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想來想去還是想不通。
從鴨川返回木更津的途中,車子在山裡迷了路。
「請停一下好嗎?」在女人們的要求下,車子停了下來。
灰色的房子,五彩玻璃的小窗,可能是村裡的教堂。
可是附近又看不到村子。靜悄悄的,不引人注目地建在那裡。尖塔有些歪了,整幢房子看上去稍微帶著一點瘋狂。我們推開了那扇有些吱吱作響的門。
過了季節的海水浴。
說是海水浴也不是在真正的海里游泳。海浪很大,賓館的游泳池就造在海邊,我們在那裡沐浴著被海風晒黑了皮膚。
提出這次活動的是千藤,他電話里的聲音聽起來特別開心:「今年去過海邊了嗎?」
都已經九月份了。
「哎呀,哪有空出去啊!」
「那就出去散散心吧!」
「也可以,幾時?」
「這個禮拜六和禮拜天。」
正好那兩天我有空。
「嗯。」
我總覺得有些突然。
原來是千藤有了女朋友,本來打算跟她兩個人去的,連賓館都預約好了。
「兩個人去不是挺好的嗎?」
「她說要帶朋友一起去呢,大概是想帶個保鏢吧。」
他女朋友是為了避免與千藤單獨旅行吧?
「是男的嗎?」
「不,女的,女的。所以我覺得這邊是兩個男的就好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到哪個海邊?」
「鴨川。」
「太遠了。」
「你接下來不是還要干一年嗎?還是看看大海的好啊!」
我一邊在公司里上班一邊準備辯理士的資格考試,已經考過兩次了,就看明年了。我的持久力已經到頂了,無論如何也要考取資格自己獨立。
提起辯理士,一般的人可能還不知道:有人聽了這個名字會說:「噢,是什麼都乾的那種工作啊?」
總是與便利屋混為一談,便利屋就是為人們提供各種方便的一種職業。
辯理士是代理申請和鑒定專利的工作,是一門非常專業的職業,資格考試的難度不比律師資格考試容易,也許還要難一些,所以只要考取資格對今後的工作就十分有利。怎樣都是過一輩子還是想靠自己的實力拚一下。
千藤的目標是喜馬拉雅的K2。他被選拔為大學OB組織的遠征隊員,征服喜馬拉雅山頂已經不只是夢想了。
「我一定要去。」
他抱著雙臂一個人在那裡表決心。
如果問千藤有什麼心愿的話,不用問,他百分之百會說就是K2登頂。
千藤的女朋友是麻衣小姐。麻衣小姐帶來的朋友是里見圭子小姐。在旅行中我和千藤都一直稱呼她的姓。
我們乘上千藤的車子一大早就出了東京,中午過後到達鴨川的賓館。
千藤和我是高中以來的朋友,所以互相都很了解。我之所以接受了這種尷尬的角色也是因為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不好意思回絕。再說接下來我還要苦讀一年,這種散心也不壞。
千藤和麻衣小姐的關係到底是什麼程度,如果不先打聽清楚,在旅行中就不知道如何掌握分寸。
於是我問他:「人怎麼樣啊?」
「嗯,還可以吧!」
還是不得要領。
兩個月前見面的時候千藤什麼也沒說起。最多也就是最近一年裡才認識的關係,正好處於從女朋友變成戀人的分界線上。如果關係很親近的話,就兩個人去海邊旅遊了,要是不太親近的話,千藤也不會叫她單獨出去。
這些基本上讓我猜中了。
麻衣小姐長得非常漂亮,一見面我就是這麼想的。我又裝作若無其事地觀察了一番,發現她不光是臉蛋漂亮,身材也很好。個子不大,但是姿勢很優美。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問道。
「嗯,也算是女演員的後備軍吧!」
她歪著頭回答。
動作優美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吧?
「還只是演一些配角。」
千藤在旁邊取笑她。
「到時候我會演主角的。」
她不服氣地說。
看上去性格很倔強。不過不是性格倔強的人也當不了一流的女演員。我不是很清楚演員這一行,但是我想肯定是這樣的。
里見小姐看上去很文靜,這個人仔細看看長得也還不錯,雖然沒有麻衣小姐那麼引人注目,但是臉型很端莊,長長的頭髮與她很相配。
女人的友情通常都是在長相不相上下的人之間才能成立。這麼說也許會遭到女人們的訓斥。
「里見小姐是幹什麼工作的?」
「在家裡閑著。有時候做做臨時工。」
「就是學做家務的那種吧?」
「做新娘前的準備?」
女人們的年齡都是三十不到一點,比起普通的適婚年齡都要大一些。
「新娘啊?是嗎?」
「圭子想自己開一家首飾店,她父親出錢,她會做寶石的設計,還會鑒定呢。」
麻衣小姐在旁邊插了一句。
「哦,是想當實業家嗎?」
「不可能。」
她摸著長長的頭髮不好意思了。
看來這將成為一次愉快的旅行。
四個人中的每一個人對人生都抱著某種期待,眼前都有目標。這就跟年輕一些的人不一樣了,我們屬於再創作,為了新的創造,我們需要一次小小的休整。
不過,海水浴並不需要進行深刻的人生討論。到了賓館以後我們之間的關係一下子就輕鬆了起來。
千藤喜歡登山,游泳也很厲害;我卻在游泳池裡來回遊一次自由泳就累得喘個不停;兩個女人主要是日光浴。她們頭戴遮陽帽,鼻子上架起太陽眼鏡,還在鼻子上蓋上一塊白色的小三角遮太陽,身上基本不沾水。
「頭髮會弄濕的。」
「既然到了海邊總不該不碰水吧?」
千藤分別抱起她們兩人扔進了游泳池。
「啊呀!太過分了。」
不過,兩個人還算會游泳。
沒想到九月份的海邊天黑得很快,我們提前出了游泳池去海灘散步。女人們身穿顏色鮮艷的夏威夷裝,薄薄的布料下顯出誘人的身材。
麻衣小姐唱起了歌:「現在已是秋天,大海里沒有人影。」
唱到一半變成了女聲合唱。
喝了啤酒吃飽新鮮的海鮮,稍事休息以後我們來到賓館內的迪斯科舞廳。海濱的度假賓館一般都有舞廳。
在這裡麻衣小姐的舞姿也相當出眾。
「你會的真多啊!」
「圭子也很喜歡的。」
「不行了,最近好久沒跳了,腿馬上就會發軟,今天還游過泳,我累壞了。」
千藤的舞技也算是很棒的。他對這種場合很熟悉,跳起來雖然有些滑稽不過節拍沒錯,腰也扭得很合拍。
「這不會是喜馬拉雅一帶的舞蹈吧?」
「有可能。」
他扭得更起勁了。女人們覺得他的舞姿可笑,倒在沙發上哈哈大笑。
這是一個無可挑剔的愉快的一天。賓館裡的客人不多。千藤跟這裡的事務長好像認識,讓他給我們安排了三個房間。
女人們一人一個房間。兩個男人要了一個大房間。
「千藤,不要打呼嚕吵我。」
「先睡著就行了。」
記得上一次與千藤兩個人出去旅行,我被他的鼾聲吵得睡不著覺。
麻衣小姐提出:「換個房間吧,我們兩個人住一間也可以啊!」不過這也挺麻煩的。行李已經搬進了房間。
「算了,算了。」
「那就晚安。」
「晚安。」
各自回自己的房間。
我累了,為了聽不到千藤的鼾聲還是先睡得好。今天接受大量的紫外線,身體也充分活動過了。千藤在浴室里唱起了歌。
「我先睡了。」上床以後我馬上就睡著了,不知道有沒有做過開心的夢。
第二天我們一直在賓館的游泳池裡玩到三點鐘才離開。因為麻衣小姐在木更津有朋友,她準備今晚和里見小姐一起到那裡看看。男人待到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回東京。
「去木更津的話還是穿山過去吧!」
看著賓館牆上貼著的地圖千藤說。
「路上好像挺危險的。」
「好像有好玩的地方哦!」
說是要看溪谷,還有不動尊什麼的,一打岔就找不到路了。
「算了,反正也不急著趕路。」
我們兩個男的交替著掌握方向盤。千藤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時候,大多把身子靠後與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