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MAGAZINE》寫給覆面作家,西村香的信)
前略:
請原諒我突然給您寫信的無禮舉動。
本雜誌定於十一月號發行二十周年紀念特大刊,計畫為推理小說特集。想邀請西村先生為本志執筆,特此來信。
本來應當面向您邀稿,但由於先生是覆面作家沒有公開自己身份,於是把信交由《小說Q》編輯部代為轉達。
如能利用此次機會向本編輯部賜教,我們將不勝榮幸。
原稿數枚,截稿日期如下。
記
題材………………只要是推理物何種均可
枚數………………四十~五十枚(四百字)
截稿………………九月末日
刊登雜誌…………小說MAGAZINE十一月號《推理特集》
原稿費用…………一枚三千
我們察覺您正處於萬分繁忙之際,但還請多多關照。請在同封的明信片上告知您承諾與否。
草草
小說MAGAZINE編輯部/霧野周作。
(西村香寫給《小說MAGAZINE》編輯部,霧野周作的信)
諾?
否?
(霧野周作寫給西村香的信)
懷著悲傷的心情看了先生的回信。雖然知道自己很煩人,但無論如何希望希望先生能應允。這期是推理特集,而先生是一大看點。誠如您所知,最近推理小說進入冰河期,我們雜誌也不例外,流失了銷量以至於面臨著廢刊邊緣。如果您覺得原稿費用太少,那麼我將同編輯長商議,努力提高這部分費用。
應該可以提到四千日圓。
祈禱能收到您的好消息。
(西村香寫給霧野周作的傳真)
不行就是不行。我的寫作主義就是心情好時寫。如果有機會會幫你們寫的,這次請放過我。
(霧野周作寫給西村香的傳真)
從先生寫給我的傳真里得知了您的傳真號碼,這次直接用傳真與您聯繫。
誠如您所知,我們雜誌採用獨立預算制。如果是知名出版社,就算賠錢,也會在雜誌上刊登作家的文章,而如我們般弱小的出版社卻沒有那樣的餘裕。赤字從前陣子開始一直延續到現在,要是再持續下去的話,將不得不做出是否讓雜誌續存下去的重大決斷。
啟用先生是為了給停滯不前的雜誌注入一劑強心劑。也就是作為起爆劑無論如何都想邀到先生的稿子。只要加入先生大名,就一定會有大量讀者購買。如果利用此機會定期為我們寫稿的話,將是我們無上的光榮。
與編輯長商談之後,決定把原稿費用提高到五千日圓。請你再次考慮。
(西村香寫給霧野周作的傳真)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都不接受。而且,我更不想知道你們雜誌內部業務內容。
拒絕!
(霧野周作寫給西村香的傳真)
啊啊,我該怎麼辦。我現在正抱著頭。
問我為何,是因為已在次號預告欄里刊登了先生的名字。
「謎之覆面作家,西村香。本志初登場!衝擊的五十枚!」
今月號的次號預告已經像上面那般印刷出來,不可能更改了。而編輯長那邊我也已經回覆您承諾的回應。
請看在我的面子上,為我們寫一份原稿。
(西村香寫給霧野周作的轉真)
混蛋,你真是個自說自話的傢伙。為什麼我要看你的面子啊。你不是自說自話向編輯長作了虛偽的報告嗎。為什麼我要替你擦屁股啊。你這個沒常識的笨蛋。
我絕對不會寫,知道了嗎。
(霧野周作寫給西村香的傳真)
拜託您了,救救我。
原稿費用提高到一枚一萬日圓。其中五千日圓是我私人出。以防萬一提一句。
要是即便這樣您還不願接受的話,那我只有一死。
(西村香寫給霧野周作的傳真)
為了這個世界,你趕快去死。
我什麼都不知道。
(霧野周作寫給西村香的傳真)
我明白先生心意已絕。
但我不會退縮。我也知道自己很煩人,那麼再加上此般條件如何?
擔當由我轉為女性編輯。同封照片中的女性,是我們編輯部的大眾偶像,京野夏子,二十四歲(入社第二年)誠如您所見,有著酷似鈴木京香的身材。三位從上到下為88、60、90,身高165公分,體重48公斤。
如果可以的話,讓她直接上門拜訪先生,請再次考慮。
(西村香寫給霧野周作的傳真)
原稿的事,我接受了。如能把截稿日往後挪一下的話就好了。
(《小說MAGAZINE》編輯部,京野夏子寫給西村香的傳真)
初次見面。我是《小說MAGAZINE》的京野夏子。您能為我們寫稿,向您承上萬分謝意。此後,我將成為先生的手足,拿出全部精力輔佐先生。希望您能不吝惜給與我指導。
而且,關於延遲截稿日的事情,可以往後拖延十天。以防萬一提一句,要是再往後拖的話,雜誌就要開天窗了。
(京野夏子寫給西村香的傳真)
離截稿日還有兩天。原稿情況如何。如果方便的話,我將直接上您的工作室訪問。
(西村香寫給京野夏子的傳真)
真抱歉,這兩天里我一定會寫點什麼出來。
(京野夏子寫給西村香的傳真)
離截稿日還有一天。原稿情況如何?
(西村香寫給京野夏子的傳真)
原稿四十枚,預定明天完成。明天晚上七點在巢鴨的福福饅頭店門口等你。
(霧野周作寫給西村香的傳真)
好不容易得到您的原稿,我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下面的事。其實,因為我的粗心,從您那裡得到的原稿被我弄丟了。不管您怎麼責罵我我都甘願接受。
我沒有辯解的意思。但是想把那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寫一遍,讓先生確認一下。您要生氣的話也請在看完之後。
首先,為了收取原稿我站在巢鴨的福福饅頭店門口。本來是讓擔當編輯京野夏子前來取的,但她突發急病,有我代理前往。應該事先跟你招呼一聲,可沒來得及,萬分抱歉。
約定時間七點整,與饅頭店裡賣饅頭的客人擦身而過。先生到底在哪裡呢,我分開蒸籠里冒出的熱氣和人滿為患的人群尋找著先生。誰都沒見過作為覆面作家的您的臉,所以我必須用自己的眼睛把您給找出來。
幸運的是,我一眼就看到您了。先生戴著眼鏡和口罩站在人群中。頭上還帶著絨線帽,胸口處則捧著茶色信封與盒裝饅頭。雖然不是直接戴了個面具,但也是與其相近的狀態。我接近這個男人後向他嗒聲「您是西村先生嗎。」
於是,那名男子好似不太開心似的回答我「啊啊」由於京野夏子沒有前來所以惹先生不開心了是吧。是不是覺得我們騙了您。
我想簡單地說明一下京野夏子沒能前來的理由,於是向先生提出是不是要找個地方喝一口,先生回了句「啊啊」就默默地跟在我後頭。
不過不過,先生還真強悍。幾乎沒有吃小菜,光不停地喝酒。我也被您吊起了胃口一口接一口地喝,差點連當初要回收原稿的目的都給忘了。
「先生,我可以拿您的原稿嗎。」
喝到第二家店的時候吧,我撐開沉重的眼皮說到。
「啊啊,這個」先生說到,遞出茶色信封。信封口塗著漿糊,裡面放著原稿紙。那時,我有好好地確認原稿紙的話就好了,但因為先生不斷勸酒,我就把信封放在椅子邊上,又跟您喝了起來。
回過神時,我喝了個爛醉躺在巢鴨站站廳里。然後,車站人員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說最終電車已經開走了,我被趕出車站。真沒用。當然,先生不在,只有我一個人。
喝了口在車站前的自動售貨機里賣的冰涼烏龍茶,我的頭腦稍稍清醒了些,之後我發覺了一樁要命的事,一下子酒醒了過來。那就是我小心翼翼抱著的是從先生那裡拿來的饅頭,而存有重要原稿的茶色信封卻到處都找不到。
我想有可能把原稿忘記在哪一家店裡了。
根據腦里依稀的記憶,那天我們去過的店——小酒吧「東」、大眾酒場「葫蘆」、快餐酒店「梯子酒」三家——我立刻就回去找,可哪裡都沒找到。也許是掉在中途也說不定,問了巡警回答並沒有有人撿到東西。
啊啊,難道先生因為我喝了個爛醉覺得擔心,而把原稿拿回去了?以防萬一,我只想確認這。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直接與先生通電話,這樣一來聯絡可以更順利。
(西村香寫給霧野周作的傳真)
我這邊的電話是傳真專用,聯絡手段請限定於傳真。而且原稿的事,