就讓老柳拿東西孝敬他,老柳當然不肯,自以為自己年齡大能受到些尊重,沒想到獄霸先給他一個下馬威,打了他一耳光。

「媽的,老兔崽子,敢不聽我的話,給我好好教訓教訓他!」一群犯人擁上來,不分輕重地把老柳毒打一通。老柳拚命呼喊。可是,門被這些人用棉被堵上了,外面聽不到。看到老柳抱著頭,蜷曲著身體躺在地上,這群犯人瘋狂地大笑起來。每個犯人剛進來時都受過這種虐待,而每個老的犯人都想讓新的犯人嘗嘗自己曾經吃過的苦頭,所以,虐待新犯人成了傳統和遊戲規則,在這種遊戲中,長期受虐的犯人們發泄出自己施虐的心態情緒。老柳抱著被打得滿頭是青包的腦袋暗自後悔,早知道進牢房也會挨苦頭,何必在審問時編瞎話呢?警察打得再狠,也總是有分寸的,而這些犯人個個心理變態,好像野獸那般以欺負他人為樂趣。一連幾天,老柳受盡欺辱,為了不繼續被毒打,他編造了一個寶藏的故事,他告訴大家等他有朝一日出去拿到財寶,只要是他的好兄弟都有份。他想這下子這幫人該尊重他點兒了,可是沒想到犯人們聽了都不以為然,甚至還逼他講出藏寶地點,又讓他多吃了不少苦頭。無奈之下他只好編造了一個藏寶地點,說在醫院後院的防空洞里有一個密室,裡面藏著一些黃金、珠寶和十幾萬美金。之後的幾天沒有人再欺辱他了,他總算過了幾天的好日子。

獄霸利用探視的機會滿懷希望地把口信傳了出去,外面的人當天就鑽進醫院的防空洞翻了個底朝天,結果一無所獲。獄霸知道受騙後,氣急敗壞地指揮牢房裡十幾個犯人把老柳蒙在棉被裡對他拳打腳踢,逼他說出藏寶的地址。犯人們個個都如餓狼一般顯露出猙獰面目,兇狠地盯著他,他知道如果再不說出實話,馬上就會被他們撕個粉碎。於是,老柳求饒說:「你們放開我,我就說真話。」十幾個人馬上放開手。

獄霸揪住他的衣領說:「你要是再敢騙我,小心我扭斷你的脖子。」

老柳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這群惡狼般的犯人說:「我是不想被你們欺負,所以編了一套瞎話騙你們,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寶藏。我說的是真話,你們如果不相信就打死我吧。」

「媽的,你敢騙我們!」「媽的,你這是在耍弄我們!」「給他點厲害的!」犯人們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通。

「算了,饒他一命吧。弄死他,髒了咱們兄弟的手,不值得!」獄霸的一句話,救了他一條小命。他趕忙跪在地上給犯人們磕頭。

後來老柳才想明白,他已經五十多歲了,又被判了15年的刑期,誰也不敢說他能活著走出監獄,所以,這些犯人急不可待地天天折磨他,逼他講出秘密,他後悔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有了這次教訓以後,他再也不敢隨便耍小聰明了。熬過一個月後,他開始和這些犯人融合到一起,他們不再把他當做新犯,也不再折磨他,他的日子好過了一些。監牢里的犯人都是一些劣跡斑斑、作惡多端的人,談不上什麼文化修養,甚至連最基本的人性道德都不齊全,個個都欺弱怕強、自私自利、講究虛榮、好吃懶做,相比之下老柳還算有點文化修養的人。在他進來三個月後,牢房裡進來一個新犯人,是個40歲的盲人。凡是新犯人進來,老犯人總是願意擺擺譜,端端架子,欺負欺負人。這些老犯看到牢房裡進來一個瞎子,都想欺負他。「喂,瞎子,幫我倒馬桶!」「喂,瞎子,幫我洗飯盒!」「喂,瞎子,幫我撓撓後背!」盲人知道自己有生理缺陷,害怕吃虧,很勤快,無論誰使喚他都順從。他很快就和監牢里的老犯們熟悉起來,慢慢地大家也對他友善一些了。老柳並不想欺負新犯人,更不願意欺負殘疾人,比起那些老犯,他還算有點兒良心和同情心。

有一次吃飯,老柳和盲人坐在了同一張桌,開始兩人只顧悶頭吃飯,誰也沒說話,飯快吃完了,盲人開口說話了:「老哥,你是個好人哪!」

老柳聽了他的話一愣:「你怎麼知道我是個好人?」

「我們牢房裡只有你一個好人,你從來沒欺負過我。我還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老柳好奇地看著盲人,他雖然四十多歲,可是長得像五十幾歲,瘦瘦的面孔,下頜顯得很尖,兩隻眼球白白的,在眼眶裡不停地轉動。「老兄,我雖然眼睛看不見東西,可是我的鼻子和耳朵特別好。哪個人如果靠近我,我不僅能聞出來他是誰,還能辨別出他在做什麼事。有時候甚至比你們有眼睛的人還敏感,比如,黑夜裡我可以感知到牢房裡發生的一切事情。」

「是嗎?你有這麼神?」

「我們牢房裡的150號是個瘦子,160號是個胖子,都是二十幾歲,他倆的床鋪挨在一起,對吧?」

「沒錯,你怎麼知道的?」

「胖子和瘦子走路的腳步聲能分辨出來。昨晚半夜150號和160號那兩個傢伙,悄悄過來偷了你放在床下的一個小包裹。他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我聽他們說要找一個『藏寶的地址』。你不信可以回去看看,你的小包裹沒了,在160號的褥子下面。」

老柳吃驚地看著盲人,半信半疑。「這怎麼可能呢?你連他們把我的包裹藏到哪裡都知道!」

「咳,我看不見,還聽不到嗎?這個屋子裡,除了你,其他人都指使過我干這個或者干那個,還有的人經常偷我的東西。他們以為我是瞎子,什麼都看不著,其實,他們一到我身邊,我就知道他們是誰,想要幹什麼,他們偷了我什麼東西。」

「那你知道我睡哪張床嗎?」老柳問道。

「你睡5床,他們稱呼你202號。我住2床,沒錯吧。」

「看來你確實很神,我剛才和你一個桌子吃飯,一沒和你打招呼,二沒出任何動靜,你就能辨別出我來。了不起!」

「呵呵,沒什麼了不起的。因為從小就失明了,不得不練習通過耳朵和鼻子來辨別各種事情,所以,耳朵和鼻子變得非常敏感。但不管怎麼說,跟正常人比還是個殘疾,所以,我養成了委曲求全、逆來順受的性格。」

老柳對盲人產生了興趣,原來盲人的智力很高,思想感情也很豐富。「聽說你被判了16年。你是因為什麼進來的?」

「盜竊罪,和你一樣,都是被冤枉的。」

「你怎麼知道我是被冤枉的?」老柳有點奇怪。

「你不是經常對看守說你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嗎?你說過陷害你的那個叫顧夢得的人死了,你無法洗清冤屈,對吧?我聽到了。我說過我的聽力特別好,很遠的地方,很小的聲音我都可以聽到。而且,我還可以通過聲音辨別方向、距離和動作。比如,我的床下大概一米深有個暖氣通道,一直通到兩里地以外的鍋爐房,經常有修理管道的工人從鍋爐房那邊下到地道里,從我們這裡走過去維修管道。」

「你怎麼知道你床下的地道通到兩里地以外的鍋爐房?」

「嘿嘿,鍋爐房的煙飄過來,根據風速和味道就能辨別出鍋爐房離這裡的距離。」

老柳點點頭:「唉,慚愧呀!有眼睛的還不如你這無眼睛的。」

「可是,不管怎麼說,盲人就是盲人,總是殘疾。還是你們有眼睛的人的世界豐富多彩。」

「你是怎麼被冤枉的?」老柳問道。

盲人用手擦了擦乾癟的眼睛說:「說來話長,先不提這事了。我是個算命的,一直以算命為生。大家都誇我算得准,稱呼我郎半仙。其實,主要是我耳朵好使,他們在門外等候的時候常常小聲說些關於自己的話,我都聽得到。即使是一個人來或者不說話,我的鼻子也很容易聞出來他是幹什麼的,是什麼樣的人。」

「啊,你的鼻子有這麼靈,我不太信。」

「醫生身上會有醫院裡的味道,這個你不會不信吧?」

「嗯,這個我信。廚師有飯店裡的味道,這個我也能聞得出來。那我問你,銀行的人有什麼味道?」

「嘿嘿,當然是鈔票的味道了。」

「鈔票的味道你都能聞出來?那我這種看大門的人有什麼味道呢?」

瞎子想了想,笑笑說:「我根據職業的味道把人分為特殊人和普通人。你身上當然是普通人的味道。」

老柳心裡不悅,用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罵道:「媽的,臭瞎子,你把老子看成普通人了!」

「老哥,你別生氣,你是普通人里的好人哪。」

「你怎麼知道我生氣了!」老柳奇怪地問道。

「你剛才說的話,我聽見了。」

「嘿,都說盲人會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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