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薛純茶

「咯啦」一聲,橙色短裙的女孩推開了一間辦公室的門,帶進材料的同時還端來了一杯茶。辦公室里光線並不強,也不陰暗,是一種柔和的黃色,原因是這房間里裝的不是白熾燈而是一種節能又智能的燈泡,能隨時根據室內外的光線自動調整光源,這種燈泡市面上沒有,正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上網不知道從哪裡淘來的,居然還很便宜。

柔和的黃色燈光讓辦公室有種家的溫暖,女孩端著茶走進屋內,屋裡沒有辦公桌,有一張又大又軟的沙發椅,沙發椅的正對面牆壁上鑲嵌著一個巨大的液晶屏,現在躺在沙發椅上的某人正在挑選水果叉,到底是用水晶的?水果造型的?竹製的?不鏽鋼的?瓷的?哪一種水果叉來插果盤裡最後一顆番茄呢?液晶屏上放著《越獄兔》,音響效果一流,屏幕清晰度一流,都是躺在沙發上的主不知從哪裡弄回來的極品。

「純茶。」女孩把端來的茶輕輕放在沙發椅前的玻璃茶几上,「新任務。」

躺在沙發椅上的人抬起頭來,他有一頭長長的直發,隨意披在肩上,領口鬆開的白襯衫顯得鎖骨的曲線很性感。他的臉頰纖瘦,是張罕見的標準的瓜子臉,膚質很好,雖然沒有姜天然那麼白,另一種瑩潤的象牙白卻很有魅力,唇色很淡。

整體來說,躺在沙發椅上的人像個模特多過坐辦公室的白領。他的左耳垂上有個芒星狀的傷疤,看起來像掛著個粉色的耳釘,越發充滿時尚氣質。在左耳之後同樣有芒星狀的傷疤,被他垂下的長髮遮擋住,並不明顯。

「新任務?」這個叫純茶的男人意興闌珊的把水果盤放下,「什麼新任務?」在放下水果盤的同時啪嗒一聲套在他腳上的一隻竹炭拖鞋跌在地上,充分的顯示出主人的不滿、不滿加不滿。

「有水怪。」女孩輕輕把茶推到他面前,這杯茶是凍頂烏龍加梅子,裡面放了三塊冰一勺蜜,「圃元縣報警,說後山的問仙湖有水怪,湖邊的村民失蹤了好幾個,當地警方查過了,沒有線索。」

「為什麼有水怪也要夜間室出發的幹活?有水怪難道不是該去找記者、UFO專家、科學家、或者找漁民也比較符合邏輯……」

「薛純茶,拿納稅人的錢收高額工資的人沒資格說這些。」橙色短裙的女孩沉下了臉,「我以辦公室的名義正式發命令給你,圃元縣水怪事件,夜間室三人組今天晚上出發,沒找到失蹤的村民不要回來。」

「小橘寶貝,笑一個嘛,不要這麼嚴肅嘛~~你一向對純茶是很好滴嘛~~不要翻臉嘛~~」沙發上的人拖著軟綿綿甜蜜蜜的聲調說,「辦公室的權力很大,我頂不住啦~~」

「馬上去。」小橘把材料放在桌上,忍不住多看了這嬉皮笑臉的男人幾眼,他還是沒注意她說的是「夜間室三人組」,不得不承認聽到那句「小橘寶貝」她還是很開心,對自己說好了不再愛上這個傢伙,結果又多愛了一點。她陰沉著臉,猶如死了一般轉過身,幽幽的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又愛上了這個傢伙、又愛上了這個傢伙、又愛上了這個傢伙、又愛上了這個傢伙……

她在心裡碎碎念,灰暗無光的想……我下輩子一定是一隻公雞……

「小橘寶貝?」

薛純茶終於從那沙發上坐了起來,捋了下垂散的長髮,拿起一桌散亂的文件開始看。

「三分十秒!」姜天然按下秒錶,整張臉已經紫黑的霍星終於可以停了下來,張開白森森的牙齒,吐著鮮紅的舌頭,再差一步她就要撲向姜天然咬斷他的喉嚨,尤其是她滿身泥水,衣服破了不下三五十個洞,皮外傷無數處,而眼前這個教練依然雪口口嫩,滿臉無辜的時候。

「恭喜你成為X部門的一員。」姜天然向她伸出了手。

霍星虛弱的看著他,勉強伸出她那隻摸爬滾打血跡斑斑的爪子,和姜天然握了握手,看著他真的微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她虛弱的說,「靠!你不覺得你是國家領導在接見老娘這種農奴階級代表嗎……」

姜天然睜大眼睛,「你不是農奴,你的工資已經發了,晚上回去就可以查賬了。」

霍星的眼睛立刻亮了,用力握住姜天然的手,抖了三下,「你真的了解老娘!哈哈哈哈~~你真的很了解老娘!!哈哈哈哈哈~~」

就在兩個人相對而笑的時候,辦公區的鈴聲響了,霍星不明白為什麼這詭異的X部門召集人開會的時候放順子的那首《回家》,雖然它不是放歌曲,是放《回家》的鋼琴曲,但一聽到「回家~~回家~~我需——要你——」難道這裡的人都沒有感覺到一股惡寒么?

「開例會了。」姜天然帶著一身拖泥帶水的霍星往辦公區走,突然啊了一聲,「你回去宿舍先換身衣服吧,會議的內容我過會兒告訴你就好。」

「很好,你很通情達理、很溫柔體貼、將來會很有女人緣。」霍星立刻甩下姜天然飛快的往宿舍區奔去,這裡要說唯一的好,就是宿舍條件好得宛若五星酒店……

兩個小時以後……

霍星抱著一包行禮、提著另外兩袋行禮黑著一張臉坐在了通向山區的火車上……距離她想像的今晚有溫暖的被窩、乾淨的床鋪、五星級的燈光、咖啡和泡澡的生活——不管是心理上還是地理上的差距都太遙遠了。

姜天然,老娘果然還是低估了你低估了你低估了你啊!

就在剛才她回宿舍換完衣服,一腳還沒踩出房門的時候,姜天然就像掐准了時間一樣打來電話,說馬上要出門工作,叫她立刻打包——於是兩個小時以後,她就莫名其妙的坐在了這裡——而最關鍵的是,她連自己到底是應聘上了一份什麼樣的工作也還沒搞清楚。

坐在她左手邊的是依舊穿得雪白雪白,滿臉溫柔,看人的眼神都分外無辜的姜天然,坐在她右手邊的是一位頭戴棒球帽留著長發身材很高,穿白襯衫的男人,這男人只露出個瓜子臉尖尖的下巴,長得什麼樣她都看不清楚。因為火車票買得太急,沒有卧鋪,他們三個只能這樣擠在一起,在漫漫的長夜中直奔向莫名的遠方。

又過了幾個小時,夜裡十二點了。

坐在她右手邊的男人換了個姿勢,打開了報紙,火車已經關了燈,他就像看得見一樣興緻盎然的看著,霍星對天翻了個白眼,果然這什麼「X部門」里沒有一個正常人,半夜抹黑看報紙很酷嗎?莫非自己應聘上的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貴公子的隨身保鏢?

「純茶。」坐在她左手邊的姜天然很認真的說,「半夜看報紙對眼睛不好。」

「我又看不見,只不過睡不著而已。」

我靠!老娘果然神機妙算,果然是個神經病!

「對圃元縣的事件,你有什麼想法?」

「不知道呢,我又不是仙。」

「有你的話,一定能解決的。」

「年輕人很有信心很好啊。」薛純茶翻過一頁報紙,「早知道今天有這種差事就不該喝咖啡。」

「請問~~」霍星坐在兩個男人中間的僵硬的身軀終於動了一下,「老娘我……想弄明白,我到底應聘上了一份……什麼樣的工作?」

「嗯?」「看」報紙的薛純茶合起了報紙,「新人?」

不是新人難道老娘是路人嗎?你有見過這麼好心過路還給幫忙提行禮的路人嗎?霍星重重的把薛純茶的行禮丟回他腿上,「新人。」

「新人啊~~」薛純茶摸了摸下巴,「哎呀,我都沒好好看看……男的女的?」

我靠!就算從下午一直到現在你對老娘視而不見,難道現在老娘的聲音像男人?難道有男人是自稱老娘的?霍星從下午就被姜天然整得紫黑的臉色越發紫黑了,「男的。」

「哦!很好,很少有年輕人和天然一樣吃得起這份苦了,很好很好。」薛純茶拍了拍她的肩,「有女朋友沒有了?」

「老娘我女朋友多得自己都不認得,大哥你要不?想要什麼樣的我介紹幾個給你。」

「有沒有那種身高一米七,皮膚比天然還白,純情得像瑪麗蓮夢露……」

「我靠!瑪麗蓮夢露是算純情派的?」

「會自殺的女人都是純情的……賢良淑德得像晴子,優雅高貴得像奧黛麗赫本,青春不老如趙雅芝……」

「哪個晴子?」霍星對那句「會自殺的女人都是純情的」很欣賞,這位半夜摸黑看報紙的神經病還是有點思想的,但他妄想的這種夢中佳人未免涉獵太廣泛了,想像有人五十幾歲還長著瑪麗蓮夢露的氣質奧黛麗赫本的五官一米七幾穿著日本女人的和服……那形象也太有喜感了。

「赤木晴子啊!」薛純茶又打開了報紙,「男人心目中的聖母。」

「老娘對聖母樣的沒有愛。」霍星剛生出的一點興趣立刻熄滅,「老大,你是不是該說清楚我們連夜趕路到底是去幹啥?今天才被姜天然折磨了一天,連個休息都沒有,就這麼奔赴什麼大疙瘩山淘頭洞圃元縣,那是個什麼鬼地方地圖上都沒有,敢問老大您是去打醬油的還是做俯卧撐的?」

「天然,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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