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發現屍體的情況

五月二十六日上午十時過後,野百合女子高校的兩位學生走過該校游泳池旁時,發現池中漂浮著異死屍體,馬上至教職員辦公室報告,教職員辦公室立即向警方報案。十時二十分,附近派出所兩位警察抵達現場,負責監視不讓任何人經過游泳池附近。十時三十分,本局局長率調查課長、鑒定課員、法醫趕抵。

屍體打撈起來,用救護車送至市立醫院,同一天下午進行解剖。發現屍體的是一年B班的學生,由於下一堂課是體育課,就穿體育服裝散步至此地開始上課,結果發現屍體。另外,游泳池是五十公尺長,目前並未使用。

二、屍體的狀況

屍體(男性)未戴帽,穿西裝、皮鞋、四肢微張開,呈俯卧姿勢靜止漂浮於游泳池靠山側(運動場正對面)那邊,正好是水深一半的位置,附近的水略帶紅色,顯示曾經出血。

屍體一撈起,馬上被認出是該校的野末教師。除了渾身濕透外,衣服整齊,無其他異常之處。上衣右口袋稍上部位有傷口,由左腋至背部也有傷口,應是子彈穿出的位置。

解剖結果知道下列諸點:死因是子彈破壞內臟及出血。使用的子彈是三二-三八口徑左右的手槍子彈。如前述,自右胸下方貫穿背部。骨骼未遭破壞。死亡時刻推定為二十五日下午五時至八時之間。無其他外傷。

三、現場搜證

由屍體位置判斷,被害者是在山側泳池旁的小徑遭狙擊而掉落池中。狙擊方向不明,不過,靠運動場之側圍有細鐵絲網,池緣和鐵絲網間的距離相當窄,應該不是來自此方向。而跳台所在處的這一側距屍體位置也頗遠,要準確狙擊很難,所以,判斷該是自靠山的一側下手。

由小徑上去是緩坡的草地,再過去則為樹林,狙擊者很可能躲在其中某處突然開槍。西裝的彈孔呈燒灼痕迹,其他並無近距離開槍的特徵。

毫無遺棄物、腳印之類的線索。雖請教職員及一部分學生協助搜尋附近一帶,卻未能找到兇手使用的彈頭和彈匣。自被害者野末教師的隨身物件中也找不出有助調查之物。泳池附近,從黃昏至天亮之間就幾乎無人通行,導致遲誤發現屍體的時間。

四、被害者的行動

五月二十五日,星期六,野末兆介三時過後收拾東西離開教職員室。他住在從學校往山上步行約十五分鐘左右距離的民家,但,女主人相原琴(六十六歲)表示野末並未回這裡。只有一位學生見到他朝西走在校門前的縣道,目前尚不知其去向。另外,當天野末的言談舉止無異常之點,也未說放學後要至何處。

五、行兇時刻

依在學校附近住家的查訪所得,有數人在二十五日下午六時半聽到槍聲。附近有石礦山,經常能聽到炸藥爆炸聲,所以早就習以為常。不過,有一人表示在六時半聽到槍響時覺得奇怪。由此已知正確的行兇時刻!

六、被害者的人物形象、生活

野末兆介三十七歲,故鄉是福岡縣遠賀郡,雙親在故鄉病歿,現在獨身。東京某大學英文系畢業,畢業後因健康問題,曾回故鄉靜養約一年,後來接獲召集令,至戰後複員,在同郡擔任中學教師,昭和二十七年轉至目前的野百合女子高校任英語教師。私生活方面的評判不佳,在教職員間的風評亦差。任中學教師時曾因和有夫之婦有染而鬧出問題,在故鄉也同樣女性關係紊亂,不過目前並未惹出特別值得注目的女性關係。

在轉至野百合女子高校任職的同時,他就租住相原家。生活毫無規律可言,尤其夜晚經常不在房內。相當嗜酒。無親近朋友。有關懷恨、情仇方面,目前正在調查。

依我的看法,應重視兇器為手槍之點。雖然子彈貫穿身體,卻不可能是其他槍類,譬如軍用槍械等等。日本已無舊式軍用槍械,附近也無美軍或自衛隊員,能貫穿身體更非獵槍所能做到,所以應是手槍。

持有手槍者非常少,在市內也只有少數幾人,搜查手槍是逮捕兇手的捷徑。(五月二十六日)

五月二十七日

典子請假,我惦念不已,放學後至她家看看。在從縣道進入小徑處,追上同樣是往典子家途中的南方壽利,一起同行。

典子比想像中還有精神,我放心了,倒是她母親身體不適,在二樓卧室休息,我們都上樓探望。

我們談及典子的不在現場證明之事,讓她不必為此擔心。忽然,我覺得典子之母親除典子的問題外,可能另有某種苦惱,但,這是我無法了解的事。留下南方壽利,我先告辭。

哥哥深夜回家,他已查出野末老師家有學生補習英語之事。

「御廚典子是你同學吧?」

「嗯,我今天也去過她家。」

「她和野末之間似乎有過什麼。」

「這話怎說?」

「野末的日記中寫的。野末最初就抱著誘惑典子的企圖才替她補習英語。」

「那當然了。」

「咦?你知道。」

「所以,我提醒過典子很多次。」

「也許典子也喜歡吧!雖似尚無肉體關係,但日記上已寫說有接吻。」

我咬緊下唇。「或許是這樣。不過,典子說過……二十五日那天以後就不再去野末老師住處。」

「是嗎?那,二十五日那天典子是去了?依日記內容,補習時間是下午五時至六時半之間。而依野末的房東所言,那天晚上有兩位漂亮的女學生分別去找野末,一位是典子,另一位是誰呢?」

「這……若是漂亮之人,應該不會是我。」

「別岔開話題!我是問你能想出是誰嗎?」

「就算知道是誰,我也不會說。」

「原來如此。這且不談,但,女學生來訪的時間不確定,房東記不清楚。」

「典子那邊倒是很確定,她來我們家!」

「來這裡?」

「你去看電影,對不?她就是那時候來的,還不到六時半。她去過野末老師住處,但是老師不在,就過來找我。假定從那裡步行到我們家約四十分鐘,則她是五時四十分至五十分之間到野末老師住處。」

「從這兒離開的時刻呢?」

「七時半。由於天色已暗,我送她至途中。」

「這樣的話,典子就不可能涉嫌了。」

「還有我。」

「你沒有動機。」

「有呀!因為典子是我的好朋友,我憎恨令她墮落的男人。而且,野末明明腦筋很笨,卻自以為了不起,是十足令人輕蔑的個性!坦白說,典子反而沒有動機。」

「那可不知道了。」

一、關於怨恨關係

截至現在是有數件借錢未還、打架、三角戀愛關係等招人懷恨之事實,不過皆非很嚴重,不足以導致憤而殺人之事態。

二、死亡之前的行蹤

調查野末常去逛的書店、餐廳、酒吧、咖啡店、遊樂場,以及兩、三位同事的家,未發現他去過的痕迹。

以我私下的意見,應注意之點為野末在日記最後所寫的典子的母親來信之事。雖未提及內容,但是從「向夫人要求代價」之句來判斷,野末很明顯的想要求什麼,卻被夫人拒絕,或是懇求他死心。野末的要求是什麼?在日記上到處可窺出,亦即是典子之愛和肉體,所以,他想要御廚夫人以肉體作為代價!

依野末的日記,他曾數次至典子家——御廚家——拜訪。因此,我推測野末二十五日下午可能是從縣道向西行,前往御廚家。夫人的信,內容可想像是叫野末至家裡商量典子之事吧!而且,信應已撕毀。

這件命案應該和御廚典子這位女學生,以及典子身邊的家人和朋友有很深厚關聯。

由於妹妹剛好是典子的好朋友,也經常在其家中出入,所以能從她口中問出有關御廚家家人的詳細狀況。

御廚典子——妹妹的同學,貌美,成績亦優,稍內向,沉默寡言,文學素養很高,受同學們的尊敬。但,親近的朋友極少,特別親近的只有妹妹和南方壽利。去年的第二學期開始和兩位同學至野末住處補習英語,後來兩位同學不再補習,只有她繼續不斷,似乎就在這段期間產生戀愛關係。

野末在二月二十日的日記中提到接吻之事,而在五月二十四日的日記中,又明白表示未再進一步發展。在英語補習方面,家人和朋友皆反對,妹妹也努力說服,卻未斷絕交往。另外,典子和南方壽利的友情也因此出現危機,但是最近又恢複原狀。

御廚賤子——典子之母,美麗又溫柔。戰後,丈夫死亡。目前為幼稚園園主,不定期至幼稚園。背後支持者為企業家鷹場庸次郎,此人也是賤子死去的丈夫之好友。關於兩人親密的程度未予確定。夫人經常擔心典子和野末之事,也曾與妹妹商量過。和野末有過數次商談,去年耶誕餐會曾和野末跳舞頗久。

除這兩人外,御廚家還有祖母。身體雖仍硬朗,卻住在別院房間,隨興所至的縫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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