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啊,沒有人接聽。」放回電話聽筒後的加古滋彥說道,「江島的祖母說是在早上七時三十分乘列車出發,應該早已到達別莊。」加古望向腕錶,時間是中午十一時過後。
「也許兩人出外購物吧。」
「可是,假如萬一……」
「嗯,為了謹慎計,還是通知那邊的警察,請他們前去別莊看一趟。」
「是。」
高城康之再度按著門鈴,但是誰也沒有出來。為什麼向坂典子不走出來呢?不會是離開了,門前的汽車還停著。
——只好等待。
——那是誰的汽車呢?
典子確實沒有汽車,那麼,是誰的?
難道……
可能是兇手的。一定是。兇手已經來到了,現正在裡面。
正想貿然進入之際,忽然想起了從背包中取出那玩具手槍,拿著可能有用處。然後,他把背包放在一旁,嘗試把門敞開。
沒有被鎖著的門打開了。
聽見了門鈴響聲,松木匆忙的行動。拿起了獵槍,並走到浴室的門後隱藏起來。
剛聽到開門的聲音後,便是男性的聲音說:「江島,振作啊。」——是高城的聲音。
高城腦中一片空白。倒在地上的是江島小雪,穿上了灰色外套和紅色帽子——為什麼小雪會在這裡?
高城一邊想著一邊抱起小雪,然後負在背後。
小雪雖然臉色蒼白,但還未死去,仍然有微弱的唿吸。
——還有救。
高城立即飛撲到電話旁邊,打電話要求緊急救援,很快電話便接通了。
「有人受了傷,請趕快派救護車來,這裡的地址是……」還未說到最後,突然感到有人在背後,接著後頭部被襲擊了。
高城摔倒在地上,從掉下的電話聽筒中,傳來「地址在哪裡?怎麼樣?喂?喂?」等緊促的聲音。
擊倒高城的人,拾起了電話聽筒,放回原位。
松木把獵槍放在昏倒了的高城手中,然後走到浴室內的鏡子面前。
鏡中的臉顯得蒼白,頭髮凌亂,眼睛充滿血絲,而且襯衣的胸前還散有一點點紅色。
——血?從哪裡沾上的?對了,一定是在抱起典子的時候,沾到了從頭部流出來的血。
正在思索之際,聽見聲音從遠處傳來。
他怔住了。
——好像是警號聲。
——警察?
——也許不是來這裡吧,可能是在哪裡有事發生了。
可是當警號聲變響後便突然停止。
汽車停在外邊的聲音。
——來這裡。是來這裡的。
——太快了,怎麼辦呢?
——從後門逃跑?不,汽車已經給見到了,假如匆忙逃走的話,一定會被懷疑。如果高城堅持自己無罪,而又有可疑的汽車存在,那麼警方可能會相信他的說話。
——絕對不可以。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松木最後決定把自己和高城的處境調換。
他返回客廳,從高城的手中拿回獵槍,然後拿著走去大門。
「高城康之?」——是兩名持槍的警察。
「不,我叫松木,並不是高城。高城在裡面。」松木匆忙的說明。大概警察原本是根據煙蒂而來逮捕高城的,「我剛好要通知警察,裡面發生了大事。」
警察們走進屋中。
在電話旁邊的高城按著頭正想站起來。
松木說道:「那個人便是高城。當我來到時候,他正拿著獵槍。與他搏鬥一會後,我終於奪取了獵槍,還把他打昏過去。」
「是高城康之嗎?」
「是。」
其中的兩名警員押著高城離開了。高城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便給帶走了,好像仍然未從昏倒中清醒過來,絲毫也不抵抗。
「那個少女還有氣息,我立即召救護車前來。」察看了小雪後的警員說著奔跑出外,大概是準備使用無線電連絡吧。
——還有氣息?
松木呆著了。
——小雪還未死去?完了。由於她動也不動,料想是已經死掉。早應該去確定的,只是在意典子……
他感覺腦中一片空白。
——假如她死裡逃生的話……
不可能。流了那麼多血,是很重的傷,等不及救護車到達的,應該等不及到醫院了。
他努力地那樣想。
「啊,在浴室里還有一個人。」剛說完,便有警員進去。
把長褲也弄濕了的那警員回來搖著頭說道:「是年輕的女性,但是已經死掉了。」然後向一直站著的松木問道,「想詢問你一些詳情,首先從你的名字開始。」說著從口袋中拿出了記事本。
「我叫松木憲一郎。事情是這樣的……」
松木把高城所做的一切當作自己做的說出來。
「給那個向坂典子——那死在浴室的女性——邀請到來時,高城早已來了,而那兩名受害人已經遇害了。
「對,剛才也說過,與拿著獵槍的高城搏鬥,獵槍好像並沒有裝上槍彈,高城只是利用它搏鬥,而在糾纏中我奪取了獵槍,還把他打昏過去,正當我想要通知警方的時候……」
「原來如此。」那警員點頭之後,望著松木的樣子問道,「衣服被弄濕了,那是為什麼?」
「啊,是在浴室拯救向坂小姐時變成了那樣。可是也不行,她早已……」
「但,奇怪了。」那警員搔著頭說道,「那個叫高城的衣服沒有弄濕,在殺死那叫向坂的女性時,應該變得濕透了才對。」
「噢,也許已經更換了衣服吧。」
「嗯。」
「那個男人毫無疑問是兇手,他是變態者,我來到的時候他的神情並不正常。」
「嗯,假如那個男人真是兇手的話,由於放了槍,檢查他的衣服時應該會出現硝煙反應,因此很快便可以判斷了。」
——硝煙反應?
松木怔住了。
——為何這個也忘記了。是啊,由於使用了槍,當然會調查硝煙反應。竟然忘記了這個。
「可是,如果那個男人更換了衣服,即使檢查他現在的衣服也沒有用處。」
「嗯。那樣說來,在這屋中大概有更換前的衣服吧。」
「噢。」
那警員四處張望,但是卻打量著另一件東西。
「這個便是剛才所說過的錄音機,是那個叫向坂的女性為了威脅高城而預備的。」
那警員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微型錄音機說道:「可能裡面記錄了她與高城的對話,假如是真的話,那便是決定性的證據了。」說完後便按下回卷按鈕。
——應該沒有那樣的事。
松木在心中冷笑著。那錄音機只是典子為了欺騙小雪而帶來的,典子原本便沒有計畫要把那段對話錄下來,因為是共犯的緣故,不可能進行錄音。
雖然那樣認為,但是卻覺得有不祥的預感。
帶子好像徹底的被使用了,嗡嗡地發出回卷的聲音。
——什麼也沒有錄下來,但為什麼需要回卷?
——難道……
——不,應該不會是那樣。典子應該信任我,所以不可能那樣做。
——也許是什麼音樂帶子吧。
這時,回卷的程序完成了,那警員接著按下播放按鈕。
果然,聽見了流行音樂什麼的。而那警員發現這帶子並不是證據後,大概感覺非常失望了。
可是片刻之後傳來了雜音,然後從錄音機中可以聽見微弱的女性聲音。
當松木注意到那是誰的聲音時,恐懼感便好像從地底中滲入全身了。
「首先要說的是,這連續殺人事件並不是你想乾的,」——是向坂典子的聲音。
「啊,有啊。」那警員低吟。
——有?
——典子按下了錄音按鈕么?
——為什麼?
松木的雙腿不禁在顫抖,站也不能站得穩。
典子的聲音像是從地獄中蘇醒過來的亡魂一樣在松木的耳朵內亮起。
「你只是有不得不幹的緣故而繼續的去殺人。這個便是真相嗎,松木先生?」
那警員說聲「啊」後便按下了停止按鈕。
「剛才說的是松木嘛。」
把帶子稍微回卷少許,在同樣的地方再次聆聽。那女性的聲音清楚地是說「松木」而不是「高城」。絕對不會有錯。
那警員再把錄音機的聲量提高。
「沉默便等於承認了吧。起因是在校慶時發生的西田莉佳毒殺事件……」
松木不想聽下去了,停止吧。
「……不論誰也喜愛她。那麼,究竟是哪個人殺害西田呢?我也是根據江島小雪說出的某事情,才明白這件毒殺事件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