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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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自習時間。

此時,我旁邊的不再是澄弦那張溫柔的臉了,取而代之的是花真的怒目而視。

「你這個死丫頭!為什麼總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呢?」花真氣呼呼地朝我吼道。

「你在說什麼呀?」我不解地看著她,故意裝傻。

「你還不老實交代!澄弦是不是因為昨天那件事今天才沒來學校的?」說著就要來掐我的胳膊。

「好像是吧……」我明顯的底氣不足。

「完蛋了啦,完蛋了啦!都是因為那個人渣,這下把我們可愛的澄弦也拖下水了啦!」花真開始發起瘋來。

「劉花真!」我盯住她的眼睛。

「幹嗎?」花真也被我的嚴肅表情嚇住了,我看見她眼裡的驚慌。

「昨天那場架是因為澄弦而起的,為了幫他被帶進警察局的是殷尚!你總是『人渣、人渣』地叫殷尚,誰給你錢了怎麼著?」我實在氣不過了,為殷尚抱不平。

「什、什麼?什麼錢啊?」估計花真沒想到我會袒護殷尚,一時間獃滯成茫然狀。

我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女人不分青紅皂白地罵人了,騰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拉開後門氣呼呼地走了出去。教室的空氣太混濁沉悶了,只想到天台上透透氣,所以出了門就直接往樓頂跑。可剛跑到二層的拐彎處,就和班主任撞了個正著。我頓時愣在原地,嚇得腿腳發顫,而班主任兇狠的目光也如利矛般拋了過來。

「你這個時候不在教室里,在這兒幹嗎呢?」班主任發問了。

「那個……我想去一下洗手間。」情急之下只好用了這個亘古不變的理由。

「快去快回,以後自習的時候不許亂跑。」這個萬試萬靈的借口還真把他騙過去了。班主任說完轉身就要往樓下走。

「老師,我想請問一下……」我趕忙快走幾步攔在了班主任前面。

「什麼?」班主任停住腳步看著我。

「請問……澄弦今天為什麼沒來學校啊?」這個問題從早上一到學校就憋在我心裡,現在終於鼓起勇氣一吐為快了。

「不是沒來。」班主任嚴肅地說。

「嗯……?」那又是為什麼呢?

「是不能來了。」說完這句話,班主任吹著口哨朝教室的方向走去。澄弦不能來,值得班主任這麼高興么?

我站在原地緩了緩神,慢慢地走上了空無一人的天台。抬起頭,天空陰鬱灰濛,空氣清冷沉悶,從剛才起就已經布滿落雨的前兆了。

李江純,不要再逃避了,在這個空曠寂寥的天台上,是面對你真正的自己的時候。我望著虛無的遠方,沉浸在自己的紛亂思緒中。到底誰才是你真正喜歡的那個人?如果殷尚和澄弦同時掉進水裡,我會先救的人是……澄弦;如果遇到了強盜,腦子裡最先想到的人是……澄弦。啊……李江純,你真是太差勁了!因為自己的貪心讓殷尚背了那麼多黑鍋,受了那麼多罪……我真是個罪人啊。想到這兒,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收拾好複雜的思緒,下樓朝教室走去。

徑直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才發現旁邊的花真趴在桌子上,肩膀不住地顫抖著。真是的,我剛才說的那些氣話她又不是第一次聽到,幹嗎表現得心靈這麼脆弱啊?難道還想讓我跟你賠禮道歉不成?我才不要嘞,又不是我的錯!哼!

那天的教室里出現前所未有的安靜,就連掉地上一根針可能都會震耳欲聾。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因為澄弦不在,女生們都失去了精神動力而顯得蔫蔫的,而男生們也因為沒有了競爭對手而覺得無聊吧。總之,第五節歷史課就上得一片死寂。

在講台上講得眉飛色舞的老師發現身後的空氣凝重抑鬱,便轉過身來試圖帶動大家的情緒。

「幹嗎都不說話呀,平常不是讓你們安靜比登天還難嗎?怎麼,是不是又想著哪個小男生小女生吶?唉,不過說實話,我還真有點兒羨慕你們呢。想當初老師我情竇初開的時候也和你們一樣可愛呢!」老師說得盡量輕鬆,但是聽在耳里就如過期的商品,掉價不值錢。

教室里一片唏噓聲。

老師大白天的發什麼痴夢啊?!我把一直投向窗外的眼神移回教室里,發現每個學生的臉上都寫著「無聊」兩個大字。

唉,我還是繼續發我的呆吧。於是,我又繼續望著窗外出神。

OH,MYGOD!那一堆粉紅色的氣球是怎麼一回事啊?!飄在半空中飛舞的氣球上寫著幾個讓我驚訝的大字——寶貝江純,我被停學了。

不會吧,這是誰幹的啊?!他是瘋了還是傻了,怎麼能做出這麼出格的事兒啊!原本在電影里看到類似這樣的情節時還覺得挺浪漫的,可是今天我只能說那個人的腦子一定有問題!我完全不管還在上課,猛地站起身,不顧老師在後面的喊叫聲和同學們的詫異目光,瘋了一樣的往天台上跑。嗚嗚嗚!權殷尚你這個傢伙,一定要讓我這麼難堪你才高興嗎?!

咣!我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推開了天台的門。不出我所料,一眼就看見了正在全神貫注地放著氣球的殷尚,以及他的那班狐朋狗友——東英和光民。巨大的開門聲把正在做壞事的傢伙們嚇了一跳,一齊用驚恐的表情朝我這邊看來。

「江純!我們被停學了啦!」東英一看見我便一副哭腔地訴起苦來。

而一旁的殷尚則是表現出一臉的害羞,深深地把頭低了下去。一反常態的殷尚實在是讓我覺得後背發麻。老大!這跟你一貫的形象太不搭調了,拜託你不要這麼好不好!

「你們三個全被停學了?」我面無表情地問。

「沒有,我僥倖生還了。」光民搖著頭說,臉上遊離著一絲無奈。

「那你來趟這渾水幹嗎?沒跟他們一起死覺得冤啊?」我憤憤地生著氣。

「因為如果我昨天也在現場的話,我肯定也應該和他們受到一樣的處分的。」光民平靜地說。

「那這麼說來,你是準備和他們一樣,不再來學校了嗎?」

「沒錯。」

光民這句斬釘截鐵的回答讓我一時間忘了要發火的事,獃獃地看著眼前這三個肝膽相照的男生。有時候我還真不太弄得懂男生之間這種「互挺」的友情。

「哈哈,你那樣深情地看著我,人家會不好意思啦!」正當我難得地被他們感動的時候,殷尚突然用他一貫的油腔滑調說了這麼一句煞風景的話。

「你瘋啦?這些氣球是怎麼回事啊!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是上課時間嗎?」我指著那些氣球生氣地問。

「當然知道啊,只不過我想快點兒讓你知道我在呀。怎麼樣,我腦袋挺靈光的吧,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有沒有很感動啊?本少爺字寫得也很漂亮吧?呵呵!」

「漂亮你個頭!跟小學生寫得沒什麼兩樣!還有,這主意也不怎麼樣,有什麼事的話給我發簡訊不就行了?幹嗎搞得這麼興師動眾的啊!」俗話說得好,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認識不到自己的傻。我簡直被眼前這個人氣死了。

「可是發簡訊的方法很普通啊,沒創意。」殷尚略顯委屈地說,帶著彷彿被人誤解的無辜表情。

正當我被這個奇異生物氣得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的時候,殷尚突然把我往樓下推,嘴裡還不住地念叨:

「你趕快去上課啦,等放學之後再上來。啊,對了!東英最近很孤獨,所以等會兒你一定要帶著朋友一起來,到時候我在校門口等你。」殷尚滿臉的意氣風發。

「等等,你眼睛是怎麼了?」他靠近我,我才發現他的眼睛是腫的,眼角處還有淤青。

「這個啊……我做了雙眼皮手術了呀。」他一邊努力避開我的視線,一邊笑嘻嘻地說。

「你以為我是傻子啊?別開玩笑了,你是不是被打了?」我心裡一陣抽緊。

「沒有啦,我說是做了手術就是做了手術啊。你趕快去上課啦!一會兒見面再說。以後我們每個星期的這一天都定在天台上見吧!」

「什、什麼?!」我驚訝地望著他。

哐!還沒等我弄明白他剛才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眼前天台的門就不由分說地被殷尚關了起來。就算我現在用最快的速度奔回教室,也一定會被老師罵,所以只好先熬到下課再說了。唉,心裡不由得嘆起氣來。第五節課下課鈴聲一響,我便偷偷摸摸地從後門溜進了教室。剛坐到椅子上,便看見一臉嚴肅的花真朝我走了過來。

「剛才上課的時候老師問你去哪兒了,我已經幫你擋過去了。」花真不動聲色地說。

「哦,謝謝。」我朝她展顏一笑。

「謝倒不用啦,對於我這種掉進錢眼兒里的人,還是給點兒酬勞比較實際。」花真話裡有話地說。

「幹嗎啦!還記著我剛才說的氣話啊?我認識的花真可沒那麼小心眼哦。」唉,誰叫我剛才不小心說錯話了呢,現在只能順著她的毛兒捋啦。

「見錢眼開的人本來就小心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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