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腿公司總經理的故事:冒名頂替

再後面的故事,就不用劉萌繼續講述了,他自然是來到了伊丹瓦鎮,在元寶公墓里成了一位真正的掘墓人。

真讓我吃驚,劉萌曾是個老千,而且還是通緝犯。不過現在他已改邪歸正,他又這麼信任我,把以前的經歷全都說了出來,我又何必再向警方舉報呢?

講完了以前的秘密,劉萌也顯得如釋重負,靜靜地退出了客房。或許,今天晚上他會睡得特別香甜吧。

那一夜我也睡得非常好,一個夢也沒做。

第二天,天亮後,劉萌領著我和王富貴在伊丹瓦鎮里觀光。

我去參觀了聖徒彼得醫院,聖洛倫瓦茲教堂,還在鋪著青石板的長街上慢慢徜徉了一番。不過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鎮子里人很少,我只看到了一些年老的婦人在教堂外擺攤賣菜,整個鎮子冷冷清清的。當我們來到鎮公所時,竟看到大門緊閉,一個辦公的人都不在。

劉萌聳聳肩膀,說:「伊丹瓦鎮的人很懶散,現在只怕所有人都在家裡睡大覺呢。如果沒有重要的事,鎮公所里根本不會有人來上班的。」

他剛說完這句話,我們三人同時聽到遠處傳來了「砰」的一聲槍響。

劉萌臉色頓時大變,大叫道:「是槍聲,從公墓那邊傳來的!」

公墓出事了?

劉萌拉著我和王富貴,趕緊向公墓跑了過去。

當我們來到鎮口時,恰好看到一個身著警服的人,手裡拎著一把狙擊步槍,正快步向元寶山庄的拱門跑去。一看到這個警員,王富貴立刻大喊了一聲:「查旺師兄,出什麼事了?」

原來這個拎著狙擊步槍的警員,就是查旺警長呀!我在好幾個故事裡都曾聽說過他的名字。

走到查旺警長面前,我才看清他的模樣。

查旺長著一張標準的M國人的臉,面色黝黑,留著濃密的鬍子,腦袋四四方方的,就像脖子上安了一台電視機一般。

查旺警長自然也認識身為卧底警員的王富貴,他看到我們後,什麼也沒說,只是揮了揮手,讓我們跟著他一同向墓園裡跑去。

進了墓園,我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華裔男子,正站在一個剛挖掘開的墓坑旁。在他身邊,還站著幾個噤若寒蟬的M國當地人,有男有女,年齡不一。

「出什麼事了?」劉萌見墓園裡亂成一團,不禁大聲叱問道。同時,他指著那個華裔男子,問:「你是誰?你怎麼在元寶山庄公墓里?」

那男子答道:「我叫陳勁,是東圭勒市TNPT貿易有限公司的總經理。」

「啥?TNPT公司?」劉萌沒聽明白陳勁的意思。

「TNPT,就是替你跑腿的意思。」陳勁微笑著回答。

「那這裡究竟出什麼事了?」

「這個嘛……說來就話長了……」陳勁不緊不慢地說道。

以下故事,將以陳勁的口吻進行講述。

趁著雨季尚未到來,我離開東圭勒市,騎著一輛破舊的摩托車,向山中小鎮伊丹瓦駛去。在我的摩托車后座行李盒裡,裝著一個手工製作的木頭匣子,匣子外雕繪著精美的松柏圖案,匣子里則裝著一捧骨灰。

我叫陳勁,是東圭勒市TNPT貿易有限公司的總經理,也是這家公司唯一的員工。所謂TNPT,就是「替你跑腿」的漢語拼音縮寫。我是一個來自中國大陸的華人,所以才為公司註冊了這麼一個古怪的名字。

公司的業務,顧名思義,凡是客戶不方便或不願意出面的事,我都能為之代勞。比如說,我就曾幫一位客戶向未婚妻提出退婚請求,也曾為一位黑幫大佬聯絡跨國自首的事宜,甚至還替一個懶惰的小學生做過家庭作業。

公司剛成立的時候,我就在報紙上打廣告。為了彰顯不凡的公司信譽,我甚至在廣告里印上了自己的照片。直至現在,我依然在報紙上定時投放印有照片的廣告。

而這一次,我就是應一位不知名先生之請求,把一罐骨灰盒送到伊丹瓦鎮。

這單生意是前幾天早晨,我剛開門營業時,一個最近時常在門外靠表演口技乞討的瞎老頭轉交給我的。瞎老頭說,我還沒開門時,一個聲音很沙啞的中年紳士就來到了門外,紳士顯然很心急,見我遲遲未開門營業,便給了剛來到這裡的瞎老頭幾枚硬幣,委託他把一個骨灰匣與酬金支票連同一張便條交給我。

便條上說了,讓我儘快把這個骨灰匣送到伊丹瓦鎮,交給一個叫莫龍的華人。至於死者是誰,我就不得而知了,而且那也不是我關心的事,我只關心這張隨信送來的支票能否兌現。很幸運,支票是真的,面額也令我滿意,遠遠高於平時我的要價。

從東圭勒市到伊丹瓦鎮的簡易公路很是破爛,停停走走,沿途加了一次油,整整一天之後,我終於在太陽落山前,來到距離目的地還有十公里的一處山谷。在這裡,一輛警車橫在路上堵住通行道路,兩個身著制服的警員站在路邊,正對過往車輛進行例行檢查。

我被一位拎著狙擊步槍的警員攔了下來,等我說明來意後,警員用很嚴肅的語氣對我說:「陳先生,請你把那隻骨灰匣打開,我必須檢查一下。」我理解他的用意,畢竟現在走私違禁品的行為很是猖獗,這裡又靠近邊境,他也無法肯定匣子里裝的是不是違禁品。

事實上,就連我也不知道匣子里裝的究竟是不是骨灰,但我是個謹慎的人,也提防著沿途會遇到檢查的警察,所以我在出發之前,去拜訪過一位熟識的朋友。那位朋友在警犬隊任職,餵養了一條擅於嗅聞違禁品的狼犬。他的狼犬曾仔仔細細嗅聞了那隻骨灰匣,並未發出任何表示警告的犬吠聲。

所以我大大方方地將匣子交給了警員。警員撕開封條,又用一塊刀片撬開了匣子,恰好有一陣風掠過,剎那間一蓬褐色灰塵飄出匣子,空氣里頓時洋溢著一股霉變腐敗的氣味。

果然是骨灰,那警員灰頭土臉,一臉晦氣,將骨灰匣還給了我。我在接過匣子的一瞬間,卻發現匣子里的骨灰下,似乎藏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片。

那張紙片寫著什麼?會是一張遺囑嗎?

沒待我多想,那個警員又遞給我一張名片,說:「要是看到有什麼可疑的人或事,記得給我打個報警電話。」名片上寫著這個警員的名字,他叫查旺,還是個高級警官。

我不動聲色接過查旺警官的名片,蓋好骨灰匣的匣子,騎上摩托車,離開了這處臨時檢查站。

實事求是地說,我很缺錢,但僅靠這家名為TNPT的跑腿公司,我是很難發財的,所以有時不得不動上一點歪腦筋。不過,平時替人送貨,貨物都貼好了封條,我根本沒法動歪腦筋。但現在手裡這個骨灰匣已經被檢查的警員打開了,封條也被撕毀,因此我可以仔細看看骨灰匣里的那張紙究竟寫著什麼。

如果是一張可以隨時隨地兌換的現金支票就好了。

我在一處彎道停下了摩托車,取出骨灰匣,打開後迫不及待地取出了那張埋在骨灰里的紙片。

紙片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漢字,當我看完後,立刻用力吞咽下一口唾沫。

這張紙片竟是一張地契,所有人欄目上寫著莫龍的名字,而地址則位於伊丹瓦鎮內,面積不小,足有好幾百畝,想必價值不菲。

我的腦子開始疾速運轉。為什麼寫著莫龍名字的地契,會藏在骨灰匣里,讓人送到伊丹瓦鎮去呢?而且簽收人也是莫龍?

思考了良久,我也沒想出答案。既然地契上已經寫有了莫龍的名字,那麼我也就沒機會從中撈上一筆,再思考也是做無用功。於是我失望地重新跨上摩托車,繼續向目的地行進。但剛一上車,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摩托車的汽油就快耗盡了。

我在出發前就為摩托車灌滿了汽油,沿途也加過一次油,但自從上次加完油後,一路上就再沒遇到一個加油站。我真有點擔心要是過一會兒耗完油後,我是不是只能推著摩托車才能抵達伊丹瓦鎮。

萬幸之下,騎了一會兒,我轉過了一個急彎,就看到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一幢低矮的土牆屋,原來是個小型的加油店,真是落雨天遇到賣傘的,瞌睡時碰到賣枕頭的。

我趕緊將摩托車停在這家小店外,朝店家大聲吼道:「麻煩給我加滿汽油!」

幾秒後,店老闆從店內走了出來,這是一個M國本地人,身材矮小,膚色黝黑。他一看到我,就驚聲叫道:「莫龍,你回伊丹瓦了?」

我吃驚不小,他怎麼管我叫莫龍?是認錯人了吧,莫非我長得很像那個叫莫龍的人嗎?我正想否認,但一想到那張寫有莫龍名字的地契,我便支支吾吾不置可否地答道:「嗯嗯,快幫我把汽油加好。」

店老闆拎著加油槍,走到我的摩托車旁,一邊加油,一邊說:「莫龍,你有兩年沒回來了吧?這次是回來收租的?咳咳,話說也到了交租的時候了。」

坦白地說,我是個很出名的人,從店老闆的話里,我立刻就分析出,莫龍是個地主,伊丹瓦鎮里有人租了他的土地。而且莫龍兩年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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