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阿列克西·德·托克維爾(Charles Alexis de Tocqueville),是19世紀法國著名的政治理論家、社會學家和歷史學家。他於1805年7月29日出生在法國伊夫林省塞納河畔維爾內伊的一個古老而顯赫的保皇貴族家庭,1823年高中畢業到巴黎學習法律,1827年進入政府機關出任凡爾賽初審法院法官。1830年,法國爆發的七月革命給托克維爾帶來了重大衝擊:一方面他要跟隨他的家庭對新奧爾良王朝宣誓效忠;但另一方面他在理智上卻相信波旁王朝復辟是不可能成功的。基於艱難抉擇的無奈,他和朋友古斯塔·德·博蒙特從1831年4月至1832年2月一起到美國進行了歷時9個月的旅行訪問。從美國回來後不久,博蒙特因拒絕為一件政治醜聞案辯護而被撤職,托克維爾氣憤不過也辭去了公職。1833年,托克維爾和博蒙特一起發表了《美國監獄制度及其在法國的運用》的報告。1835年,托克維爾發表了其成名之作——《論美國的民主》的上卷。1839年,他當選為家鄉諾曼底的瓦羅涅區在國家眾議院的代表。同年,他還被選為法國人文和政治科學院院士。1840年,《論美國的民主》的下卷出版。1841年,他被選為法蘭西學院院士。1842—1848年他當選為芒什省議員。1848年二月革命後,托克維爾先後當選為法蘭西第二共和國制憲會議議員和國民議會議員,並擔任新憲法起草委員會的主席,領導憲法制定工作。1849年6月—10月,他任職法蘭西第二共和國的外交部長。1851年12月,托克維爾因反對路易·波拿巴稱帝而被捕,但很快得到釋放。從此以後,他結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開始致力於閉門著述。1853年,他開始撰寫關於法國大革命的起源和發展的歷史著作。1856年,他完成了關於革命的18世紀背景的研究,並出版了《舊制度與大革命》一書。之後在撰寫後面的內容時,他因病於1859年在戛納逝世。
托克維爾生性持重嚴肅,作風正派。除了自己的親人知己,他對人比較拘謹和冷淡。他不善辭令,不具備議員必需的既能妥協婉轉又能靈活答辯的天資。他過於追求自主,以致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黨派分子。他過於堅持原則和自命清高,不屑於為達到當時制度之下的團結和平衡而參加卑鄙的陰謀詭計。法國持續動蕩的政局,讓這位熱愛自由、滿懷雄心的政治哲學家不得不經常憂心忡忡。他關於美國民主的思考和書寫雖已成為歷史,但我們卻可以憑藉他筆下的「歷史」而深入到民主的本質,去繼續感受、思索、探求人類的進步之道。
托克維爾從小對自由主義有特別的偏好,很早就產生了寫一本論述美國的制度如何發揮作用的書的想法,並想特別說明一下民主的含義。
因此,他和博蒙特在美國訪問期間,對美國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進行了全面的考察。他們到了華盛頓、新英格蘭、五大湖地區、加拿大、俄亥俄州、田納西州、新奧爾良和查爾斯頓等地區,訪問了生活在美國的白人、印第安人、黑人在內的各個種族,會見了包括總統安德魯·傑克遜,艾伯特·加勒廷、肯特、約翰·昆西·亞當斯、弗朗西斯·利伯和賈雷德·斯帕克斯等在內的許多知名人士和幾乎代表美國社會生活各個方面的普通人士。這些考察對《論美國的民主》的寫作具有重要意義,是托克維爾思想的主要根據。
《論美國的民主》包括上、下兩卷。上卷共有兩部分。第一部分共八章,主要講述美國的政治制度:前三章主要介紹美國的地理情況與特點、美國人的來源及其對後來美國社會和政治的影響;後五章具體介紹美國的人民主權原則,鄉鎮、縣和州的行政制度,聯邦的行政、司法和立法三權的設置,聯邦憲法等內容。第二部分共十章,主要是對美國民主進行的社會學分析:前四章主要介紹美國的政黨狀況、出版自由和政治社團的特點;第五、六兩章主要說明美國的民主政府與公民社會之間的關係;第七、八兩章主要論述「多數」在美國享有的無限權威及其後果,「多數的暴政」所具有的危險以及防止這種危險的措施和方法;第九章主要論述的是有助於美國維護民主共和制度的一些因素,如自然地理因素、法制、民情、教育和宗教等;第十章主要論述的是美國境內的黑人、印第安人和白人三個種族的現狀和未來可能的發展趨勢,最後還簡略地分析了一下美國商業保持興盛的原因。
下卷共有四個部分,主要是論述身份平等和民主政府對美國人的思想、情感、民情和公民社會的影響,它實質上是托克維爾以美國為背景來發揮、闡述他本人的政治哲學和社會學思想。第一部分共二十一章,主要是論述民主對美國人的智力活動和思想的影響,它具體包括對美國人的哲學思維、信仰、認識論、宗教、道德、科學、藝術、文學、詩歌、戲劇、歷史等多個方面的影響;第二部分共二十章,主要論述民主對美國人的情感的影響,它具體包括美國人對平等、個人主義、結社自由、出版自由、物質享樂、宗教、工商業、勞動以及正確理解利益的原則等這些方面的喜愛;第三部分共二十六章,主要論述民主對美國的民情的影響,它具體包括民情日趨溫和、美國人之間日常關係的簡易、美國人的情緒特徵、儀錶、家庭關係、女性教育、男女平等、私人生活、精神特徵、民族自負心、社會面貌、榮譽觀、理想志向、求職意向、工資、主僕關係、租金、革命傾向、戰爭習慣、軍隊紀律等多個方面;第四部分共八章,主要論述民主對公民社會和政治的影響,第一章主要論述的是平等引發了人們對自由制度的愛好,第二至第六章主要論述的是民主國家的人民在選擇中央集權制度上的特點以及中央集權和專制之間的關係,第七、第八章則是對前面所述問題的深化和總結。
《論美國的民主》是世界上第一部對美國的政治制度、社會狀況和民情風貌從政治學、社會學和人類學等方面進行綜合研究的學術專著,一經出版,便好評如潮,先後被翻譯成英、德、荷、匈、意、丹、俄、西班牙、瑞典、塞爾維亞、漢等十餘種語言,托克維爾也很快名揚海外。在法國,時至今日,人們一直在研究托克維爾,他仍在對法國的政治思想產生著影響。保爾·雅內在1887年出版《道德報告中的政治史》第三版時加進了一篇結論(《19世紀法國政治科學》),其中寫道:「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他(托克維爾)的《論美國的民主》是最好的著作之一,也許是當代的最好政治哲學著作」。在英國,拿騷·西尼爾、亨利·里夫、喬治·康韋爾·劉易斯、約翰·斯圖爾特·穆勒、格羅特、格雷格、阿克頓、西奇威克、戴西、萊斯利·斯蒂芬、阿諾德、萊基等人,都從托克維爾的思想里汲取過營養,他們的著作深受他的精神的鼓舞。著名法學家戴西指出:「《論美國的民主》,作為描述近代美國的一部著作,今後當然仍將具有重大價值。托克維爾的著作包含著世人至今尚未掌握的智慧」。在美國,鄧寧在其《盧梭至斯賓塞的政治學說史》中寫道:「在方法上,托克維爾繼承了亞里士多德、波里比亞、馬基雅維里、孟德斯鳩的傳統。和這些偉大的思想家一樣,托克維爾也是根據政治哲學來觀察事實的。但不同之處在於,他們沒有掌握第一手資料,而托克維爾則是以親身觀察為根據。??托克維爾對美國民主的分析使美國人民對本國制度的觀點有了共同的並且變成傳統的依據。」在德國、義大利、俄國等世界許多國家,托克維爾及其《論美國的民主》都有數不清的擁躉,從這位法國偉人的思想中汲取著營養。
《論美國的民主》在世界上有著廣泛影響,它既為美國人認識自己提供了一個難得的參照材料和一面寶貴的鏡子,又為其他國家的人們了解美國提供了一個較為全面的視角和客觀的依據。
《論美國的民主》的中文版在中國早已出版,先後有多種版本。它們大都按照原著體例翻譯,語言也較為繁瑣和晦澀,因襲了原著寫作和邏輯結構上的缺陷,給讀者的閱讀和理解帶來了困難。本書在翻譯過程中,既嚴格忠實於原著的內容和思想,又去粗存精,以求通過一本濃縮的簡本盡顯原著的精華所在,為讀者快速了解全書內容、掌握思想梗概提供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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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麗儀
2013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