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結果殺害菅原悠的兇手並沒有抓到,四個立方體建築物以及粗糙的外國人墓地也是被置之不理,總之事件告一段落了。收拾掉屍體收拾掉文件大家的記憶都被收拾進大腦中的某處,清晰留下的只有「名偵探魯巴巴十二」的名聲。他在準備聯考的時候也插手各種事件,有著相當程度的活躍並且在嘻笑中考完了聯考,不知不覺魯巴巴跟我能就讀的也只剩下福井文科大學了,反正升上三年級的榎也是就讀福井文科大學所以我並沒有什麼不滿。魯巴巴也說上哪個大學都無所謂,既然這樣大家就和樂融融進入福井文科大學吧——雖說如此不過有一個人不高興,那就是魯巴巴的父親,番場耕治先生。耕治先生自從小涼過世之後就一直陷入低潮低著頭偷偷縮在一角過日子,不過因為魯巴巴連東京大學或京都大學都沒去考因而憤怒到恢複精神。耕治先生整個春天都嘮叨著要魯巴巴重考一次大學,魯巴巴完全沒有聽進去,他從很久以前就沒有聽耕治先生的話了,魯巴巴並沒有拿小涼的事情把耕治先生逼到走投無路,但因為他徹底無視於父親的存在,因此耕治先生還是被壓了下去,不過自從魯巴巴隨便考個大學就讀的這件事情激怒耕治先生之後,耕治先生就再也不只是嘴裡說說而已了。春天的時候只是嘮叨著大學大學之類的,到了夏天來臨的時候,原本應該收在倉庫最深處,那懷念的鐵窗再度登場了。喀鏘喀鏘喀鏘喀鏘啪咻!耕治先生沒有像當時小涼那時候一樣還分階段進行,這次是一鼓作氣。裝上之前拆掉的把新買來的裝在二樓的窗戶,轉眼之間我家隔壁的番場家變成了一間巨大的密室。

「不准你到外面去玩!」

「在想他人的事情之前,先想清楚你自己的將來吧!」

「我不懂什麼連續殺人密室殺人還是交換殺人的,總之再也不準去那種莫名其妙又危險的地方!」這樣的怒罵聲也被關在番場家的密室裡頭聽不大清楚,不過令人納悶的是完全聽不到魯巴巴回嘴的聲音。而且更令人無法理解的是,無數次解開密室之謎的魯巴巴十二,不知為何只有自己父親只利用鐵窗構成的密室他從未出來過。該不會是找不到出口吧?耕治先生每天都會出入玄關從事他的上木工作,母親智惠阿姨也常因為去田裡種田或是去打工等各種原因不在家,為什麼他不逃離這破綻百出的密室?不過因為再怎麼等也看不到他的影子所以無可奈何的我只好親自前去敲隔壁家的門,還特地挑了耕治先生會在的時候去,我甚至抱持著要跟耕治先生直接談判的覺悟。如果不讓魯巴巴走出家門的話,我將會當場對著耕治先生喝啊——好好說他一頓般意氣風發。呼呼大口喘氣的我勇敢前往鄰家。

「有人在嗎?」

「來了來了。」如此說著出現的是智惠阿姨。「啊,友紀夫,午安。」

「午安,請問潤二郎在嗎?」

「潤二郎好像在自己的房間念書呢。」雖這麼說不過實際上智惠阿姨並沒有去確認魯巴巴正在作什麼,也沒有要把我來的消息轉告給魯巴巴的意思。平常我總是「啊,是這樣的嗎?」然後撤退,不過我今天可不會這麼輕易退縮。

「可以麻煩叫他一下嗎?就算他在用功,我也只會打擾一下子而已。」

「嗯,不過如果打斷他用功的話不大好呢。怎麼了?今天有什麼事情嗎?」

「也沒有啦。只是最近都沒有看到他,所以只是過來看看而已的啊哈哈。」我刻意沒有編什麼謊言說有事情找他。我是魯巴巴的朋友,所以擁有見面的權力,就算是沒事。不過我這一點點的期待也沒能實現,智惠阿姨說著「是嘛,那還是希望你可以改天再來呢……」準備要對我下逐客令。

「不過最近那傢伙好像很用功,前一陣子也都是在念書呢。每次打電話過來都說他在念書,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打電話給他,那傢伙老是在用功真了不起,不過因為我完全見不到他,所以只是想稍微看看他跟他聊而已啦。我想一定不會造成太大的困擾的——啊哈哈。」

「嗯,不過啊,畢竟還是不方便呢。不然我去跟潤二郎說一聲友紀夫你有來過,在他念書的空檔再打電話給你,好不好?」

等等您之前也這麼說過可是他完全沒打電話來啊!

「其實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來看看他整天窩在房間是不是腫到變成胖子了,開玩笑的啊哈哈。」

「啊,潤二郎的確很少外出呢,這的確很讓人擔心呢。不過沒問題的,他並沒有胖很多喔。」

「是這樣的嗎?不過看他完全沒有出門,想說會不會是因為胖到在房間里都要撐拐杖了,所以有點擔心……」

「哎呀,不用這麼擔心啦。放心沒事的。」

「哈哈哈。」

「哈哈哈。」

跟鄰居和樂相處的偽裝逐漸卸下,玄關前面的氣氛開始慢慢變得險惡了。此時穿著短褲運動服肩膀掛著一條毛巾的耕治先生從屋子裡頭走出來使得緊迫氣氛達到最高潮。「喔,怎麼啦友紀夫,有什麼事嗎?」

「伯父您好——其實我只是來看一下潤二郎的。」

「是嗎?不過抱歉潤二郎現在正在念書呢,請你下次再過來吧。」

「可是上次來的時候他也在念書所以我今天才又過來找他的。」

「是嗎,真是抱歉呢。不過潤二郎他啊,剛剛才好不容易才有想要用功的意思呢,所以可以先給他一點時間嗎?」

「可是他連電話都沒打所以我很擔心。」

「啊——是嗎,那我會轉告他的。」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耕治先生忽然大吼一聲害我差點跳了起來。旁邊的智惠阿姨也忽然聳起了肩膀,雖然總是會從密室裡頭聽到所以習慣了,不過這聲恫嚇可真是嚇我一跳。「如果友紀夫真的是潤二郎的朋友就不要在他想要認真念書的時候打擾他!」雖然全身就像是鼓膜一樣被音波攻擊而且整個退縮,不過我也已經十九歲了,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卻步。我也開始採取強硬的態度。

「就算這麼說,你們這些家人作的事情也太奇怪了吧?你們把潤二郎的手機停話了對吧,那是潤二郎用自己的錢買的,為什麼要作這種事?」我也試著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著。「總之我想跟潤二郎聊聊,只要一下子就好請叫他出來一下吧。」

「你這小鬼居然管到別人的家務事!真是的直之他是怎麼教導小孩的,總之給我回去!」因為提到我父親的名字原本我連忙想要回嘴但還是忍了下來,要比大聲我絕對贏不了。換句話說不可以用聲音大小決勝負。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潤二郎也是。」我試著這麼說不過似乎對耕治先生沒用。

「說什麼傻話!你們才剛念大學吧!還要靠家人賺錢養的你們還把自己當大人?」

我努力地回嘴說著。「我的確還是個學生,不過是否能夠在經濟上獨立並不是判斷這個人是否成熟的唯一判斷依據吧?」

「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或許念大學之後會學到一些艱深的字眼,不過這種東西不管用的!經濟上是否能夠獨立,當然是要成為大人最重要的事情!你在說什麼蠢話!」

「我要說的是潤二郎已經可以自己獨立思考事情了。」

「沒錯啊!所以他就是自己想過之後決定重考大學的!我不是說過不要打擾他嗎!你這個聽不懂別人說話的小鬼!」

「……不過潤二郎在經濟上也可以獨立啦,以名偵探的身份……」

「你在說什麼啊,這種話題已經結束了!現在我們是在講他自己決定要自己用功的事情吧?」

「……」

「所以我才說不要打擾他啊。」耕治先生原來滿會吵架的,不愧是魯巴巴的父親。還是說是我太弱了?

「不過如果他是基於自己的意思要念書,就不需要裝鐵窗了吧?」

「所以我才說小孩子別管別人的家務事,少多管閑事!」

「這算是監禁吧?這麼一來可是犯罪喔?」

「啊?你這小鬼在說什麼啊……我問你,現在這個玄關有上鎖嗎?」

「……」

「我問你有沒有上鎖?」

「沒有。」

「那就不算是監禁了吧!潤二郎想出門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出門吧!他可以走出玄關到外頭去玩啊!不過他都已經決定要重考了,一般哪可能念到一半就出門閑晃到處玩啊!」

唔唔唔,火氣上升的我這麼說著。「就是用這種藉口,所以小涼才會被你用一樣的方式害死的吧?」隨即耕治先生的臉色變得鐵青。與其說是受到打擊……看來似乎是助長了他的怒火。就像大海嘯來襲之前海邊會一口氣退潮一樣。之後隨著「你說什麼……」的微弱聲音,的確像是在工地現場擔任管理職的人擁有著強壯身體以及晒黑肌膚的耕治先生緩緩朝我的方向走近一步。雖然我的身高比較高……可惡,我還沒有作好要跟他幹上的覺悟。不過沒辦法了,我不想在這時退縮,雖然感覺到雙腳膝蓋內側有種打了麻藥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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