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撲來,蕭景元立馬感受到,一股陰冷壓抑的氣息,瞬間湧入了他的心頭,讓他覺得渾身上下,墮入無盡深淵之中。
冰冷的深淵,只有深深的絕望,沒有半點曙光。
另外,還有一縷縷,腐蝕似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湧來。如果不是,有億萬星砂的防護,恐怕在一瞬間,他已經血肉消融,魂飛魄散了。
蕭景元臨危不懼,才打算驅使天河星砂反擊之時,一盞熾烈的靈燈,就映亮了昏暗的環境……
「景元,我來助你。」
只見這時,方少白捧著乾靈燈,飛涌而來。
「你……」
乍看之下,蕭景元有些感動,更多的卻是氣憤:「不是讓你走么,幹嘛還來。難道不知道,血妖厲害,你不是對手……」
「所以,我才不能走啊。」
方少白沉聲道:「不給他逐個擊破的機會。」
「……」
蕭景元明白,這只是借口。說到底,還是方少白講義氣,不拋棄,不放棄,大家一起同生共死罷了。
「啪!」
瞬時,蕭景元用力一捶方少白的肩膀,也不再說什麼了。多年的好兄弟,有些話不需要多說,彼此之間心裡也透亮。
總而言之,今天兩人,要麼是一起生,要麼就是一起死,絕對不會再有第三個可能性。
「……其實,我們還有機會。」
蕭景元定了定神,輕聲道:「血妖的本身,應該是被羅浮山的太上長老給纏住了,現在追殺我們的,只是一個分身血神子。只要把這個分身血神子消滅了,我們自然有充足的時間離開這裡。」
「好!」
方少白沒有二話,立即祭起了乾靈燈,灑起了一片靈火,湧向了空中的血光。「殺了他,燒成灰燼……」
呼!呼!呼!
乾靈燈,那是上古異寶。
燈盞的燈芯,那是以千年靈草,束在了燈花。點燈的油膏,更是歸墟妖鯨的油脂提煉而成。
最重要的是,燈盞之中,那是聖靈宮主人,精心繪刻的玄奧陣法,用以凝聚天地之間的異火。
在乾靈燈煉成之時,更是安置在地心金庭玉柱之下,經過地心火眼數千年的蘊養,法寶品質也更上一層樓。
所以,乾靈燈的火焰,一旦釋放出來,立即布滿了長空。
一朵朵火花,搖曳如盞盞星光,璀璨而絢爛。最重要的是,每一朵火焰,都是那麼的熾烈、霸道,可以焚化山川。
這也是由於,方少白的實力不行,沒徹底發揮乾靈燈的威力。
要不然,一朵火焰,就是一片火焰,萬千火焰交織如雨,完全可以毀滅一方小世界了。
可惜的是,方少白實力不足,沒有這個威能。所以,一朵朵火焰,只是把血光擋在了空中,消磨了一些血光的分量而已。
「你大傷未愈,還是別折騰了。」
此時,蕭景元目光一凜,整個人一動。剎那間,漫天的星砂,就好像風暴似的狂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錐子。
「轟!」
錐子一撞,直接撲向了血光,然後硬生生的,在密集的血光之中,擠出了一條狹長的縫隙。
「走!」
趁此機會,蕭景元拖著方少白,繼續逃亡。
他又不蠢,明知道不敵,怎麼可能與血光硬拼。而且,他更清楚,要是與血神糾纏下去,等到血妖的本體,把青松解決了,再追趕上來。
那麼,他與方少白,恐怕再也沒有半點生路。
所以,蕭景元逃了。打不過,就跑,他也習慣了,早拋卻了無謂的自尊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人死如燈滅,什麼也做不了,更談不上復仇啦。
只要性命還在,一切皆有可能……
「給我開。」
億萬星砂,一起發力,終於在血光的籠罩下,擠出了一條生路。
緊接著,蕭景元帶上方少白,飛向了茫茫大山深處。在兩人的身後,妖異的血光窮追不捨,殺氣升騰瀰漫。
「……景元!」
逃了片刻,方少白忍不住傷感道:「是我連累你了。」
這時候,他發現剛才,蕭景元讓自己先走,也是有道理的。畢竟,少了他這個累贅,蕭景元不管是戰,還是逃,都輕鬆了許多。
沒幫上忙,反而成為了拖累。
就是這個發現,讓他心裡充滿了沮喪。
「瞎扯什麼。」
蕭景元沉聲道:「要知道,我們才修鍊幾天呀?實力不足,比不上這些修鍊了幾千年的妖孽,這也很正常。」
「不過,你也要知道,我們還年輕,這是最大的資本。他們修鍊幾千年,也碰到天花板了,實力想要再有所精進,肯定千難萬難。」
「但是,我們卻不同。只要肯努力,能吃苦,在短時間內,實力突飛猛進,那是輕而易舉之事。」
「今天的恥辱,我們要牢記於心,這是我們以後,奮發的動力……」
「小子,說得真好。」
適時,血光之中傳出了陰惻惻的聲音:「所以,更是留你不得,以絕後患。要怪,只能怪你是太上道門下,拜錯了師門,後果很嚴重……」
「砰!」
一瞬間,蕭景元只覺得,身後有一股龐大的力量湧來,就好像大海狂嘯,讓他來不及躲閃,只能硬生生消受了。
一撞之下,他渾身的氣血翻騰,差點噴出一口熱血。在這一股衝力之下,他也乾脆順水推舟,震飛到百里之外。
然後,他逃得更快了,卻讓血妖怔了一怔,忍不住嘲諷道:「小子,你膽小如鼠,只懂夾起尾巴逃,不敢與我一戰。」
「這事,要是讓刑峰知道了,他恐怕會扒了你的皮,後悔把天河星砂傳給你。」
「哈哈,沒想到啊。千年之後,太上道的弟子,竟然如此的不堪。追殺你,簡直就是浪費了我的精力。」
「小子,我有個提議,只要你停下來,向我叩三個響頭,我今天就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血妖譏誚的聲音,不耳於絕。
蕭景元卻充耳未聞,一心一意往一處山谷飛去。
倒是方少白,聽得咬緊牙關,恨聲道:「景元,士可殺,不可辱。要不然,我們回頭,與他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