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今天這麼早起啊。」
七月六日,星期一,早上六時半。兼職女傭島川多美剛進入客廳,便看見平常很晚才起來的松木憲一郎已經罕見的穿著睡衣看著報紙。
憲一郎以睡眠不足的樣子回答道:「嗯,昨夜睡得不好,聽見了送報紙的聲音便醒了。」
「在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啊。我從電視新聞知道時也大吃一驚。」
沒有了妻子後便一直僱用從朋友介紹的島川多美,除星期日以外她每天也來。家務、廚藝也很好,美中不足的只是較為饒舌吧,而且憲一郎逐漸變成「名人」以後,她更加變本加厲了。
「在話劇使用的紅茶里放了氰酸物?給殺害的學生西田莉佳是晴美的朋友吧,的確她也曾經來過數遍。」多美一邊穿戴著圍布一邊繼續說著。
憲一郎沉默的裝作看報紙的模樣。假如不適當地附和,不難說過不停,讓她隨意地說吧,她會感覺疲倦而終止的。
多美像刺探的道:「誰干出這毒害那開朗善良女孩的事情啊,晴美是她的朋友,必定感到震驚吧。」
憲一郎哀傷地道:「還沒有判定是被殺啊。」
多美瞪大眼睛道:「難道是自殺嗎?」
憲一郎好像不耐煩的道:「可能是意外哩。遲早警方會調查到的。」
「晴美仍舊在休息嗎?」
「嗯。」
「那喚醒她好嗎?」
多美望向二樓晴美的房間。
「不用了。今天是補償假期,無需返回學校。」
「這樣啊。」
憲一郎再三叮囑道:「即使她起來後,也不好再多說那事情。假如問得不恰當,又會哭起來,暫時不提便可以了。」
「是,明白了。」多美有點失望的含煳地點了頭,正走向廚房之際,好像想起什麼似的道,「呀,對了。說起來在公園旁邊有警車停著,是這裡附近那個有噴泉的公園……」
「嗯。」憲一郎依然沒有抬起頭。
「很多人聚集著,好像有事發生。真討厭,近來太多事故了。」
就在這時,前門的對講機響起來。
多美咕噥著「哪個人這麼早啊」走向對講機,接著驚訝的道:「好像是警察。」
「警察?」憲一郎匆忙的放下報紙,披上外套走到門前。
開了門便看見兩名警員一邊出示證件一邊詢問道:「這裡是松木晴美的家嗎?」
「是,晴美是我的女兒。」
「目前在這裡嗎?」
「嗯。」
那兩名警員互相對望後再三問道:「在家裡嗎?」
「在休息著,找她有什麼事?」
「事實上,在附近的公園發現了年輕女性的屍體,而旁邊則放了一輛摺疊式粉紅色的腳踏車。車上貼有防盜用的標籤,調查標籤號碼後便知道是你女兒的。」
「什……什麼?我女兒的確是有一輛摺疊式粉紅色的腳踏車,可是……」憲一郎震驚地說。
「那年輕女性屍體的身份並未查明,而放在一旁的腳踏車也可能是屬於那死者的,所以……」
「怎麼會?」憲一郎像是已經了解這句話的樣子,「對了,晴美現在二樓的房間睡覺,昨天以後便沒有外出,那屍體應該不會是我女兒。」
「可是為了慎重,還是……」
「明白的,我現在便去叫女兒來。」憲一郎說完後便對在旁窺視著的女傭說「叫晴美出來」。接著有些不安地詢問道,「那年輕女性穿了什麼樣的衣服?」
「白色襯衣和黃色運動褲,襯衣上還印有漫畫人物,有印象嗎?」
「沒有。雖然我女兒也可能有這樣的衣服,但那也不是很少見吧,好多年輕女孩也會穿上印有漫畫的襯衣。對了,那個女性是給殺害嗎?」
「啊,還未可以肯定,只是好像喝了過量的安眠藥,在椅子旁邊發現空的藥瓶。」
「安眠藥?」憲一郎的臉色變得蒼白。
「怎樣?」警員察覺了。
「沒有什麼。無論如何,也不會是我女兒的。或許是那腳踏車被偷去了,又可能是我女兒借了給別人,一定沒錯,是那樣。問晴美便立即可以明白了。」憲一郎像自言自語地說著。
可是不久後,從二樓下來的女傭青著臉的說:「晴美不在屋裡」。
「……絕不可能……」
在警署的停屍間望著死於非命的女兒,憲一郎茫然地咕噥。
給警員用布包裹著,晴美的臉看起來好像安穩地睡覺的樣子。
較年長的警官問道:「沒錯是你女兒嗎?」
憲一郎只是點了頭。
「希望再詢問關於昨夜的詳情。」
應那警官的要求,憲一郎給帶到另一房間來。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警官問道:「沒有注意到晴美小姐外出嗎?」
這時一位年輕的警員拿來了茶。
「完全沒有注意到。事實上昨天……」憲一郎說出了在天川中學發生的事件。
「由於西田的事晴美大受刺激,這也難怪,與西田從初中時已經是好朋友,因此昨夜比平常更早的回到自己在二樓的房間。」
「那時是什麼時間?」
「大概是九時前。因為也了解遭遇種種事情而可能疲倦了,所以也沒有多問。我則依然留在客廳,直到十時過後才到了書房看書,那時料想女兒已經睡了。她本來不是慣常深夜外出,也沒有聽見走出來的聲音。是在什麼時候離開屋子呢?」
「屋內其他人又怎樣?」
「只有我和女兒兩人。妻子在六年前去世了,雖然有一位兼職女傭,但是在星期日是放假的。」
「是這樣啊。因此晴美小姐外出也沒有注意到。」
「是太疏忽了。我不明白,晴美給發現時是怎樣的狀態呢?」
「是坐在公園的椅子上。在早上帶小狗散步的人看見後感到可疑,走近便發現已經死去了。」
「坐在椅子上?」憲一郎驚訝的反問那警官。
「嗯。在旁邊放著空的安眠藥瓶,一旁停了年輕女性使用的腳踏車,所以推測是乘腳踏車到公園來自殺,可是……」
「不會是自殺的,一定不會。晴美應該完全沒有自殺的動機,即使真是,也應該在家中吧,又怎麼會做出那種在深夜離開屋子,特意到公園喝安眠藥的傻事?」
「的確是如你所說,我們也認為是給假裝成自殺的,因為看成自殺便出現數個疑點。儘管未經解剖還不能夠詳細說明,但在遺體上顯現出移動過的跡象,所以推斷在晴美小姐死後有誰把遺體運載到公園。而死亡時間推測是今天早上二時,死了以後使用汽車把屍體和腳踏車一起運來。由於腳踏車是摺疊式的,摺疊起來放在車中便可以了。還有,雖然停放的腳踏車是給鎖著,但那鑰匙卻並不在晴美小姐身上,假如她是自己乘腳踏車來,鑰匙當然應該在身上吧。」
「這麼說來,是外出的晴美乘腳踏車與哪個人會面,然後遭人以安眠藥殺害嗎?」
「還不可以確定是被殺,只是,可以肯定是有人把晴美小姐的屍體搬到公園然後假裝成自殺的模樣。」
憲一郎固執的問道:「為什麼還不可以確定是被殺呢?」
「也有可能是晴美小姐在哪裡自殺了,有人害怕受牽連而把屍體遺棄在公園內。」
「那不可能吧。特別是可以致命的安眠藥並不是在一般藥店可購買得到,假如沒有醫師處方是不可能的。當然,我家中也沒有那麼強烈的安眠藥,如果晴美真的是自殺,又怎樣得到那樣的東西呢?不是很可疑嗎?」
「這些事未經過調查是不會有答案的。對了,晴美完全沒有自殺動機嗎?」
「以我所知,雖然是由於西田的事情而大受刺激,但也不會因此而自殺吧。」
「可是,十多歲的年輕女孩未必會像成年人般的想法,也有追隨至親好友的突然死亡而自殺的例子。」
「但晴美的場合不同。西田的事確實是個衝擊,但卻看不見沮喪得像要跟隨自殺的樣子。而且……」憲一郎像想起什麼似的。
「怎麼樣?」
「沒有什麼,或許是神經過敏。」
那警官敏銳的道:「怎麼也好,請說出來吧。」
「昨夜當我洗澡過後,看見晴美正在客廳中使用著電話,由於在浴室時早已聽見電話鈴聲,應該是哪個人撥電話來。晴美慌張的掛斷了線,完全是不希望談話內容被聽見的模樣。」
「那是在什麼時間?」
「九時前,然後晴美便說回房休息而上二樓了。現在想起,可能是撥電話來的那人要求晴美外出,而晴美因為害怕我不准許她深夜外出,所以假裝回房休息而讓我大意起來。」
「猜想到撥電話的人是誰嗎?」
「儘管晴美說是同學,但我不太相信,也許是佐久間吧。」
「佐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