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錄二 動物虐殺

寧靜的縣城裡,一名美麗的女子被虐殺,她丈夫到底是不是真兇?女法醫根據屍身和屍體身下的蛆蟲形成時間,確定移屍現場,排除死者丈夫作案嫌疑。遇害女子竟然是境外虐殺集團僱傭的工作人員,虐殺小動物錄製變態視頻,以謀取暴利。究竟誰才是真兇?

關鍵詞:動物保護 法醫昆蟲學

這是一個炎熱而沉悶的下午。

暖哄哄的陽光穿透法醫實驗室的窗子,投射在牆上、桌面上和地板上,曬得蘇采萱昏昏欲睡。她在額頭上抹了一指頭清涼油,強打精神,繼續在電腦上敲打她的遠程教育作業。

這時有人在門上象徵性地敲了兩下,沒等她應聲,就推開走了進來。

蘇采萱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目光,見是馮欣然,就揶揄他說:「跟著你們李支隊,連他的壞習慣都學個十足,我還沒讓你進來呢。」

馮欣然呵呵地傻笑:「我在門外聽不清楚。」

「最近曲州市沒什麼案子,你也就偷懶了。」

「哪敢偷懶啊,前不久被李支隊逼著讀了個政法學院的函授本科,學得我五迷三道,痛苦不堪。」

「那是李支隊為你好,怕你文化水平太低,連老婆都找不到。」

「采萱姐,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媽也正為這事逼我呢,昨天給我打電話,說在慶縣老家幫我相了個姑娘,讓我回去看看。」

蘇采萱說:「那你要不要回去看,不會進了省城,就眼睛向上,瞧不起縣城的姑娘了吧?」

馮欣然忙說:「哪能哪能,慶縣的姑娘好啊,水靈、樸實又體貼,我怕人家看不上我。剛好慶縣公安局有個案子挺麻煩,想讓我回去幫他們分析分析,正好這兩件事一起辦了。」

「公私兼顧啊,你小子的算盤打得挺響。你們慶縣號稱民風淳樸,全省發案率最低,有什麼了不得的大案子?」蘇采萱問。

馮欣然說:「我就在電話里聽了一耳朵,太詳細的也不了解。說是幾天前流經慶縣的修羅江邊發現了一具女屍,因天氣炎熱,已經高度腐爛,慶縣公安局的法醫張春生也算是有水平的,硬是根據屍體上長的蛆計算出了死亡時間,兩下印證,那具女屍在死亡前正和她丈夫在江邊散步,還接到了她媽打來的一個電話,她丈夫自然有重大嫌疑。可是公安局幾次預審,這小子都一口咬定沒殺人,說死也不吐口,這案子就僵在這兒了。」

蘇采萱說:「這案子有點意思,你們慶縣縣局的法醫也不錯,還懂得昆蟲法醫學,知道用屍體上的蛆來確認死亡時間,是個人才。」

馮欣然一聽高興了:「既然采萱姐這樣感興趣,索性和我一起到慶縣走一趟,縣局的余文德局長還讓我給你帶好呢,說他們都很想你。」

蘇采萱說:「原來你小子在這兒埋伏著,想讓我幫你們去驗屍,你去向金局幫我請假吧,他要是同意,我就和你去慶縣。」

馮欣然答應一聲,樂顛顛地出了門,直奔金水的辦公室而去。

兩人於當晚八點到了慶縣,在街頭吃了一碗地方風味的麻辣面,就來到縣局。

縣公安局長余文德晃著他的碩大的腦袋,紅色的酒糟鼻子在燈光下熠熠奪目,一副草莽英豪的做派,緊緊握著蘇采萱說:「市局的援兵到了,這個案子把我們難住了,嫌疑人的嘴比鴨子嘴還硬,說什麼也撬不開。」

蘇采萱說:「先介紹案情吧,我不能在這邊耽擱太長時問,萬一市局有事,隨時要叫我回去。」

余文德說:「那是那是,辛苦你了。」

慶縣公安局刑警隊隊長蔡園和法醫張春生向蘇采萱介紹了案情。

三天前,一個遛狗的少婦在修羅江邊的雜草叢裡發現一具腐屍,立刻報警。那個少婦因過度驚嚇,至今高燒未退,在縣人民醫院打吊瓶。

刑偵人員趕到現場時,發現那具屍體已經高度腐敗,面貌都無從辨別,僅根據性器官可以確認是一具女屍。由於縣城裡最近只有一名報失蹤的女子,經過驗證,確認死屍就是已經失蹤四天的縣郵政局政秘股的打字員孫芷柔。

蘇采萱說:「是怎麼認定的死者身份?」

張春生回答:「孫芷柔七年前曾經右臂骨折,對屍體的x光檢驗發現了右臂橈骨上的這一陳舊性傷痕,與七年前的x光片完全一致,而且死者家屬也確認,死者身上的衣物正是孫芷柔失蹤前的穿著。」

「屍體還保存著嗎?」

「實在腐敗得太厲害,屍檢後就火化了。」

根據張春生提供的屍檢報告,孫芷柔死前曾遭受慘無人道的凌虐,身上有二十幾處重創、十幾處輕創,均為打擊傷,沒有一處致命傷,懷疑是被人長時間毆打致死。由於屍體已經高度腐爛,無法有效檢驗其陰道內的殘留物,不能確認死前是否遭到性侵。

蘇采萱又問:「死亡時問是怎麼確定的?」

張春生說:「我在孫芷柔的屍體上採集到了絲光綠蠅和麗蠅的成蟲和蟲卵,這段時間慶縣的天氣炎熱,所以這些蟲類繁殖很快,屍體的口腔、陰道和肛門裡均有大量蟲卵。我主要是根據絲光綠蠅的蛹結合天氣情況來推斷孫芷柔的死亡時問,近一周內慶縣的最高氣溫達到34.5CC,平均氣溫為30.3CC,絲光綠蠅在這樣的溫度下的平均孵化期需16小時。在計算過絲光綠蠅的蛹齡大小,再結合屍體的腐敗程度,我推算出孫芷柔的死亡時問在80到90個小時之問,也就是發現屍體的三天前的下午到夜晚這段時問里。」

刑警隊隊長蔡園說:「根據我們的調查,那段時間裡孫芷柔和她的丈夫李佳茗在一起,孫芷柔的母親曾在案發當天下午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孫芷柔說她正和李佳茗在江邊散步,李佳茗對這一點也供認不諱。」

「這樣看來,李佳茗的嫌疑最大,他有作案動機嗎?」

「有,他們夫妻感情在最近一年裡急劇惡化,經常爭吵,已經到了要離婚的地步。不過李佳茗矢口否認他殺害了孫芷柔,他一口咬定那天在江邊兩人又發生了爭吵,他一氣之下就丟下孫芷柔回家了,後來孫芷柔就再也沒有音訊。」

「既然當事人不承認,那麼,有沒有可能孫芷柔一個人在江邊時,遇到了兇手,而兇手臨時起意殺人?」

「不排除這種可能,我們也對孫芷柔的社會關係以及慶縣的流動人口進行了調查,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這也是我們請您來的目的,希望你能幫助我們尋找更多的現場證據。現場除去屍體已經移走外,方圓五百米內一直封鎖,還保持著原貌。」

介紹過案情,已經是夜裡十一時,蘇采萱在縣委招待所住下,說好第二天一早和辦案人員複核現場。

次日七時許,蘇采萱和馮欣然、蔡園、張春生來到修羅江邊的案發現場。

這是一處遠離城區的地段,江邊雜草叢生,只有幾條行人踏出來的甬道。江畔的風景優美,清晨的氣候宜人,恍惚可以看見遠處有幾個人在晨練。而這一段路由於比較偏僻,又才發生過命案,沒有人在附近逗留。

警方在案發現場四周圈起的黃色警戒線,有一處已經斷開,在晨風中飄動。地上明顯有較新的未成年人足跡,案發現場已經被嚴重破壞。

蔡園見狀,微微露出尷尬的神色。

蘇采萱指著一處地面,「這是不是發現屍體的地方?」

蔡園忙點頭:「就是這裡,地面上還有痕迹,還好這幾天沒下雨。」

蘇采萱蹲下身,用一根木棍撥動地面上潮濕的沙土,似乎還能嗅到腐屍的嗆人味道。

沙層下面有一堆堆白色的肥大蟲卵在蠕動,也就是俗稱的蛆。張春生湊過來:「這就是我收集到的絲光綠蠅的蟲卵。」

蘇采萱問:「你確認這些蟲卵和你收集到的一樣嗎?」

張春生猶豫一下,「是同一品種,我確定。」

「也許它們還有證物價值。」蘇采萱說著,用鑷子夾起幾隻蟲卵,放進一個玻璃瓶,又打量過四周的環境,「你們說屍檢結果顯示,孫芷柔在生前曾遭受暴力毆打,那麼這裡顯然不是很好的作案地點,江邊非常空曠,也不時有人經過,孫芷柔的叫聲難保不被路人聽到,兇手在這裡作案,如果不是臨時起意,窮凶極惡到不計後果,就是非常愚蠢,壓根沒想到要避開目擊者,而這兩種情況都不太合乎情理。」

蔡園說:「你認為這裡是拋屍的第二現場?我們也考慮過這種可能,不過沒有確鑿證據,而證人證詞又都指向李佳茗,我們暫時沒有時間和精力論證這裡到底是不是第一現場。」

「也許這些蟲卵可以我們提供更多的線索。」蘇采萱說。

張春生疑惑地看看蘇采萱,欲言又止。

蘇采萱把在地面上發現的蟲卵帶回慶縣公安局,放進培養液,然後誠懇地對張春生說:「咱們是同行,我這樣做不是削你的面子,是為了尊重事實,儘早破案。如果有和你意見不一致的地方,請你包涵。」

張春生說:「就別說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了,我們既然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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