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格雷格沒有費心去拍他的街邊攝影。他要去見那個叫馬克的人,把一公文箱的色情照片換成盡量多的錢回來。

「我很快就會回來,小子,」他說,「你就能拿到你的二十五塊大洋了。」

「是五十。」我提醒他。

「噢,當然。我的錯。」

「當然。」他一出門,我就走進廚房堵住艾琳。

她問我怎麼沒去打工。我說一個攝影師助理在攝影師不在的時候是沒什麼事好做的。如果沒人在拍照我也沒什麼必要去散發那些黃色小傳單了。

「我是指你其他的工作。」她說。

「好吧,我想今天我不必為這費心。我昨晚掙了五十美元。」

「你得保證讓格雷格給足你那五十塊,奇普。有時他會坑人。」

「他已經試過了。」

「好吧,你得拿到那五十塊。你付出了勞動。」

「是啊。」我想要伸手摸她,可我不太知道該怎麼做。你沒法想像這整件事有多該死的尷尬。我是說,前一晚我們剛那麼瘋狂地纏在一起過,我也許已經告訴你那件事太多的細節了,所以我不會再重複一遍了,而現在是第二天早上,她在廚房裡,穿著件圍裙在洗咖啡杯,她的整個態度讓我覺得好像昨晚的事壓根就沒發生過,只不過是我的又一個白日夢而已,而當我醒來床上會有一隻濕濕黏黏的襪子。我是說,我知道這不是個夢,但它很可能到頭來一樣是一場空。

「奇普?」

「什麼?」

「你在生我的氣嗎?」

我看著她。

「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昨晚引誘了你。」

「應該這麼說,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你是說,你知道有些事不會發生。」

「可以這麼說吧。」

「你真不生我氣?」

「不。」

「我真高興。」她快速地咧開嘴笑了笑。

「因為我很喜歡你,奇普。」

這次我真的撲向了她,她把頭一側,我沒親著。我想幾乎任何一個女人都能讓幾乎任何一個男人感覺像個白痴,但眼前的事讓我覺得要麼是她特別擅長這一手,要麼就是我特別沒用。

她說,「昨晚是工作,奇普。」

「是啊,當然。」

「我不會否認我很享受。」

「你很享受?」

「是啊,當然。我覺得一個人享受自己的工作沒什麼錯,你覺得呢?」

「我想沒錯。」

「我當然希望是這樣。」她把洗碗布放在滴水板上走過我身前進了客廳。廚房的空間不大,所以她真是擦著我的身子走過去的,讓我好好體驗了一回她那圓鼓鼓的屁股。她搞定我了,好吧。我想我是很容易被搞定的,總體而言,但在我看來,老艾琳在這方面很有一套。

我跟著她進了客廳。她走來走去地整理著東西,倒乾淨煙灰缸,邊走邊說著。

「享受任何一種工作都沒什麼錯,」她繼續說道。

「如果我不能得到一定的快感我就不會去拍這些照片。我喜歡想像那些男人看著我的照片變得興奮起來。有時我會停下想全國各地都會有男人看著我的裸照自慰。想像著在和我做愛。還有情侶們看著我不同的照片,獨處的時候或者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開始渾身發熱心神不寧想要馬上做愛。我想著這些時會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當然。」我說。

她把一個煙灰缸放回到桌子上然後轉向我。

「你想想看所有那些看著我們倆照片的人。」她說。

「是啊。」

「你喜歡這感覺嗎?」

「我不知道。我以前會擔心。我是說,我想有人可能會認出我來,但然後我想到其實我也沒什麼人好在意的。如果有哪個和我一個學校的混蛋看見了,好吧,我有什麼好在意的呢?你知道,這隻會讓他羨慕我,讓他嫉妒得發瘋。如果我有家的話事情會不一樣,我想。」

「可憐的孩子。孤苦伶仃。」

「別這麼叫我。」

「我昨晚就這麼叫你來著。」

「我知道。」

她穿過房間走到電視機旁,打開了電視,利索地癱倒在沙發上。我睡的沙發。

她拍了拍身邊的靠墊,我想起來她昨晚在攝影棚里是怎樣用同樣的動作發出邀請的。我一時間感到腦袋泛暈渾身發抖。

我假裝沒有注意到這邀請。

「我想我要再來杯咖啡,」我對她說。

「你要嗎?」

「我來燒。」

「不,你別動,」我說。

「我,嗯,我需要動一動。」

我端著兩杯咖啡回來的時候她還坐在原位。她說,「你知道,奇普,昨晚很快活。」

「你的咖啡。」

「你也是。」她把杯子放在我身旁的桌上。

「我們能幹很多快活事,你知道。像今天早上這樣格雷格出去了我一個人在家,以後會有很多這樣的機會。如果你不硬來,我們能找好多樂子。」

「怎麼樣的樂子?」

「像昨晚這樣。除了沒有人在旁邊看著拍照。」

「也像昨天一樣不幹完那事。」

她瞪了瞪眼睛。

「你幹完了,沒有么?我花了半小時拖地的。如果那還不算完的話——」

「你知道我指什麼。」

她伸出手摸著我的臉頰。

「昨晚你沒找到樂子,寶貝?」

「沒有什麼正確的方式,親愛的。性可能像一場比賽但不用老想著得分。只要能讓你高興,這才是正確的方式。」

「我這輩子就沒幹過那事,艾琳。」

我說這話的時候轉過了身。我同時感到激動、高興和悲慘,所有這些都交織在一起。她用雙手握著我的手輕撫著。

「我知道,奇普。」

「這很明顯,對嗎?」

「好吧,是從你的話里聽出來的。這對你很重要,是嗎?總是對自己還是個處男而耿耿於懷。」

我點了點頭。

「處男,你知道,每個人都當過也是每個人遲早都會擺脫的一件事。甚至連我都曾經是個處女。你也許會覺得很難相信……」

「別說了,行嗎?」

「嘿。」我轉過頭看著她。她給了我一個那種充滿智慧的微笑,我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點。

「現在聽我說,寶貝,」她說。

「我們能找點樂子,如果你想的話,或者我們也可以就這樣保持友好寬鬆的關係,如果你情願那樣的話,但有一件事一定不要做,那就是對一切都別太當真,因為那隻會掃你的興。」

我又點了點頭。

「但為什麼我們就不能——」

「因為我們不能。因為那就是我的底線。那就是為了格雷格,不為別人。你看,如果你想要的就是把那傢伙塞進來,你可以出去找個專業的。你馬上就要從格雷格那裡拿到五十美元。你是個有錢人了。如果你想要的就是撲到一頭染上梅毒的豬身上摘掉你那珍貴的小櫻桃,你要做的就是——」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嗯哼,寶貝,但我也知道我要什麼。那就是在我的小寶貝身上嘗點溫柔的小甜蜜,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耍把戲,我不會讓你難受的。你會來高潮的,親愛的,我也會,這會很好,交給我就行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什麼?」她從喉嚨深處笑出來。

「來這兒,」她說。

「做點讓人高興的事,比如吻我。」

你知道有多少種方法可以不動真刀真槍地干那事嗎?我以前也不知道。

有無窮無盡的可能性。這場比賽只有三條規則——或者說只有一條,事實上,這一條就關上了我的三扇門。說到底,真的,就是我不能進入她。(我那個被她叫作硬核的玩意,就是那個。其他東西,可以。)我猜這樣的規則是有先例的。在強姦、雞姦或者其他類似的好事的法律定義里,分界線就是艾琳對我用的同一條線。

進入。如果你沒有進入,你總能辯稱,你沒有真正做錯什麼。

我們沒做錯什麼。

但我們做了差不多除此之外的一切。

你知道嗎?我想到過這一點,並且我得出結論,如果我那時不是個處男,我會是全世界最快樂的人。因為從物理學的角度看我們之間的關係一點都沒有什麼令人煩惱的地方。我到了高潮,不是用那晚在攝影棚里治療式的按摩方式。我們根本就沒玩那種小把戲。那只是為了照顧格雷格的面子,現在我們單獨相處,我們沒有掩飾這場遊戲的名字就叫找樂子。

有時我們會在那沙發上一連來上五六個小時,等我們停下的時候我已經出來了那麼多次,累得連抬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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