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狼星天文台殺人事件1

感覺在睡著的時候,我似乎流了很多眼淚。

我為什麼會哭的呢。是因為遇上了悲傷的事?還是因為我做了那個夢?

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緣由。

我的臉上滿是淚水。想要擦一擦臉的時候,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不協調感。

我的右手夠不到自己的臉,手腕感覺到疼痛,這種刺激讓我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讓自己仍然迷迷糊糊的頭腦慢慢清醒過來,看向自己的右手腕。

手腕上套著陌生的手環,那手環黝黑髮亮,看起來很結實,上面甚至還連著一條煞風景的鎖鏈,實在和可愛這個形容詞相去甚遠。

這可不是出於我的喜好。

鎖鏈是最大的問題。一旦我想要挪動右手,鎖鏈就會繃緊,讓我無法動彈。我的右手被拉過頭頂固定住了。

視線沿著鎖鏈看去,鎖鏈的盡頭是另一個手環,套在床腳上。

我在霧蒙蒙的意識之中,終於明白了自己現在身處的是什麼樣的狀況。

我並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趴在地下。看樣子是手銬將我的右手和床腳銬在一起,把我困在這裡。被銬住的只有右手,其他部位都能動。

我手腳並用地向床爬過去,來到右手一定程度上能夠自由活動的地方,雙手撐著地板,慢慢支起了上半身。

一陣頭暈目眩。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會昏倒在這種地方?

我一嘗試去回想,記憶中的圖像就出現了噪點。我力圖進行調節,在先前的記憶中探尋著。

最先出現在我記憶中的,是那塊令人不安的牌子。

寫在牌子上的文字一瞬間閃現了出來。

「歡迎來到絕美的天狼星天文台」

從薄暮的一片昏暗之中浮現出來的那塊牌子上,不知道是誰做的惡作劇,「美」這個字被紅色噴漆畫了一個×,還被改成了「望」字。

「歡迎來到絕望的天狼星天文台」

沒錯,這裡是一棟被稱為天狼星天文台的建築物。這是私人所有的天文台,據說從空中俯瞰,整棟建築物呈現一個星形。這個星形之中,以五個銳角為頂點的等腰三角形各是五間鑲有玻璃的客房,中心的正五邊形則是圓頂狀的大廳,聽說過去這裡曾進行過對銀河的觀測。

看來我是倒在其中一間客房裡,記憶漸漸變得鮮明了——沒關係,我能夠回想起來的。

我的名字是……五月雨結,十六歲,我是偵探。

由於重要人物提出的委託,我們五個偵探被召集到了天狼星天文台。對於偵探來說,委託無異於存在的理由,如果是充滿神秘色彩的委託自然更不用說,其魅力讓我們無法抗拒。

然而並沒有什麼委託人出現。

事到如今,大概也不用懷疑了,我們肯定是被騙了。我們是被什麼有犯罪企圖的人召集到了這裡,所以我才會遇到這種事。

隨著狀況逐漸明晰,我開始感到了恐懼。雖然不知道這是誰幹的好事,但我在這種異常的情況下,被完全剝奪了自由;在失去意識的時候遭到別人任意擺弄,這個事實尤

令我渾身起雞皮疙瘩。那人會不會對我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啊。總而言之,身上沒有什麼疼痛感和外傷,真是萬幸。

我把歪了的眼鏡扶正,環視一番周圍的情況。

床上擺著我的背包。也就是說,看來這裡是我的房間。窗戶上的窗帘還拉著,雖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但肯定不是很亮。不知道是因為外面是晚上,還是因為在下雪……

房間靠裡面的地方裝有天體望遠鏡,這不是我帶來的東西,它本來就在那裡。但是我記得由於當時已經下起了雪,所以我沒能觀察星空。

我不經意間回過頭。房間外面就是五邊形大廳,入口處的門關上了,因此我看不到那裡目前是什麼情況。

太安靜了……其他的人呢?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卻沒有一個人出聲?

搞不好其他的人也跟我一樣被銬了起來動彈不得,或者也有可能是還未恢複意識。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出於什麼企圖做了這種事,但不能就這樣讓對方為所欲為。

必須要奮起反抗,因為我是偵探。

而且,一定要先想辦法解決這手銬的問題。只要它還銬在床腳上,那我就連站起來都不行。鎖鏈的根部附近有一個鑰匙孔,不過我沒有找到鑰匙。

我總不能拖著床走路吧……

嗯?床腳是圓柱形的,各自支撐著床的四角,手銬就銬在其中一個床腳上。

不過這個……仔細一想,只要能把床抬起來,那就不是可以從床腳下面把手銬脫出來了嗎。

這是一張普通的單人木床,沒什麼出奇之處。這樣一張床的話,憑我的力氣應該也能搞得定。

我馬上抓住了床的一端試著把它抬起來。雖然我沒什麼臂力,不過也可以勉強把它抬起來,這樣就夠了。只要能夠製造出空隙,足夠把套在床腳上的手銬脫下來就行了。

我嘴裡念著口號一使勁,床腳抬起了幾厘米。

我就從這空隙之中把手銬脫了下來。

成功了,恢複自由出乎意料地挺容易。

讓我落到這種地步的人難道以為靠女性的力氣是抬不起這張床的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可要感謝對方的這種疏忽了。

我終於能夠站起身來了。

一下子站起來讓我覺得有點頭暈,不過沒有大礙。我稍微做了一下屈伸運動,然後用力伸了個懶腰。沒問題,我做得到。

手銬還套在我右手上,我輕輕打開門,看了一眼中央的五邊形大廳。裡面空無一人。

我一邊小心地查看周圍的情況,一邊出門來到大廳里。

大廳中央擺著一張冷冰冰的圓木桌。據說上面曾經設有鐵制的圓形底座,擺放著一架巨大的天體望遠鏡,不過以前就被移走了,現在則空空如也,只餘一片空虛的景象。

大廳里沒有半個人影,寂然無聲。我看了看牆上的指針式時鐘,上面顯示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從外面的黑暗程度看來,應該是凌晨零點,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了吧。

大家都到哪裡去了呢?我正想這樣大聲叫出來,卻又打消了這個主意。

那是……?在繞過圓桌的地方,我看到了兩條孩子的腿。黑色的便鞋和黑色的及膝襪。

這一刻,我已經知道那是誰了。那是跟我同來的其中一名偵探——霧切響子。

她的腿攤開在地上,看來人是趴著的。她一動不動。

我的視線沿著她的腿往上移,然後繞過圓桌一點一點向她靠近。

看起來非常脆弱的腿。從小腿到蒼白的大腿,那纖細的曲線透出少女的青澀。短裙還保持著整齊的摺痕,從她的腰部鋪到地上。

沒事吧……?我本想走到她近前,不由得又停下了腳步。

她頭部右側朝下,正好面朝著這邊躺在地上,三股辮搭在臉上,擋住了她的小嘴,眼睛還是緊閉著。她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溫度的肌膚,那冷冷的色調從最初認識她的時候開

就沒變過,但此刻看起來越發的顯眼。

難道說……她死了?不,她瘦小的脊背在微微起伏著。

只是昏過去了嗎?

從遠處看不大清楚,話雖如此,我又有點猶豫,不大想靠過去確認她的生死。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緊挨著她右手的地方,落著一把沾滿血的巨大剪刀。

是不是園藝剪刀呢。這是那種雙手使用的剪刀,厚實的刀刃看起來好像不管多粗的樹枝都能剪斷。這東西一般是用來修剪樹木的,不過它到底是剪了什麼東西,上面才會留有血跡的呢——

我一開始以為這是她的血,但一看之下,她身上見不到傷口,衣服和地板上也找不到流血的痕迹。

那麼沾在剪刀上的到底是誰的血呢?

剪刀落在她的手邊,從這一點看來,將其當做兇器使用過的人反倒不是她才對吧。

我之所以猶豫著不敢接近她,是因為這種狀況讓我感到恐懼。

霧切響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到底是誰的血?我必須去確認一下!

我暫且把她留在原地,從大廳里走過。我的目標是離我最近的那間客房,房門微微開著一條縫。

我輕輕把門打開。房間里開著燈。由於窗戶上的窗帘拉著,還是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

床上的毛毯當中凸起一個人形,有人睡在那裡,應該是跟我同來的其中一個偵探吧。從房間的入口處看來,他像是正睡得十分安穩——安穩得連呼吸都沒有了。

我戰戰兢兢地走到了床邊,向床上看去。

男子微微張著嘴,注視著天花板。他的名字好像是網野英吾吧,三十五歲到四十歲左右,現職偵探。他絲毫沒有覺察我的到來,睜著眼睛,睡得很熟。

「那個……很抱歉打擾您休息了。」我還是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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