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再拋錨

馬莉莎每天都抽出一點時間到汽車修理廠去,看看她的那輛汽車修理的進展。

好好的一輛汽車,幾乎是拆得七零八落的,實在教人看得心痛呢。

關於木柵的那一幢花園洋房,還是交由馬莉莎負責去處理,聯絡律師,找房東談判,多是由她一手包辦的。

天底下有許多事情,往往是會「節外生枝」,出乎意料之外的。

那位屋主跟他的太太鬧離婚,致使馬莉莎談房屋的問題而搞至管上了閑事,替人家處理家務事了。

「夫妻勸好不勸散」這是勸架的原則,馬莉莎是根據此一原則去管些閑事的。

她向屋主勸告:「賭之為害,由古至今,傾家蕩產不只是你一人,以當前的境況而言,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你的太太之所以『下堂求去』,不過是『以退為進』,希望你回頭是岸罷了!」

她又費煞心機,找著屋主的太太,加以勸說:「千不念萬不念,念在多年夫妻的恩情,小孩子都長得那樣大了,還有什麼事情看不開的,你的老公嗜賭搞到賣房產的地步,相信他自己也會後悔的,房子賣掉了可以再蓋,夫妻搞到仳離的地步後就很難挽回了,千萬要多作考慮才好!」

屋主告訴馬莉莎說:「屋子是我多年辛苦積蓄賺下來的,我可以賺得來也可以將它賣掉,犯得上要她到處給我張揚嗎?真是長舌婦……」

屋主的太太也告訴馬莉莎說:「他想我回家去非常的簡單,只要他在祖先的神位面前宣誓不再賭,我都不計較了……」說完她還號啕大哭。

馬莉莎又設法找尋屋主的兒女,希望他們也幫同向父母勸說。

她的一份熱心腸可以說是餵了狗啦,那位屋主的幾個兒女,小的不管事,大的和不良少年男女混聚,學得一副流里流氣的形狀。

這也是家庭疏於管教的關係,父親沉迷於賭博,母親只顧和丈夫鬧意氣,孩子們就各自發展,這樣的家庭怎會有好的收場呢?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馬莉莎是因為練柔道的關係,她走幾步路就好像跳搖擺舞似的,在些不良少年混雜的地方,彼此間大家看看都好似「物以類聚」,有時候又好像互相都看不順眼,年輕人就有著一種矛盾的心理演變成極端的不正常,也就是他們走上歧途的種因之一。

馬莉莎到那不良少年聚會的地方找尋綽號喚做「三阿哥」的方臨泰(就是屋主的大兒子),被一群不良少年男女圍著吹口哨。他們滿以為馬莉莎和他們是同一類的不肖分子,吹口哨吃豆腐本也是無所謂的。可是馬莉莎急著要辦事,她實行問路時是一問三不知,也或是問非所答,存了心故意的刁難。

馬莉莎因為歷年下來闖禍闖得多了,所以性子也有修練,她並沒有光火,直到有一個不良少年去摸她的臀部。

馬莉莎先是給他一記耳光,其實那一巴掌已經是打得極端的留情了,那不良少年的臉上除了五道指印之外別無外傷,也或是因為打得太輕的關係,所以引起了打架。

先時,是一個對一個。

馬莉莎正好藉機會練柔道,她一再警告說:「你們要學打架還早得很,假如一定要出醜的話,我摔你十八個跟頭,個個花樣不同!」

馬莉莎個子不大,也不像是練武角色,誰會相信她柔道四段之外還懂得空手道的?

那位不良少年被摔慘了。一忽兒「母豬坐泥」,一忽兒「烏龜翻元寶」,一忽兒「狗吃屎」,反正是爬起來就躺下去……

跌跤的花樣還滿多的,連爬帶滾醜態百出,也就因此惱羞成怒,立時召集了他的所謂的「弟兄」實行群毆了。

馬莉莎也惹了火,火氣上升就不在乎他們人多了,空手道也開始運用。

她的劈掌有著好幾十斤重的分量,三寸來厚的木板可以一掌分劈為兩半,何況人是肉做的,怎禁得起如此的猛擊?「叭」的一聲準保頭破血流。

那些不良少年原是「烏合之眾」,也沒什麼人領導他們搞什麼樣的組織,大多數是家庭環境的不正常而導致他們三五成群,胡鬧胡為,平日仗著人多欺人少罷了。

若說真正的打架,他們每一個人都還差得很遠呢。

馬莉莎單獨應付他們真可以說足足有餘的,她的單劈掌表演得出神入化,揚手出擊,必然中的。簡直像「斬瓜切菜似的」一掌一個,應聲而倒,凡是攏近了身的,馬莉莎只需要一兩個動作,準保叫他在地上爬著……

那些不良少年男女聚會的地方,原就是順著那幢花園洋房門前的水溝,走出有半條街位上下的地方。

打架開始,馬莉莎就向寬敞的地方走,是為了好施展手腳。

到了水溝的旁邊,那首先挨揍的傢伙撲到,馬莉莎以雙手接住他的拳頭,往懷中一帶,利用手肘向他的臉上打了一肘。然後拉著他的手腕在平地上帶出了一個半月形的圈子,伸腿一鉤,那小子踉蹌滾下了水溝,頭朝下,腳朝上,撲通落了水。

那條水溝,看似還滿景緻的,其實是台北市的下水道出口水渠,什麼樣的骯髒水全匯合在那水溝里,再行排進淡水河去。

這一跤跌下不打緊,爬起來時滿身都污泥了,簡直像是一個泥頭人似的呢。老遠就可以嗅得到,奇臭無比。

看見那形狀,許多的不良少年自己都笑了,有些還捧腹大笑。

「你不必笑,你也下去!」馬莉莎正打得興起,她一抬腳第二個也下了水溝。

跟著第三個第四個……只要是被馬莉莎揪著了的,無一倖免,紛紛躺進污水溝里去了。

這場架可說是打得愉快已極,和拿人體去「練把式」沒有兩樣。

馬莉莎的表演的確是夠精採的,一些居住在附近的鄰居,平日對那些不良少年無事生非、調皮搗亂,深惡痛極,竟有人給她喝采喊好。

「打得好,打得好!」

有人喝采叫好可就使馬莉莎樂極忘形了。一掌一個,只見不斷地有人連爬帶滾跌進水溝里去,包括了在旁看熱鬧的小孩子。

「糟糕……」等到馬莉莎發現糟糕時已經是來不及了。

一個無辜的孩子正瞪大了眼睛在水溝旁看熱鬧,忽而禍從天降,馬莉莎只將他的雙臂一抬,那孩子倒轉頭栽下水溝去,摔了一身的大污泥,咸臭撲鼻。

那孩子來時是咯咯笑著的,這會兒卻哇哇地哭個不休。

他的家長追了出來,實行了潑婦罵街,還有主張去喚警察的。

馬莉莎理直氣壯,說:「誰搞得清楚他們是否一幫的?他們實行圍毆,我實在是不得不防!」

「你看我的兒子會像是一個太保嗎?……」

「太保也是父母養的,只是疏於家教,沒讓他們走上正途,誰的頭上也沒有刻著字的!」馬莉莎說。

終於警察到了,那些不良少年男女作鳥獸散,他們挨了揍也自認晦氣。因為其中佔大多數都是經警方登記有案的。進了警局,他們更不勝其煩呢。

馬莉莎還算好的,一些路見不平的鄰居為她作證,說明原委。至於打錯人了,馬莉莎願意賠償他的損失。

一件圓領的汗衫撕破了,賠他一件汗衫,另外有皮膚擦傷了的地方,貼他一點零錢去塗紅藥水,事情就告一個了斷。

馬莉莎真可謂是一個名人了呢,警察派出所里也有警員認識她。

那是剛好那一次為田一刀被綁架事件,馬莉莎和「嬉痞」惡少大打出手,那位警員也正就是由那一方面的派出所調過來的。

「實在說,社會上真需要多幾個像你這樣的人,每有機會給那些不良惡少痛懲一頓,他們就不會如此的猖獗了!」那位警員說。

馬莉莎還洋洋得意,她回到家中還將事實經過大肆渲染一番,說得活龍活現,有聲有色。

問她打架的起因,是為找尋屋主的大兒子。為什麼要找屋主的大兒子呢?是為給屋主夫婦兩人勸架。

為什麼要勸架呢?因為他倆鬧離婚。離婚的理由何在呢?因為屋主嗜賭……

問題是愈扯愈遠,要繞上一個大圈子才了解它的前因後果。

我嘆息說:「請你去辦交涉是買賣房屋的事情,你為什麼管到別人家務事去了?」

她說:「日行一善是理所當然的,眼看有一個家庭行將破碎夫妻分離於心何忍?」

「清官難斷家務事,你縱然有更慈悲的心腸也無法勸阻那位屋主不再賭錢,勸阻他家中的那位大少爺不再做太保……」

「我只是盡我的一份心意而已!」

「可是你又惹來了一場打架,那又何必呢?」

馬莉莎說:「這種打架有什麼關係呢?和做柔軟體操沒有兩樣,差不多的時間總該要鍛鏈身體的!」

媽媽也有她的意見,說:「假如要打架的話,應該是先把屋主揍一頓,這個人,為了賭博,連整個的家庭也不要了!」

馬莉莎的汽車修好了,修車廠的老闆通知她去試車。

我的這位好太太又開始活躍了,她玩汽車可以廢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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