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soulmate之死

「那個徐川,好像已經查到這裡了。」蔣崢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小聲道。

「徐川?那個私家偵探?」陳籍放下手中的雪茄,「警方現在都已經確定楚鐵駿的罪名了,正在搜羅證據,他一個私家偵探的積極性倒挺高的。他查到什麼程度了?」

「很顯然,他並不相信楚鐵駿就是整個計畫的幕後主使。他跟蹤過你,一直跟到了這個別墅。不過,他卻搞錯了方向,以為你來這裡是跟張嫻靜幽會的。」蔣崢小聲道,「要把soulmate轉移出去嗎?」

「你怎麼知道他以為我來這裡,是跟張嫻靜幽會的?」陳籍靠在真皮老闆椅上,語氣淡淡地問道。

「嗯……他本來想從我嘴裡挖出點話,但他露出了馬腳,他現在還並不確定明誠集團這案子,到底誰是幕後的主角,看樣子只是懷疑你們幾個元老,還有我們明盛公司的幾個人。」

「這倒是條好狗,鼻子挺靈的。」陳籍輕笑。

「要把soulmate轉移出去嗎?」蔣崢再次問道。

「沒有這個必要。目前soulmate在這裡是最安全的,雖然警方沒有張貼通緝令,也沒有大規模的搜捕行動,但她的的確確是個越獄通緝犯。如果在轉移過程中出現意外情況,會使整個計畫崩盤。再說,」陳籍將雙手放在自己腹部上,輕輕地摩挲,「那條狗如果是故意給你造成錯覺,而在別墅外守株待兔的話,就是大麻煩了。」

蔣崢想起徐川當時的表情,不像有詐的樣子,不過既然老頭子已經說了,就按老頭子的意思辦吧。

「前幾天你帶張嫻靜來這裡,是見soulmate嗎?計畫有沒有再次修改?」蔣崢想了想,問道。

「你不覺得你問得太多了?」陳籍皺眉。

蔣崢沉默,卻依然看著陳籍。他最近有一種直覺,總覺得張嫻靜有些不對勁。張嫻靜是根據soulmate的要求安插進明誠集團的,輔助蔣崢實施計畫。雖然按照當初的約定,計畫完成之後這兩個女人可以分得四成,不過天曉得陳籍會不會遵守諾言。

「方城那枚棋子可以丟掉了。soulmate預料得不錯,一隻替罪羊果然不行。還好老楚在關鍵時候給頂了上去。」陳籍淡淡地道。

楚鐵駿,陳籍當初跟他講明了要聯手轉移明誠集團的財產,並向他透露了所有的計畫細節。當然在這份計畫中,並沒有soulmate的存在。方城是替罪羊,用來吸引警方注意;蔣崢和丁明負責對賬目造假;楚鐵駿的工廠負責接收壞賬,整個計畫看起來很完美,而楚鐵駿對此也深信不疑。因為一億六千萬元的資金到最後是打到自己工廠賬上的,所以他根本不必擔心陳籍搞什麼花樣。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警方的能力遠遠超出他的預料,在方城被抓的時候,楚鐵駿還以為計畫已經完美收官,可不到三天時間,他就已經落水了。當時想要脫身,卻發現已經不可能了,所有的證據都將嫌疑指向了他自己,而唯一能證明陳籍和蔣崢也是這項計畫參與者的丁明,也早已被毒死了。

當陳籍坐在楚鐵駿對面,將警方的查案進度告訴他的時候,楚鐵駿就明白了,陳籍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侵吞這一億六千萬元,而是除掉他。如果換了別人,大概會大喊大叫地拼個魚死網破吧,但楚鐵駿不會。所謂的梟雄,往往是最沒有人性的人。雖然平時囂張跋扈,暴躁易怒,但在大事之前,卻最懂得取捨。

願賭服輸。

面對毫無挽回可能的殘局,與其垂死掙扎,不如痛快接受,自己死後,對方還有善待家人的可能。這是楚鐵駿的思維方式,陳籍拿捏得很准,畢竟是共事幾十年的老夥計了。

楚鐵駿,第二隻替罪羊,就這樣被陳籍逼死了,給明誠集團連環命案畫上了個句號。

蔣崢突然打了個寒戰。不,不對,還剩下一個人——黃祈。

到家了。

方城站在樓下,看著高高在上的窗戶,雖然沒有亮燈,但心裡還是湧起一股暖意。雖然房子是張嫻靜的,但他卻有一種歸屬感。從拘留所里出來,他誰也沒有通知。再打電話讓張嫻靜去接,未免有點小孩子氣了。自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了,不能表現得一點自主生活能力都沒有。明誠集團的連環命案已經結束了,幕後元兇楚鐵駿已經自殺了。那個私家偵探徐川,等過幾天有時間再好好地感謝他吧,畢竟是他救了自己的命。而soulmate……要怎麼向她表示謝意呢?

算了,先把工作做好,讓那些認為我是靠著靜姐的關係爬上來的傢伙都統統閉嘴。在明盛先幹上幾年,等積累了一定的客戶、經驗和資金後,再和靜姐一起創建一家自己的公司。男人嘛,三十歲以前總得有自己的事業。

電梯發出一聲悅耳的叮咚響,停在了七樓。方城從褲袋中摸出了鑰匙,插進鎖孔。門被反鎖著,靜姐出門了?是不是有商業應酬?等結了婚後,這些外面的事,就讓自己來吧,也讓她好好休息下。嗯,早知道在外面先買幾罐酸奶了,等她回家熱一下,也好解解酒。

門鎖發出吧嗒一聲脆響,開了。

按下門口的開關,整個客廳亮了起來。換上拖鞋,走到沙發前,隨手打開電視,方城的動作卻定格了。

他剛才好像在鞋櫃里,看到了一樣不該出現的東西。

他站起身,走到鞋櫃前,拉開。一雙皮鞋靜靜地躺在裡面,男式的。下意識地看向卧室的房門,關著的。走過去,推了一下,沒鎖。

卧室里很暗,但是他知道開關在哪裡。按下去,慘白的燈光照亮了整間卧室。張嫻靜赤裸著上身,坐在床頭,手指間夾著一根剛剛點燃的細長的女士香煙,靜靜地看著他。旁邊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還在酣睡。

沉默了十幾秒,卻像幾個世紀那麼長。

「你回來了?也沒說一聲。」張嫻靜看著他道,拍了下睡在旁邊的男人,「tony,我男朋友回來了,你得走了。」

那男人睡眼惺忪地坐起來,看了看站在門口的方城,又看了看旁邊的張嫻靜,迷惑地問道:「whats up?」

方城突然笑了,「別,別趕人家走。這是你的房子,要走,也是我走。」

他突然覺得內心深處有什麼轟然崩塌。失魂落魄地走到門口,輕輕關上門,走了幾層樓梯,又轉頭回去,再次打開了門。那個外國男人正在客廳裏手忙腳亂地穿衣服,看到方城又進了房間,忙不迭地「sorry,sorry」說個不停。張嫻靜靠在卧室門口,夾著那支快要抽完的香煙,面無表情地看著方城。她什麼也沒穿,猶如白玉一般細膩溫熱的胴體,充滿了誘惑,但方城此時卻只想吐。他從口袋裡掏出那串鑰匙,放在了鞋柜上面。

「張主管,晚安。」方城沖張嫻靜點了下頭,用力摔上了門,震耳欲聾的聲音在樓道里久久迴響。

撕心裂肺,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黃祈最近很焦躁。他所私募的房地產投資基金,剛好趕上了國家的宏觀調控政策,跌得非常離譜。圈子裡的幾個老總,已經堵了他好幾次門。雖然黃祈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就算基金大虧,他也會用個人財產彌補老總們的損失。但他很清楚,那隻不過是說說罷了。雖然他是明誠集團的元老之一,手下也有幾個子公司,但幾億元現金要是一把賠付出去,他這輩子也就完了。集團雖然有錢,但每一筆超過百萬的開支,都必須召開董事會會議討論決定。楚鐵駿死了之後,董事會還有陳籍和還在醫院的蕭離,他們絕對不會同意用集團的錢來補自己的缺口。

而且,剛出了楚鐵駿想要騙取集團一億六千萬元的事情,陳籍這隻老狐狸,一定會非常小心謹慎吧。蕭離快要死了,一個老頭子無親無故,咽氣之後集團也就由陳籍和自己控制了。說不定一提出來需要挪用集團公司的錢,陳籍就會認為是要爭權的信號,搞不好馬上就會對付自己。

本來想搞「曲線救國」,在私募基金上狠撈一筆後,對明誠集團進行惡意收購,誰知道國家政策突然硬了起來,搞得自己血本無歸。圈子裡都知道他的狀況,沒人肯再借錢給他了。銀行貸款已經到了極限,現在連一百塊錢都拿不出來。要擺平那些咄咄逼人的老總,唯一穩妥的方法,就是把手中的明誠集團股份全部賣出去進行折現。但是這樣做了之後,他在集團內部就只剩下那幾個子公司了,以後只能聽命於陳籍了。

黃祈的雙手在腹部緩慢地移動,有沒有別的辦法?

一輛金杯大海獅,完全按照「s市電力公司」的專用車進行噴塗,而熊貓和我,則穿著如假包換的電力公司員工制服。這套行頭,全是托以前一個朋友置辦的,一共花了大概一萬多塊錢。不用說,錢是我的那個名義上的老闆龐洪升給的。

當我告訴他還得繼續調查明誠集團連環命案的時候,他驚訝得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在確定警方也並沒有結案後,龐老闆抓起手機,火急火燎地讓記者撤下了第二天將要刊登在《s市晚報》上的稿子。然後這位在當代福爾摩斯背後默默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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