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
宛如一場史無前例的盛大煙花。
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綻放成了最卑微的火星,剎那光華,一瞬即逝。
火海肆虐。
天賜宗所有弟子合不攏嘴,嗓子火辣辣的疼,寒雲戰馬的屏障之下,死亡的火焰,幾乎是擦著他們的頭皮被堪堪擋住。險之又險。
近在咫尺的死亡盛宴,使得一些金丹弟子恐懼到胃痙攣,直接乾嘔出來。
哪怕是見慣了血腥場面的紀東元,都臉色慘白,內心翻騰。
這種自殺式的殺戮,給人的心靈震撼,根本就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
那是對生命的冷漠,對人命的摧殘,對生存的踐踏!
自殺!
和單純的殺戮與被殺,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極端。
面具之下,那一個個歇斯底里的靈魂,卻又透出著一種詭異的單純。
對!
單純!
複雜的人,怎麼會甘心做死士。
趙楚知道黑牙死衛的身世。
他們都是一個個戰爭孤兒,都是被這個世界遺棄的棄兒,一個個從出生開始,就背負了苦命的沉重枷鎖。
從另一個角度看,他們都是一個個巨大的嬰兒。
「死亡,或許是另一種解脫!」
「你們安心去吧,我趙楚對你們承諾,如你們這種死士,北界域從今以後,絕對不可能繼續存在!」
趙楚望著一朵朵死亡的凄婉花朵,心中許下重誓。
每條生命,都值得尊敬。
如果一個戰爭孤兒,你走上歧途,被人碎屍萬段,都是你罪有應得。
但從出生,便被培養成死士,這是對生命的漠視。
趙楚無論沾染多少血腥,都無法原諒這種事情。
神威皇庭的各種骯髒,這段時間,趙楚見識的夠多了。
……
轟鳴足足持續了整整十分鐘,硝煙瀰漫的天空,才緩緩浮現出曾經的晴朗。
寒雲戰馬的真元力,直接耗空。
畢竟,5000黑牙死士,轟殺出了5000次半步元嬰轟擊,哪怕曾經的人皇聖器,也到了承受的極限。
趙楚手腕一抖,地面那13尊巍峨龐大的寒雲戰馬雕塑,竟然逐漸的透明縮小,最終化作13道強光,直接回歸到趙楚手腕之上。
嗡!
13顆珠子大小的寒雲戰馬,綻放著令人難以忘記的光澤。
離魂元器!
這就是曾經人皇聖器的威力。
危機煙消雲散,天賜宗大軍宛如在鋼絲繩上走了一圈,雖然面臨萬劫不復,但終於是再次逢凶化吉。
趙楚!
這一次,又是趙楚生生挽留了人們的命。
天賜宗無數弟子渾身顫抖,他們望著趙楚的眼神,充滿了狂熱。
「老閹賊,還有什麼話可說。」
王君塵白袍一甩,他在天穹俯瞰著魏牙機,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趙楚這傢伙,從來都沒有令人失望過。
「白毛小子,老夫承認趙楚乃是千年不出其一的人才,但你忽略了大帝。神威大帝,乃是萬年不出其一的絕頂天才。」
「趙楚,早已經淪為階下之囚。」
5000黑牙死衛枉死,毫無建樹,魏牙機心痛到流血。
但事已至此,他除了等待接下來天賜宗的絕望,也無可奈何。
沒錯!
你趙楚越是優秀,接下來天賜宗,將越是痛心疾首。
寒雲戰馬,從前是屬於神威皇庭的聖器,以後,依舊屬於皇庭。
聞言,王君塵眉頭一皺。
魏牙機信誓旦旦的言語,令他有些危機感。
……
黑髮黑袍,腳踏青鶴。
趙楚面目平靜,緩緩朝著上空飛去。
「趙楚啊,趙楚!」
「寡人又一次低估了你,你的天賦,真的有資格繼承本皇的衣缽。」
「如果你一直乖乖當你的林東鼬,娶了威君念,這個皇庭,依舊是你的。寡人常年閉關,也不會參與你管理皇庭。」
「明明有捷徑可走,你偏偏選擇一條崎嶇的路,寡人不理解。」
遠遠望著趙楚,魏天海的眼睛裡,充斥著一種複雜。
「因為我要的,根本就不是一個皇庭。我要的,是你的狗命!」
趙楚面無表情,凌冽的罡風下,黑袍獵獵作響。
全場死寂。
趙楚的言論,當真是匪夷所思。
如果威天海還是一個元嬰,他大放厥詞,還有一些根據。
可後者目前半步天擇,乃是這個世界位列巔峰的強者,你憑什麼胡言亂語。
……
「趙楚,天擇對峙,有一股無形的氣場交織,你別往前走了,小心有危險!」
眼看著趙楚距離兩大半步天擇越來越近,呂休命急忙喊道。
他們元嬰都有些威脅,更不用說趙楚一個金丹。
……
「或許,寡人對你,有些太仁慈了。」
「這道神念之蠱,會持續10分鐘。如果十分鐘內,你想通了,跪在寡人腳下,可饒你性命,恕你的罪孽,你還是林東鼬。」
「如果你執迷不悟,神念之蠱的詛咒,便會摧毀你的腦子。別說你只是個金丹,你哪怕是半步天擇,也必然受盡折磨而死!」
……
「額……啊……」
伴隨著威天海一句話落下,天空陡然回蕩出一聲凄厲的慘嚎。
是趙楚。
他彎腰半蹲在青鶴背上,口腔里噴涌著熾熱的白煙,似乎連空氣都要點燃。
而他的臉龐之上,剎那間便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管凸起,那雙瞳孔,猩紅到簡直要凸出來。
痛!
前所未有的痛。
這一刻,趙楚恨不得直接將自己的腦子挖出來。
幸虧。
這道神念之蠱他已經凈化,並不會造成致命的傷痕,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可即便是這樣,趙楚也在承受著極限的痛楚。
威天海心血煉製的詛咒,豈能是等閑。
當然!
大凶之下,蘊含著大機緣。
桎梏著趙楚最後三層的風雷霧,開始被神念之蠱的精血力量,瘋狂衝撞。
短短一分鐘,趙楚已經是突破了一層風雷霧。
……
該死!
外界,天賜宗所有人愣在原地。
所有人都能看到,在趙楚的身上,浮現出一隻漆黑的蜘蛛虛影。
那詭異的顏色,將方圓十丈的空氣都已經扭曲,宛如一個充滿了粘稠毒液的黑洞,會將人世間的一切都腐蝕成血漿。
詛咒!
趙楚竟然還承受著威天海的詛咒,這可如何是好。
「小三,挺住啊!」
紀東元等人焦急萬分。
青玄樂也是攥著拳頭,只能幹著急。
……
「沉府升,沒想到吧。你讓趙楚孤身潛入神威,卻也令他承受著不可忤逆的詛咒。」
「十分鐘,普天之下,不可能有人能堅持。」
「他或許會求著你殺了他,也可能會求著我放了他……只有這兩條路,別無選擇。」
威天海笑的那樣自信,沒錯,他依舊是那個權操天下的至尊君王,北界域本來就是他的。
而沉府升閉口不言,他卻臉色鐵青,沉重的可怕。
……
「神念之蠱,以元嬰血為引,會直接摧毀一個人的大腦,乃是所有詛咒中,最歹毒的一種,根本沒有破解方式。」
天賜大軍中,夏閑生走出來,臉色無比凝重。
「這可怎麼辦?少宗會有什麼下場?」
井青蘇焦急問道。
其他元嬰同樣心急如焚,如果趙楚有什麼閃失,哪怕天賜宗稱霸了北界域,也是一場失敗。
「根本就沒有破解方式。」
「這神念之蠱,一般是人自願種下,少宗一定是受到了威天海的蠱惑,這才中了圈套,可恨啊。」
夏閑生搖搖頭,額頭滿是汗水。
「可以代替他死嗎!」
呂休命咬著牙道。
「呂大師,你想多了。」
「除非你神念力超過威天海十個等級,或許能補救一下,否則一切免談。」
夏閑生搖搖頭。
威天海修鍊不悔威神訣,論神念力,北界域根本沒人能和他相抗衡。
他夏閑生哪怕是神念力靈體,也不敢和威天海比較,只能稱第二而已。
……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
五分鐘!
……
天幕上空,趙楚早已吼破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