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尾狐的詛咒

相傳,在北魏時代,孝文帝拓跋宏暗中建立了一隻神秘的軍隊,四處搜尋大墓,盜得陪葬品充資國庫軍需。軍隊在河南挖開一座漢代楊氏古墓,進入主墓室後,卻見靈柩中背坐著兩個裸體男女,男女轉過頭,俊秀的臉上居然長著尖尖的狐狸嘴,發出「吱吱」的叫聲。

軍隊的首領立刻下令封住墓門,在壁上鑿洞,用桃木、艾草燃煙注入墓室內。墓室內的男子突然說起了人話,說女子腹中已有胎兒,放過他們必有厚報,否則會遭橫禍。首領不為所動,足足熏了三天三夜,墓內男女叫聲異常凄厲,最終沒了聲息。

可怕的事情出現了。軍隊里突然染了瘟疫,得病的士兵手腳長出青紫色屍斑,不出三天便潰爛而死。一個道士在了解事情原委之後,帶著士兵砸開墓的石門,只見墓中有兩隻成年人大小的狐狸蜷縮著,其中一隻腹部微微隆起,早就死了。

在高麗也有個恐怖的傳說,相傳狐狸沒修鍊百年就會長出一條尾巴,只要長出第九根尾巴,吃下活人的肝臟,就能變成真正的人……

我握著一截樹枝,對著晒乾了水分的樹榦前後搓動,直到樹榦中央的凹槽因為摩擦產生的高溫慢慢變黑,冒起白煙,引燃了放在凹槽前段的乾苔蘚。我小心的往火苗里慢慢放著早就準備好的干樹葉,火勢越來越旺,才鬆了口氣,放進幾截木頭。

「月餅,我去海邊弄點鹽塊,你照看著火堆。」我拎起捆綁著磨得鋒利的石條的長木棍,準備取鹽的時候順手叉條海魚打打牙祭。

月餅枕著胳膊叼著根草枝望天,懶洋洋應著聲,往火堆里丟進一截木頭。

我扛著魚叉出了樹林,沿途撿了幾個椰子,用藤條纏住掛在腰間。別小看這幾個椰子,椰汁解渴,椰肉充饑,椰殼做容器盛水放東西,實在是「荒島求生第一贊」的好東西。趕上好日子,比如下了場雨能喝上新鮮淡水,釀的野果子終於酵出了酒,發現類似煙草植物可以當煙抽的時候,我們會下海摸幾個牡蠣,把蠣肉和椰肉搗成糊糊盛滿空椰殼,灑上海鹽、野花椒粉,加幾顆不知名但是味道極佳的藍色小野果,塞幾條肥碩的小海魚,把椰殼閉合,用濕泥糊住,埋進土坑點起篝火,也就是燜半個來小時的功夫,挖出椰殼打開,燜熟的食材香氣撲鼻,足夠掉半斤口水。

在海邊岩縫裡摳了幾塊海鹽,我坐在岩石上面歇口氣,望著海浪層疊的南印度洋。極遠處,海天交集一線,偶爾幾隻海豚躍出海面,驚得海鳥四處飛散,轉瞬又恢複平靜。我撿起石頭用力扔出,大喊了幾聲,吐出壓抑在胸口的悶氣,才往樹林走去。

沙灘上面端端正正擺著用椰子樹榦拼成的「SOS」,我停下腳步看了看,搖頭苦笑。

漂到荒島的第二天,我在不遠處的海灘發現了昏迷的月餅,還好只是嚴重脫水,給他灌了幾口椰汁,丫的身體素質確實好,傍晚就恢複了意識。

「南瓜,你不趕緊去投胎待這裡幹嘛?萬一耽誤了好時候,投進了畜生道,這個責任我可擔不起。」這是月餅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想哭又想笑。

就這樣,我們在這個荒島已經生存了一年多。最初,還在沙灘點起篝火,兩人輪流值班,指望著有過路的輪船救援。一開始月餅還很樂觀,坐著岩石耷拉著腿手搭涼棚:「這麼多航船,說不定哪艘就發揚國際主義精神把咱撈上去了。」我也「嘻嘻哈哈」沒當回事,餓了捕魚抓鳥摘果子挖野菜,渴了雨水椰汁搞不好還能發現個島中湖,都是純天然無污染綠色飲食,想活多久活多久,大不了當幾年魯濱遜再重返人間還是好漢兩條。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們才意識到最可怕不是放棄希望,而是七千多萬平方米的印度洋,這種海島起碼有幾萬個,航船路過發現我們的幾率等於在沙堆里找一粒沙子。

一個多月後,月餅望著慢慢熄滅的篝火:「看來是徹底回不去了。南瓜,你要好好活著,可別想不開跳了海,要不我找誰聊天?」

我本來還想難過一下應應景兒,轉念一想「在哪活著不是活著」?這一年多的功夫轉悠了泰國、日本、印度三個國家,經歷的更是別人想都想不出來的事情,交了朋友(雖然黑羽不一定會承認),談過戀愛(雖然月野不一定會承認),就算真是在印度洋交代了小命,也沒啥遺憾。何況還有月餅鬥嘴嘮嗑解悶兒,總比自己在島上閑死要強。

於是,我們在這個島上過了整整一年與世隔絕的野人生活,唯一的區別是雖說上衣早被樹枝劃得稀爛,還好牛仔褲不愧是牌子貨,質量確實不錯,不至於用樹葉或者獸皮當裙子。

緊了緊掛在腰間的椰子,那塊銅板掉落,半截插進沙灘。我俯身撿起,銅板表面早被摩挲的鋥亮,映出蓬頭垢面的一張臉。

望著山腰那片樹林,我打了個寒戰,用力甩著頭,拚命把恐怖絕倫的經歷忘記。我根本無法解釋,無法描述到底發生了什麼,那段經歷實在太奇怪,奇怪到我甚至不願相信發生過的一切都是真的。

「嘟……嘟……嘟……」伴著海浪的撞擊聲,遠處傳來沉悶的汽笛聲!

我愣住了!慢慢轉身,海平面移動著一個模糊的黑點,越來越近,是一艘輪船!我用力眨著眼,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月餅舉著火把夾著一堆枯草從林中跑了出來,點燃了枯草,頓時升起一股濃煙。

輪船越來越近,隱約能看到哨塔上面有人揮著旗子打旗語,我們連蹦帶跳的揮手喊著,輪船到了距離海島大概五十多米距離停住,放下一個救生艇,幾個船員穿著救生衣划過來。

「月……月餅,」我用力把椰子、魚叉往空中扔著,「我們得救了!」

「萬一是海盜船呢?」月餅摸了摸鼻子,「你丫能不能矜持點?」

估計是這一年人品攢的足夠多,這艘船既不是海盜船也不是走私船,不過還是出乎意料。當船員劃著救生艇抵島,如果不是冒出幾句「思密達」,我還真以為遇到了祖國親人。

就這樣,我們遇到了一艘韓國游輪。

上了船直接被大副送進醫護室,進行全身檢查,接受葡萄糖靜脈注射時,船長過來進行詢問會不會英語。月餅反應倒是快,隨便編了個「海洋漂流愛好者遭遇大風暴,船翻遇到荒島」的借口推搪過去。雖然船長不是很相信,估計看我們倆的模樣也不像是海盜,板著臉交代了幾句「本著國際海上救援組織條例,務必要救援海難者,並且會提供醫療、食宿等必要生存需要。在公海領域,每個國家的游輪都屬於本國領土,一旦被救援人出現危險行為,將被視為危及國家安全。船長有權將被救援人進行囚禁,隨船回國後交由本國政府處置。」

我和月餅聽得雲里霧裡的,沒想到被救了還有這麼多事情。萬一瞅著誰不順眼還不能隨便吵嘴,牽扯到兩國關係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不過還是對船長表示感謝,船長臨走前微微一笑:「要謝的人不是我。」

雖說這一年身體沒什麼問題,可是醫護人員幾乎寸步不離,隨時監控著儀器上的生命跡象。我也不好說什麼,只覺得全身輕鬆,困意襲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透過舷窗能看到外面天色大亮,醫護人員不知道去哪裡了。月餅看上去好像一夜沒睡,眼睛裡全是血絲,半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獃。

船長端著早餐進了醫護室:「你的運氣很好,韓國最有名的XN娛樂公司在全國選拔的高校優等生進行為期半個月的印度洋體驗。準備從這些學生里選出有資質的簽約培訓,進軍娛樂圈。一名學生用望遠鏡看海發現了你。」

「她才是你們要感謝的人。」船長指著站在門口的女生。

我連忙下床,和月餅一起很認真的鞠躬。金賢珠一米六齣頭的身高,身材微胖,單眼皮,鼻樑旁邊有幾粒小小的雀斑,下巴微微外翹,與電視里看到的韓國美女截然不同。據說韓國學生不論男女,高中畢業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整容,搞不好過兩年再見到她的時候,已經出落成「人造美女」。

金賢珠有些不好意思,用英文說了好幾遍「不用謝」就走了,看來是個挺樸實的人。船長態度比昨天緩和許多:「我已經聯繫了救援飛機,大概在明天到達,把你送回韓國,再由中國大使館進行身份確認,就可以回國了。」

我心裡暗自慶幸,還好去印度的時候月餅留了個心眼,用的是假身份證,要不然這事兒可算是鬧大了。

船長吩咐船員安排了船艙,交代了餐廳的位置,隨口說了句「這幾天不知道哪個變態學生偷偷進洗衣間偷學生的內衣褲,要去調查調查」。我想跟著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覺得這麼做不太合適,也就算了。船長臨走前對我說了句「如果覺得不舒服,隨時到醫護室檢查」,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進了居住艙,我們又聊了幾句,無非是在身世,大川雄二,月野,黑羽,印度的「斑嘎古堡」,我們的名字這幾個話題兜圈子。剛到荒島時,我們幾乎天天聊這個,後來放棄了還能回去的希望,乾脆不聊了。如今被救了,自然話題又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