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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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怎麼還有這麼過分的人啊?」花真猛的一下子從看台上站起來,跺著腳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你小點兒聲,這麼喊下去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飛來橫禍呢。」面對著不公平待遇,我想還是盡量息事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你這丫頭!我們去找剛才來過教室的前輩們告狀不就得了!」花真說著就拽上了我的胳膊往外拖。

「拜託,你真的想這麼硬碰硬下去嗎?」儘管我也想找座靠山,但總覺得這好像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那要怎麼辦啊?!難道我們就這樣接受任人欺凌的命運不成嗎?媽呀!怎麼又來了!」

在體育老師不知道的情況下,下手穩、准、狠的美英裝作一副認真練習的樣子,抓住時機又把排球朝我頭上「招呼」過來了。

唉,她這麼卓越的運動神經,畢業以後要是不去為國爭光那可真是國家排球隊莫大的損失啊。無處可逃,這次還是被砸中了。看來她是抱著必殺的決心啊。

我的腦袋火辣辣地疼,頭上的神經也被一波接一波的苦痛牽動著一頓亂跳。身邊的花真再也忍不下去了,拿著手機跑了,不知道這丫頭去搬何方的神仙來當救兵了。

我心中一陣悲哀。唉,這都什麼時代了,怎麼還會有六月飛雪的冤枉事情發生啊。我垂下備受欺凌的腦袋,無力地用手輕撫著腫起來的大包,口中不斷地吸著涼氣,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修長的身影,像夏日的濃蔭般,突然清爽地遮住我。

「你的頭沒事吧?」熟悉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如輕風般,溫潤的手也輕輕撫摸上我的頭。

「哦。」我傻傻地應了一聲,然後對他露出白痴樣的笑。

沒有穿體育課的運動服,一件紅色的體恤衫把他如陽光一樣柔和的感覺映襯得恰到好處。就像四月的春風拂在臉上的感覺,澄弦帶著令人舒心的明媚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澄弦的突然出現,讓剛要發起新一輪進攻的美英和她的幫手們慌了手腳。面對冷峻而堅決地用帥氣的身體給我豎起一座保護牆的澄弦,那群小丫頭片子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澄弦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用冷冷的眼神。

靜靜地,對峙了十分鐘後,澄弦冷漠悠遠地看著美英她們,背脊挺得筆直。

氣氛沉悶,空氣中也彷彿遊離著躁動的分子。

「喂,朴澄弦!你還要不要考試了?趕緊給我下來!」終於,體育老師吹著憤怒的哨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我今天不考了。」澄弦臉色出奇地平靜。

語畢周圍一片騷動。

「你平常那麼聽話,成績又好,今天怎麼這麼反常啊?趕緊乖乖地給我下來考試!」體育老師完全沒想到一向的模範生也會有叛逆的時候,臉上頓時像被安上了五彩燈泡,青一陣白一陣的。

「您就隨便給我個D吧。」澄弦紋絲不動,依然沒有下來的意思。(韓國學生的成績按英文字母排列,A+為最好成績,F為不及格。——譯者注)

「D?美得你,我非給你個E不可!臭小子!!」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面,下不來台的體育老師使出了老師的殺手鐧。「那正好,比起D來,我更喜歡E呢。」澄弦一副豁出去地樣子。對於學生來講最大的威脅也沒有對澄弦起一點兒作用,他依然像雕塑般站得筆直,緊緊守護在我的前面。

「好哇,我看你們這個班的學生都不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裡是吧?!」體育老師臉色鐵青,翻開手裡的成績冊,刷刷刷地就往上寫著什麼。

完了,該不會是真的把E記在了澄弦頭上吧。

「你這是在幹什麼啊,趕緊下去考試啦!」看見老師動真格的了,我不禁為澄弦擔心起來,用力拉住他的衣角,輕輕地說。

「我要是走了的話,你一定還會挨排球打的,不行!」他臉上露出堅決的神情。

「不會的啦,我回教室去避一避不就得了。」

「不行,我不願意你有任何危險。」他的眼睛有些紅紅的。

「我讓你去參加考試你到底聽到了沒有啊?真的得了E的話可怎麼辦啊?」面對著澄弦殺死人的溫柔,我不由得替他急紅了眼眶。

「和你比起來,分數又有什麼可重要的呢?」他的話中包含著讓人承受不了的深情。

我突然覺得,他短短的一句話,讓我所受的委屈在片刻間灰飛煙滅。即便是委屈如天大,我也能從容面對。

一個溫柔的人,一顆溫柔的心,澄弦啊,我該怎麼辦呢……

我的天使守護了我整整一個小時。這期間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靜靜地守護著我。我心中溢滿感動,每當我感到無助的時候,他都會不動聲色地守在我的身邊,用他一貫的溫柔驅散我的悲傷和難過,就像在大雨瓢潑的夜裡給我撐一把傘,在數九寒冬的清晨為我遞上一杯熱咖啡。

澄弦,我溫柔的天使啊……

下課鈴聲響起了……

「我說,剛才澄弦真是帥呆了!臉長得又好,又有錢,再加上『掐死你的溫柔』……天吶,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完美的人了吧!那個傢伙真是打死都沒法跟他比呀!」花真把肩膀杵在掃帚的杆子上,滿懷陶醉嚮往地說道。

「你說的那傢伙是誰啊?」和她一起在做課後掃除的我白了這個花痴一眼。

「還能有誰?當然是那個小混混殷尚啊!」

「殷尚不是小混混,這可是我最後一次強調了啊!」我狠狠瞪了她一眼。

「明明是你自己每天『小混混、小混混』地叫著的呀!」花真很不滿我對她的態度。

「那……那隻不過是我一時的氣話罷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自己明明也很氣那個不太正經的殷尚,但是聽見別人說他的壞話心裡還是翻江倒海地不舒服。

「什麼嘛,平常被他氣得要死要活的,現在幹嗎又站在他那邊啊?」見我如此為殷尚開脫,花真很生氣。

「好了好了,別吵了,趕緊做掃除吧。」我有意轉移話題。

頭已經夠疼的我把氣鼓鼓的花真扔在一邊,低頭專心地跟我腳下的地板較起勁來。可我還沒掃出去兩米,一雙突然出現在我視線中的腳讓我不得不重新抬起頭來……

清沁的面龐,柔美的笑容。水色的雙眸,如波光漣漪的湖面,拂過來一陣溫暖。是澄弦。

「嗯?」我既喜悅又驚訝。

「今天結束之後跟我一起走吧。」他笑著說,溫燙的氣息讓我窒息。

「那個……我今天有必須要去的地方。」我囁嚅道,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充滿了複雜的感情。

「我不管,從今天開始你跟我一起回家!」他霸道地說。

明明是要求每個人做掃除的,可是他好像卻一點要勞動的意思都沒有似的,手裡空空的什麼傢伙都沒拿。

「我明天再跟你一塊兒走吧,今天真的有點兒事。」我低頭不敢望他。

唉,面對著這樣一個無比執著的人,我連說話的聲音都變軟了。

「什麼事?」他雙眉輕蹙。

「明天再跟你說。」我輕咬著嘴唇,低聲地說。

「是去見你男朋友嗎?」他靜靜地看著我,如秋天童話般的眼睛彷彿融進了天空的深邃,但我分明看見有種受傷的神情一閃而過。

「不是的,我明天一定告訴你還不成嗎?對不起啦澄弦,就這一次好不好?」我輕聲地安慰他。

「好吧,反正還剩下28天呢。」他獨自笑了,像一朵清幽逸靜的蘭花,散發著獨特的香氣。

「嗯!」終於說服他了,我輕吁了一口氣。

澄弦像是要確定什麼似的,又回頭看了看我微笑的臉,似乎希望把我攝進他的眼裡帶走,隨後他把書包往肩膀上一甩,轉身走出了教室。他的這一系列動作很帥,流暢完美。我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澄弦遠去的背影。

旁邊的花真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有了片刻的清醒。猛然發現,那個帥氣的天使竟然沒有做值日就走了。而且他臨走前的那句「還剩28天」,讓花真起了疑心,可惡的小妮子開始對我進行新一輪的盤問。

「喂喂喂,28天是什麼啊?到底是什麼意思啊?!」花真睜大充滿疑問的眼睛。

「什麼都不是,沒什麼意思。」我趕緊低下頭,生怕花真看見我此時臉紅的樣子。

「你現在是不把我當朋友了對吧?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見我不肯老老實實地交代,花真頓時揮起掃帚就要來打我。

空氣中漂浮著灰塵,上面還有我和花真的青春氣息。

「花真,怎麼連你也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從今天早上開始我就沒落得過一刻清靜,拜託你看在咱們的交情上,放我一馬吧!」我裝作求饒地說道。

「不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趕緊告訴我到底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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